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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体字表应做合理微调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05-10-17
周振鹤 简化字的方向无疑是减轻记忆与书写的正确手段。汉字一字一面孔,每个面孔如果都很复杂,就难以记住其特征了,写起来也很烦琐费时,因此自古代起就有简化字出现,时人或称之为俗字。简化字简在减省笔划,繁体字的“書”字有十划,简化以后只有四划,省去60%的劳动,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在实际生活中,简体字早就大行其道,不但一般人写字使用,就是书坊刻书,也多采用,这只要看看晚明坊间的小说刻本就可以明白了。 但在历史上,政府似乎从未在法律上将简体字正式规范化,新中国建立前曾公布过简体字表,但后来又收回,直到新中国建立后才由国家政府机关正式公布简体字表,这以后,不但简体字地位上升到与繁体字同等,故得以大量推广使用,而且一字不止一个简体形式的,只规定一个正体,其他形式自然消弭,不致引起混乱。如“學”字原来有简写成“学”,也有简写成“斈”的,简体字表以前者为标准,后者自然就隐退了。推广简体字数十年来也成就显著,有利于扫盲,也有利减轻学童的负担,更有利于一切与写字认字有关的成本的下降。但数十年来的简体字的运用也出现一些不足之处,这就是一对二或一对三这样的情况。 所谓一对二或一对三,就是字体简化以后,一个简体字可以理解为两或三个字。以最常见者为例,后面的“后”与皇后的“后”同形,这样一来,常见人为了显得古雅而将“皇后”写成“皇後”,让人看了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但这还是小事,难堪罢了。更成问题的是影响了科学术语的正确性,也举一例为说:现在报刊上经常可以看到有“干细胞”这个词,许多人始终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乾细胞”还是“幹细胞”,因为是专业名词,谁也不敢乱下断语。我有一次就这个字问大家,你们在读报时心里是怎么读的呢,结果是两种音都有人读。 除了科学术语,简体字也引起其他一些麻烦,如稀松的“松”与青松的“松”同形,结果有人在将“松树的风格”繁化时,就变成了“鬆樹的風格”。就在前几天,上海的《新闻晨报》还报道了一起官司,就是将“松”错为“鬆”引进的。至于平常使用最频繁的“面”,既可充面条,也可做面子,让洋学生觉得很郁闷。 所以为此之计,能否将简体字表后退一小步,将容易引起混乱的一对二或一对三的简体字退回到完全一对一的情况,以免混乱。例如稀松的“松”不要再用“松”字作为同音代替,这两字的意义相差实在太大了。但原来的“鬆”字写起来也实在太繁复,可以考虑少写几笔,那就是将该字左上角跟长字的上半部一样简化,也至少可以省去两笔。这样一来,“髡”字一类可以同样简化。“鬍鬚”简化为胡须似乎无妨大局,不会有人理解为“哪里须要”,似可不动。 “麵条”的“麵”不要同于“面子”的“面”,但左半边可以简化为麦,也可省去四划。至于“干”字可以明确规定只专门用于简化“幹”,或简化“乾”,两者不准通用。但显然规定用于简化“幹”字好些,因为“乾”字到底字画比“幹”字少了两划,而且我们反正还要记住“乾隆”这个年号,这个“乾”字是少不掉的。当然,把极少数的字再繁化,是增添了一些麻烦,尤其是对扫盲特别不利,但现在大规模扫盲的阶段已经过去,而对于小学生来讲,则多记忆几个繁体字,决不会是大问题。 其实,倒退一小步的事不久前也做过,譬如将“覆”字恢复了。原来简体字“复”字对应“複”、“復”、“覆”三字,现在只对应两字了。所以退一小步并不影响简体字表的面子,相反是提高了其权威性。我以为国家语委有必要组织专家对这一小步作出讨论与抉择,使简体字表臻于至善。 作者:复旦大学教授、博导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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