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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的转型 转型的必要性、必然性与紧迫性


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13-08-26

 

中国共产党的转型

    当前中国处于前所未有的大转型时期。从国内情况来看,改革开放30多年后的今天,中国经济结构已基本完成由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型、社会结构正快速从传统二元体制向城乡一体化转型……从国际形势来看,美国欧洲受困金融危机、中国等新兴国家正加速崛起,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等,说明世界格局也面临着大转型、大调整。

    政党转型,是指一个政党随着其所处的地位、面临的任务及社会、经济和政治、文化生态环境的变化而对其意识形态、组织结构、党政关系、党与社会的关系进行适应性的调整、改革和创新的过程。

    从世界政党发展史来看,政党转型具有普遍性,各国政党都处在不断改革、创新、发展、转型过程中。中国共产党自1921年诞生以来,也一直在不断自我调适、自我革新、自我完善和自我超越,以不断适应变化了的客观现实环境。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中国社会经济结构的深刻变动必然要求居于政治上层建筑核心地位的执政党与之相适应。

    当前,中国共产党自上而下的转型意愿很迫切,但我们面临着中国共产党的转型与中国社会进步与变革趋势之间的时间赛跑。一个时代和社会不会主动停下来耐心等待国家政治发生积极变化,恰恰相反,很多时候都因社会急不可耐从而使得民众与执政党的互动受阻,前苏联共产党转型的失败就是前车之鉴。针对350位专家和2600位党政干部的书面问卷调查结果显示:50%以上的受调查者表示,“相比国家和社会的转型,中国共产党自身转型亟待加强”;80%以上的受调查者认为,中国共产党的转型“非常紧迫”或“紧迫”。

    本期特别策划,我们邀请了十多位国内外知名专家围绕中国共产党的转型,多角度多层次进行了深入探讨。

    第一部分:转型的必要性、必然性与紧迫性。一个政党成功与否,归根到底取决于它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民众的利益。随着世情、国情和党情的变化,中国共产党也面临着向科学执政、民主执政的转型,这是必然趋势。

    第二部分:转型的难度与风险。当前,中国共产党面临着转型节奏和方式的技术性难题、政治惯性难以突破以及既得利益者的阻碍等难题。改革者如果缺乏应有的政治智慧并获得社会的支持,这种政党转型很可能会受到既得利益者的阻挠而夭折。

    第三部分:转型的理论创新与路径选择。按照构建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要求,牢牢把握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这条主线,不断提高党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能力。

    “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时不我待,中国共产党的转型任务正严峻地摆在我们面前。在改革开放3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需要中国共产党锐意改革,奋勇前行,拿出勇气和智慧,不断实现自我革新、自我超越,站在时代前列,更加强有力地带领全体中国人民实现中国梦的宏伟蓝图和美好愿景。

    ——人民论坛“特别策划”组

    [人民网-人民论坛]

转型的必要性、必然性与紧迫性

    习近平同志在十八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说:“我们国家无论在体制、制度上,还是在所走的道路和今天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境遇,都与前苏联有着相似或者相近乃至相同的地方。弄好了,能走出一片艳阳天;弄不好,苏联的昨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习总书记这段话其实是向我们提出了一个严峻的时代话题。当前,世情国情党情与建党初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执政党也面临着一系列的问题,亟待自我革新、自我超越,才能走出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政党发展之路,才能带领中国人民实现美好的中国梦。围绕当前中国共产党转型的必要性、必然性与紧迫性,我们邀请五位专家进行深入探讨。

    对话嘉宾:

    当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员  柴尚金

    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博导  王建华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何虎生

    山东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张锡恩

    英国诺丁汉大学中国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王正绪

    主持人:人民论坛记者  徐艳红  杜凤娇  张潇爽

    柴尚金:一个政党成功与否,归根到底取决于它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民众的利益。一些老牌政党、长期执政的大党之所以失去执政地位并迅速瓦解,其主要原因在于它们不能适应急剧变革的社会,不能进行自我革新和完善,因而不能更好地代表民众利益。

    王建华:今天的国家建设主要表现为市场经济下的社会治理,要求政党必须进行适应性的组织变革。革命与治理——不同的奋斗目标,决定了政党完全不同的组织理念与组织功能。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一直都在不断调适着自己的政策与策略,不断进行着自我变革。

    何虎生:随着中国的对外开放,多元文化进入中国,一方面对多元文化我们不能一概视其为糟粕,拒之门外,另一方面也不能放弃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而全盘西化。

    张锡恩: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也走过了60多年的历程,随着社会经济文化和民主政治的发展,党面临着全新的任务和长期执政的严峻考验,党的转型又成为新的历史必然和紧迫的任务。 

    王正绪:自改革开放以来三十多年搞经济的经验,对中国的体制造成了一种惯性——党还是以经济为中心,海外有人称之为中国治理中的GDP主义。我们的体制亟需脱离这种惯性。

    一

    实现政党转型,是党巩固执政地位、实现执政使命必须解决好的重大课题 

    人民论坛记者:在中国,近年来转型是个热门话题,如传统农业要向现代农业转型,经济转型应当是渐进性的,要实现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升级转型,等等。如今,在政治领域,要求传统机制、体制转型的呼声一直没有停止过,在新形势下,您认为政党转型的现状如何?                   

    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博导王建华:政党是现代国家建设的主体,现代国家建设也推动着政党的成长,二者是一种双向互动的共生关系。今天的国家建设主要表现为市场经济下的社会治理,要求政党必须进行适应性的组织变革。对中国共产党而言,关键是如何实现从革命型政党向治理型政党的转型。

    革命与治理——不同的奋斗目标,决定了政党完全不同的组织理念与组织功能。革命视域下,“敌我矛盾”的不可调和性决定了革命者对一切社会行为首先进行价值判断,且总是演进为革命与反革命的二元对立。革命胜利后,作为革命对象的敌人已被消灭,社会重新回归理性。市民社会的成长,使得个体价值取向与利益诉求的多元化成为不可逆转的潮流,由此决定了政党的组织理念必须从二元对立向多元共存转换。完成多元社会的整合,政党需要实现组织功能的深层变革,承担起沟通、表达与引导的功能。政党应为国家与社会间的沟通提供一个稳定的组织化的渠道,使不同社会群体的利益均能得到充分表达,由此实现社会利益的聚合与政治体制的一体化,共同构筑一个有机的、完整的社会共同体。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新形势下,党面临长期的、复杂的、严峻的执政考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因此,不断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实现政党转型,是党巩固执政地位、实现执政使命必须解决好的重大课题。

    当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员柴尚金:一个政党成功与否,归根到底取决于它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民众的利益,或者说能在多大程度上将民众的诉求集中起来、表达出来,能在多大程度上满足民众日益增长的各种不同需求。一些老牌政党、长期执政的大党之所以失去执政地位并迅速瓦解,其主要原因在于它们不能适应急剧变革的社会,不能进行自我革新和完善,因而不能更好地代表民众利益。政党从启蒙时代的“密室政党”、“精英政党”脱胎为民主时代的“平民政党”、“大众政党”,从改革时代的“全民党”、“选举党”演变到信息时代的“网络党”、“媒体党”,所有这些转型都是围绕如何更好实现政党的“民众利益表达工具、社会发展引领者”功能而展开的。当前,各国政党特别是执政党都在通过变革与调整,以适应新形势,从而赢得更多民众。

    世界社会主义要实现复苏与发展,除了需要有利的外部环境外,还要看共产党主观条件是否成熟和实力是否强大。虽然金融危机充分暴露了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客观上为社会主义发展创造了有利的外部环境,但应清醒地看到,主观条件滞后是共产党未来发展的重大障碍。执政的共产党在如何认识社会主义、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上还需不懈探索,民主、法治和党的自身建设都需进一步加强。近些年来,为争夺选民,无论是左翼、右翼还是民族主义甚至教派政党,均抢扛“平等、公正”大旗,以追求公正面目示人。昔日共产党最能打动民心的“社会公正、扩大就业、完善福利保障制度”等传统政策领地被挤占,风光不再。一些非执政共产党缺乏明确的、有凝聚力的纲领目标,在许多重大问题上没有形成自己的观点,左翼“替代”口号与社会党趋同,特色不明显,缺乏吸引力,政策措施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没有政治内容的空洞论辩,其主张难以像以往那样广泛吸引民众。

    组织转型,或者说变革是世界政党发展的一般规律

    人民论坛记者:历史多次证明,任何事物的转型若非外力所迫一般不会有自我革新、自我超越的动力,当然,这种革新有外因也有内因,您认为政党转型的内因、外因有哪些?

    当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员柴尚金:一般来说,政党变革创新能力不足,是因为在国内外难以形成稳固的统一战线。长期以来,一些共产党在效仿“苏联式的民主集中制”过程中,遇到很多现实矛盾和问题,往往出现高度集中和自由化两个极端。民主与集中的对立状态使一些人对民主集中制产生质疑并借此攻击共产党,认为民主集中制就是实行专制独裁。苏共垮台后,一些党随意抛弃民主集中制,改行“民主的运行机制”,结果党内派别林立,组织涣散,党的力量迅速下降。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各种反资本主义的力量在反新自由主义的旗帜下开展反政府紧缩政策的示威抗议活动,但共产党不能很好地把自己的纲领和政治目标融入并体现到运动中,没有抓住机遇提升共产党的影响力。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这些国家的共产党缺乏创新能力和手段来统领各种力量,不掌握运动的主动权。有的共产党虽然强调建立左翼阵线,但由来已久的“唯我独革”、“唯我独左”的宗派倾向严重,不能采取正确策略,要么在与其他左翼合作时削弱了自身实力,要么过分强调合作条件和原则而未能通过联合左翼来扩大自己的影响。  

    从总体上看,对于是否及怎样参与左翼运动,如何建立统一战线,多数共产党内部及共产党之间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分歧,很难形成共识,甚至很难在一个平台上聚会。无论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还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不仅要维护工人阶级的利益,而且还必须考虑各种利益需求,拓宽民主渠道,不断提升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在新形势下如何发扬民主和实现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如何在加强党的战斗力的同时又能有效地维护党的团结和统一,如何实现党的活动方式的创新与转型,是共产党自身建设的重大课题和艰巨任务。

    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博导王建华:为了生存与发展,组织转型,或者说变革是世界政党发展的一般规律。自政党在英美国家产生以后,先后经历从干部党到群众党的转型。上世纪60年代以来, 西方国家政党的意识形态色彩大为减弱,政党之间的分歧与对立开始淡化,政党有意或无意地减少对某一特定社会阶层或社会群体过多的倚重,转而在全体社会成员中谋求更广泛的支持者,由此进入全方位政党时代。及至上世纪90年代,西方政党之间有限竞争的着眼点,变成争论究竟谁能提供更有效和更有利的管理。卡特尔政党的出现,使得政党实际上已经成为国家机构的组成部分。

    进入21世纪,信息时代的到来改变了政党的生存空间。为了适应这一变化了的环境,西方政党普遍利用信息技术,推行扁平化的组织结构,即减少政党的中间管理层次,压平组织机构,加强领袖、候选人与选民直接的沟通与联系。可以说,政党从产生之日起,就处在不断变革与转型的过程中。

    回到中国语境,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一直都在根据革命与建设的目标与环境,不断调适着自己的政策与策略,不断进行着自我变革。中共在民主革命中的成功,就在于其能不断超越自我,实现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现代国家治理要求政党必须进行适应性的组织变革。在组织理念上,要实现从二元对立向多元共存的转换;在组织功能上,要实现从社会动员向社会整合的转换;同时,要建构适应目标与功能转换的组织体系。

    二

    中国共产党面临科学执政、民主执政的转型

    人民论坛记者:政党转型是历史的必然,中国共产党转型的目标应该是什么?

    英国诺丁汉大学中国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王正绪:进入新世纪,中共面临的一个挑战是,须从经济治理转向更全面的政治和社会治理。改革开放以来三十多年搞经济的经验,对中国的体制造成了一种惯性——党还是以经济为中心。中国整个政府、政党机制的特点,就是在被GDP绑架——海外有人称之为中国治理中的GDP主义。我们的体制亟需脱离这种惯性。未来的治理上和政治转型上的核心目标,应着重考虑政治体如何吸纳和满足民众政治上的诉求。这种诉求,并不一定是要实现西方的一人一票、有多个政党供选择的选举政治,而是与政府机构是否考虑群众的愿望、司法体系是否公平公正、官员腐败能否得到控制等相关。

    长期以来,我们的官员总是为了满足上级的目标来施政。现在,官员和政府机构必须面向公民、面向社会来施政。公共产品不仅是教育、交通、卫生、环保这些有形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这些产品的提供是否符合公民的期望,提供的方式是否让公民觉得公平。满足公民的需求、对公民负责并及时回应、权力的运作透明等因素,也很关键。近年来国内学术界提出的服务型政党等概念,比较好地概括了我们转型的目标。

    山东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张锡恩:中国共产党虽然没有明确地划分过类似军政、训政和依宪治国这样三个历史阶段,但实际上我们大体上也要经历这样的过程:1921—1949年,在革命根据地,可以说实行的是类似军政的党治体制;1949—1978年,新中国成立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可以说是类似训政的党政不分体制;1978年至今,改革开放以来,可以说是走向依宪治国的进程。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我们要实行的依宪治国完全不同于台湾的宪政:1978年宣布改革开放;1982年十二大,提出党在宪法和法律的范围内活动,开启了走向依宪治国的伟大征程;1997年十五大,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宏伟纲领;近期,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党必须在宪法和法律范围活动,党领导制定宪法和法律,党必须尊重法律,遵守法律,依法治国,依宪治国等等。这就是说,我们要实行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参政的宪法国家,这是大势所趋,没有什么障碍可以阻挡这个历史进程。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何虎生:随着世情、国情和党情的变化,中国共产党也面临着向科学执政、民主执政的转型,这是必然趋势。中国共产党长期以来已经形成了一党执政的政治体制和举国一致的社会动员体制,这既有利于中国这样一个大国的统一,也有利于发挥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但这也带来许多问题,特别是一党执政,权力高度集中,党的领导机关和主要领导人缺乏有效监督,容易滋生腐败。同时,举国体制也使个体积极性得不到发挥,有时造成人力、物力的巨大浪费。

    在政党转型问题上,各国的政党既有失败的教训,也有成功的经验

    人民论坛记者:政党转型是世界各国政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一个难题,在这个问题上,是否有可以借鉴的经验可循?

    山东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张锡恩:政党转型,是指一个政党随着其所处的地位、面临的任务及社会、经济和政治、文化生态环境的变化而对其意识形态、组织结构、党政关系、党与社会的关系进行适应性的调整、改革和创新的过程,转型的内容包括政治转型、组织转型和文化转型等。

    综观世界各国政党,其转型是一种普遍的必然现象。发达国家的社会党和共产党,大都经历了转型的过程。如德国社会民主党,作为历史上最有影响的社会党,先后经历过多次转型,随着德国社会结构的变迁,19世纪末社会民主党实现了从“革命党”到“改良党”的转型;二战后实现了由“阶级党”到“人民党”的转型;20世纪70年代实现了由“纲领党”到“政策党”的转型等等。德国社会民主党的转型历程,对当代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政党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如党的意识形态应具有包容性、组织结构应具有开放性、社会基础应具有广泛性、历史使命应具有时代性等。事实上,发达国家的共产党,在战后和平建设的年代,也正是普遍经历了这样的转型过程。譬如,在党的性质上,大都从工人阶级先锋队的政党逐步转变为工人阶级和全体劳动者的群众性政党,它们否定“职业革命家的党”,主张建立“群众性的党”;否定党是无产阶级组织的最高形式,从而否定了党对无产阶级其他群众组织的领导地位;强调党内民主,允许党内不同意见和不同文化思潮存在等等。如日共自称“日本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党,同时是日本国民的党”;意大利重建共产主义运动自称是一个新型的工人阶级的群众性政治组织;葡萄牙共产党自称“是工人阶级和全体劳动者的政党”,等等。

    在政党转型问题上,各国各地区的政党既有失败的教训,也有成功的经验。例如,苏联东欧国家的共产党,既没有实现从无产阶级政党到人民群众性政党的转型,也没有实现从威权政党到宪政民主政党的转型,这些党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一场事变中,顷刻间崩塌瓦解了。相反,台湾地区的中国国民党,则由于成功地实现了转型,不仅重新执掌政权,而且正在向“一党独大”的趋势演变。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何虎生: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形成了国营经济和集体经济为主导的计划经济体制,这对国家渡过困难时期,特别是粉碎西方国家的封锁和禁运,维护国家主权和独立起了重要作用,但体制的弊端也日益暴露。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邓小平南方谈话和中共十四大以来,明确了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取得了巨大成就,可以说,我国改革开放最大的成就就是逐步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但也面临着国家在重要行业的垄断,如对土地资源,金融业的垄断,总之一切有利可图的经济领域都在国家的垄断下,而无利可图或搞不下去的行业,即以改革的名义,让社会,实际上是民众来承担,这已经严重伤害了民心,导致人民参与改革的积极性受损,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难以完善。中国共产党如何面对市场经济规律,如何一方面放弃一些利益,另一方面又不致在重大的事关国计民生问题上失控,这就需要按市场经济规律要求办事,实现社会资源的有效配置,建立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已经形成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一元化的文化体制,这对于人民意志的集中和文化水平的提高都发挥了积极作用。但随着中国的对外开放,多元文化进入中国,一方面对多元文化我们不能一概视其为糟粕,拒之门外,另一方面也不能放弃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而全盘西化。这就要求我们一方面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坚持理论自信,同时也要吸收人类文明的新成果,不断发展、丰富和创新中国化马克思主义。

    目前,我们的主流媒体宣传仍是一套神圣化的东西,与世俗化的社会完全脱节,人民不理解,不践行,甚至极其鄙视。造成了宣传上的价值观与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取向严重脱节。一方面还是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特别是共产党人价值目标的神圣性,同时要顾及到人民群众世俗化生活的要求,大力解决民生问题,让人民过上他们满意的生活。

    三

    实现政党转型,以应对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与各种社会风险,变得异常紧迫 

    人民论坛记者:当前世情、国情、党情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冷战结束、世界格局呈现新秩序、世界各国的心态及话语体系都因此而有所改变,再加上信息传播方式的革新,这一切都对政党,尤其是执政党的转型提出了严峻的时代课题。世界形势的发展对各国政党的转型时间表有什么新要求?

    当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员柴尚金:全球化、信息化背景下,政党阶级基础和依靠力量多样化,民主进程快速发展,给共产党组织结构和活动方式带来严峻挑战。随着全球化、信息化的深入推进,社会中间阶层迅速扩大,传统的阶级对立让位于各种利益群体并存博弈,形形色色的政治力量及非政府组织参政意识增强,政治和社会生活领域中的民主诉求日益膨胀,不断发展的网络文化及民众参与意识推高了人们对政治民主的期望值。传统的民主集中制作为共产党的组织方式,是建立在阶级结构单一、利益高度一致基础上的,不太适应今天如此分散的众多利益诉求,迫切需要理论和实践创新。执政和非执政的共产党都面临着如何整合不同利益取向、有效实现民主的难题。

    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博导王建华: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以经济高增长与社会稳定来巩固执政基础。遗憾的是,随着世界经济的一体化,周期性的经济波动将不可避免。与此同时,社会利益的分化使得群体性事件的发生逐渐增多,社会稳定面临巨大压力。为此,如何实现政党转型,以应对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与各种社会风险,变得异常紧迫。尤其值得重视的是,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特别是网络技术的发展,政党的运行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出现了虚拟的网络空间。当公众的利益诉求有了网络与新兴媒体后,政党在公众中的影响力开始下滑,对政党支持率下降成为各类政党国家的普遍现象。因此,中共如何进行针对性的变革,以适应新的社会环境是当下亟需解决的问题。

    英国诺丁汉大学中国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王正绪:社会在经济富裕以后,社会人群对于政治的要求变化比较大,政党要尽快适应这个要求,比方说,怎样创造一些制度、机制来吸纳群众的意见,来把这些公民包容进体制中来,建立一个制度上的连接,避免形成政府、国家、公民之间巨大的割裂。

    All politics are local,所有的政治都是本地的,我们容易误会转型总要在最高层发生,一定要最高领导层提出新的思路。事实上,并非如此。中国政治也应该常态化、“本地”化。也就是说,对于政治,不要管最高层、国家层是在干什么,而是关注每个人生活中面临的情况,每个党政机关在处理业务、实施治理时,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程序、方式、技术等。总的趋势是,在大的一党框架下越来越多元化,在各个地方、各个部门、各个领域都不断产生越来越不同的、越来越有效的新制度和新机制,民众所有问题都是在本地解决,都是在自己的领域、自己的空间解决。需要解决的问题都能够有渠道解决的话,这种治理的网络、治理的渠道就比较“稠密”、治理就比较有效。就像在日本,政党更替对每个人的日常生活没有太多影响,政治变成比较纯粹、思想性的活动,个人可能会比较倾向于哪个政党,但是选上去之后,到底生活有没有发生变化,并不重要。

    当前执政党的体制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在经济结构上的调整,在治理方式、治理技术层面上的调整,都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做。所以我总的判断就是,中共应该利用好今后二十多年的时间,至少未来十年,在制度上做积极的调整。

    [人民网-人民论坛]

执政党建设仍需“去苏联特色”

   黄苇町

    习近平同志在十八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说:“我们国家无论在体制、制度上,还是在所走的道路和今天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境遇,都与前苏联有着相似或者相近乃至相同的地方。弄好了,能走出一片艳阳天;弄不好,苏联的昨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一个是“相似、相近、相同”,另一个是“弄不好,苏联的昨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这两句话的分量非常重。其实,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要摆脱过去对我们影响很大的传统社会主义制度模式,就是去苏联特色,走自己的路。而我们党内存在的“四风”问题,其体制、制度的根源,也有很大一部分与从苏共移植过来的党建模式分不开。 

    其实在我们建党时,列宁就开始改革十月革命后由军事共产主义转化而来的计划经济模式,他搞了个“新经济政策”。这个政策的核心是用粮食税取代余粮征集制,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交够了国家的,剩下都是自己的”,恢复农贸市场,允许发展个体私营经济,允许私人和外国资本租赁承包中小国有企业,允许雇工经营等,几乎就是60年后我国城乡改革的预演,连细节都非常相似。由于符合生产力发展要求,改革取得很大成功,斯大林便认为,不用再“向资本主义退却”了。尽管列宁强调新经济政策至少要坚持25年,但列宁死后不到5年,斯大林就予以废除,回到国有化和全盘集体化道路上来。也就是说,列宁开始的改革,到斯大林就夭折了。而我们党从邓小平、江泽民到胡锦涛,几代中央领导集体始终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习近平上任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到深圳重走小平同志南巡路,也是要向国内外宣告,中国的改革开放进程不可逆转。

    营造党内民主平等的同志关系、民主讨论的政治氛围,也包含了我们对苏共历史教训的思考。斯大林当政后,抛弃了列宁的民主作风,搞个人专断,严重毒化了党内风气。他兼任部长会议主席,也就是总理,可部长们都对他怕得要死。卫国战争初期,有一天他半夜打电话给石油、天然气部的部长巴伊巴科夫,厉声地说:“希特勒正在扑向高加索,你得把那里的油井统统给我炸光,一滴油也不能给他留下,否则就把你枪毙掉!”石油部长赶忙说:“是,我马上去办。”这时,斯大林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把油井统统炸光了,希特勒没来呢,那也得把你毙掉!”巴伊巴科夫被这个两难指令吓得魂飞魄散,一句话都不敢说,立即飞往高加索做好炸井准备,在德军快到达时,才点燃了导火索,早一点晚一点他都没有命了。斯大林同政治局委员之间,也没有像我们党这样形成了一个中央领导集体,而是毛主席所说的“猫鼠关系”。在这样一种气氛下,怎么可能形成正常的集体领导呢,更不用说发扬民主、走群众路线了。

    (作者为红旗出版社原副总编辑)

    [人民网-人民论坛]

新形势下中国共产党的转型 自我革新与自我超越

    ——基于350位专家和2600位党政干部的书面问卷调查分析

    人民论坛问卷调查中心

    ◆ 近七成受调查者认为党内自我革新意识“强烈”或“非常强烈”,50%以上受调查者认为目前政党转型落后于国家和社会的转型。

    ◆ 超过60%的受调查者认为从我党自身建设历程和国际政党发展规律来看,政党转型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 超过80%以上的专家学者和党政干部认为政党转型不能输给时间。革命式思维方式、价值理念的转变是中国共产党当下转型的最紧迫问题。

    围绕新形势下中国共产党转型的必要性、必然性、紧迫性以及如何积极应对、如何超越自我等问题,人民论坛问卷调查中心面向350位专家学者和2600位党政干部进行了关于“中国共产党的转型”书面问卷调查。

    一、党内外环境变化,转型具有现实必要性和历史必然性

    在必要性方面,调查显示:共有近七成受调查者认为党内自我革新意识“强烈”或“非常强烈”,半数以上受调查者认为目前政党转型落后于国家和社会的转型。“您认为中国共产党自我革新的意识如何?”46.71%的受调查者认为转型意愿“强烈”,22.48%的受调查者认为“非常强烈”。关于“有观点认为,当前,相比国家和社会的转型,中国共产党自身转型相对落后,对此您是否认同?”三成以上专家和党政干部“认同”(30.38%),“非常认同”超过两成(21.70%)。“您认为在基层,普通群众对政府的信任状况如何?”41.78%的受调查者认为“缺失”。

    中国共产党面临着“世情、国情、党情继续发生深刻变化”,认识到自我身份、组织使命具有新的角色和任务,自上而下的转型意愿迫切。党自身的转型自觉和实践在时间上落后于国家和社会的转型。社会群体分化,群体性事件增多,一定程度上说明群众心里的不公平感和被剥夺感提升,导致群众对执政党信任度下降。这些问题的出现告诉我们,中国共产党转型具有重要的现实必要性。

    同时,调查显示政党转型是历史的必然选择。横向观察,“您是否认同西方国家政党也经历了数次转型?”63.07%的受调查者表示“赞同”。纵向来看,“有观点认为,中国共产党成立90多年的发展历程,本身就是一个持续转型的过程,对此您是否认同?”32.31%的受调查者“非常赞同”,40.76%的受调查者“赞同”。

    中国共产党并不是孤立存在的。综观世界各国政党,转型是一种普遍的必然现象。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一直都在根据革命与建设的目标与环境,不断调适着自己的政策与策略,不断进行着自我变革与自我超越。

    二、革命式思维方式、价值理念的转变是中国共产党当下转型的最紧迫问题

    “面对当下的问题、压力和挑战,您认为中国共产党转型的紧迫程度如何?”将近半数的受调查者认为“非常紧迫”(47.10%),认为“紧迫”的接近四成(37.29%)。

    在转型的具体纬度上,如何进行党内制度建设和组织建设,建立党内竞争机制,得到专家们的普遍关注。“中国共产党有8500万党员,您认为是否需要通过党员身份竞争和淘汰机制,进一步强化中国共产党的精英属性?”36.71%的受调查者认为“非常必要”,30.25%的受调查者认为“必要”。党的战斗力、凝聚力并非取决于数量,数量增长不一定带来党整体力量的加强,粗放式的发展反倒会使党内“鱼龙混杂”,削弱战斗力和先进性。

    在价值观方面,“有观点认为,中国共产党的转型面临着信仰重塑的挑战尤为迫切,您是否认同?”34.18%的受调查者“认同”,30.74%的专家和干部“非常认同”。有专家在采访中提到,中国共产党秉承的共产主义价值体系,在当下遭遇着不同程度的“双失灵”困境。党内认同度和遵循度降低的同时,社会和民众思想日趋多元化,执政党意识形态的传统整合功能下降,出现信仰危机和价值观混乱。

    在“在党的转型过程中,最紧迫的问题是什么?”的调查中,“革命式思维方式、价值理念的转变”排在第一位(31.76%),其次是“方式方法的创新,路径选择的拓展”(25.88%),“执政党价值评价坐标的转换”排在第三位(22.36%),“由革命话语系统向现代政党话语体系的切实转变”排名第四(20%)。仅从此次调查数据分析,专家和党政干部认为价值理念转变成为当前我党转型最紧迫的问题。这说明价值体系式微引发的政治信仰缺失威胁着党执政的价值基础,革命党理论能否顺利过渡到以“执政为民”为主旨的执政党理论非常关键。值得注意的是,以上四个选项差异并不显著,看来专家和党政干部对转型中最紧迫性问题的看法并未达成显著共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目前中国思潮多元、认识多样的客观存在与倾向。

    三、改革新举措得到大部分专家和党政干部的认同

    十八大以来,党内立法法的诞生、“八项规定”的出台以及开展群众路线实践教育活动等,这些新举措是否有效?专家学者和党政干部怎么看?

    超六成受调查者感受到“八项规定”落实后党风政风的变化,其中48.63%受调查者认为“有点变化”,16.13%的受调查者认为有“很大变化”。关于“当前开展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是中国共产党转型的切实举措,也是中国共产党转型的难得机遇,您是否认同?”三成以上的受调查者“认同”(34.67%),也有两成的受调查者表示“非常认同”(21.33%)。

    从专家学者和党政干部的整体反馈分析,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实施的新政新风卓有成效。一个政党成功与否,归根到底取决于在多大程度上代表民众的利益,克服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获得老百姓的认可和支持,是我党转型的核心与根本。但我们也注意到,党内教育活动需要适应新形势、新环境,重在上下联结、党群联结,落在实处,正所谓“一个行动比一打纲领都重要”。

    四、转型不是局部微调,不是形式主义躁动

    “中国共产党的转型”是大家关心关切的重大课题,受关注程度很高。在调查、约稿、采访过程中,专家们和党政干部对这一话题表现出浓厚兴趣,许多受调查者主动阐发见解。有专家在问卷调查的补充意见中写到,“中央有很强的转型和改革意识,但若不痛下决心,可能将贻误转型时机,最终亡党亡国。”也有领导干部从自身实际工作感受出发,谈到“全国共产党员的数量庞大,正如同管理这样一个疆域广阔的大国一样。如何把中央的意志灌输并且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需要智慧和勇气。”

    调查中,一些专家学者和党政干部表达了对我们党转型的风险、困难和挑战的担忧,但正是这种积极、踊跃、理性地关注,才更加证明新形势下转型的重要性、必要性、必然性和紧迫性。政党转型,不是局部微调,不是形式主义躁动,而应该是在执政理念、执政方式、组织结构等方面进行全面、协调的战略性变化。中国共产党的转型,既是历史的必然,人民的需要,也是党完善自身必经的历程。

    (执笔:人民论坛记者  刘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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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的难度与风险

    执政党转型是政党政治实践中的一个巨大难题,很多世界大党、老党的垮台很大程度上都源于这种转型的失败。中国共产党的转型是对我国政治与社会转型的积极回应,这既是必然趋势,也同样面临着一定的难度和风险。“纷繁世事多元应,击鼓催征稳驭舟”,只有顺应转型趋势,掌握转型规律,正视转型困难,才能避免陷阱和减少风险,使国家少走弯路,人民少付代价。围绕当前中国共产党转型的难度与风险,我们邀请四位专家进行深入探讨。

    对话嘉宾:

    中共中央党校党建部教授  曹鹏飞

    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员  马宝成

    中共河北省委党校教授  杨亚佳

    国防大学教授  公方彬

    主持人:人民论坛记者  杜凤娇   刘赫

    一

    革命党的政治惯性难以打破,相比国家和社会的率先转型,党自身转型相对滞后

    人民论坛记者:就我国现实而言,中国社会自下而上的政治体制改革要求很强,中国共产党自上而下的转型意愿也很迫切,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共产党的转型有难度。转型为何如此之难?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曹鹏飞: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致力于中国社会的改造和革命,这使得中国共产党的肌体高度革命化,无论其“把支部建在连上”的组织架构,还是“武装割据”的组织功能,都是围绕“革命”卡位,革命赋予了中国共产党身份、道德、理想、信仰、权力及文化属性,成为中国共产党发育成长的摇篮。

    革命是在自然生命和意义世界之间做选择,中国共产党凭借革命完成了凤凰涅槃,实现了对世俗政党的超越,创造了星光熠熠的政治精英、道德楷模和独特文化,通过这种创造彻底征服了中华民族,成功上位为执政党。这种先党后国的政治逻辑,意味着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具有绝对权威的基础,即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种权威意味着党对国家、人民、社会、经济、文化等所有领域都拥有全面重新定义的能力;通过对国家、人民、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的重新诠释形成自己全面执政的威权政治模式,这种模式非常有利于共产党国家在冷战时期的生存,所以不断得到强化和巩固。而一旦这种赖以支撑的冷战格局消失,共产党政治的自我强化和外部激励机制就立即塌陷,东欧剧变和苏共垮台给中国共产党提供了认真反思的机会,这是中国共产党相比较其他国家共产党幸运的地方。改革开放就是这种整体反思的结果,也是中国共产党决心转型的开始。“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可以看做是中国共产党在邓小平同志带领下自觉实现国家转型的动员令,直到今天这种转型还在“绝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的政治宣言中得到执行和继承。应该说,中国国家转型是成功的,实现了全面改革与开放,国家跻身世界强国之列都是这种转型成功得到的成果。

    然而,相比较国家和社会的率先转型,中国共产党自身的转型相对滞后了。党的转型自觉和实践在时间上明显落后于国家转型,意味着执政党奉行和遵循的依然是革命党的文化和技术,沿袭的依然是革命党的遗产和惯性,这就造成执政党成员在思维方式、思想方法、价值判断等方面都还停留于革命党的经验系统,执政工作实践中在理念、认识、技巧、习惯等方面都还有路径依赖,普遍缺乏民主法制精神和能力。这势必造成执政党与转型国家、社会关系的普遍紧张,当社会不自觉地按照自己的尺度去抵制革命党的执政方式时,必然表现为对掌权者的不满,最后演变为老鼠商量着给猫带铃铛。由于操作上既缺乏技术支撑,又缺乏“猫”的接受和配合,所以只能不断堆积矛盾与摩擦,而这又逼迫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不断进入紧急状态。如此反复,“革命党”的历史本能被一次次唤醒。“中国一切政党的政策及其实践在中国人民中所表现的作用的好坏、大小,归根到底,看它对于中国人民的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及其帮助之大小。”也就是说,生产力是唯一标准,执政党的革命紧张本能不能代替生产力标准成为主导中国政治进程的显性力量。

    由于国家和社会先于政党转型,国家、社会和市场的力量率先得到生长和发育,这种开放的力量具有自下而上的活力和动力,对执政党的传统政治空间和全面执政方式构成了严峻的挑战和威胁。根本说来是自下而上的自由主义与自上而下的保守主义两股力量之间在性质上发生了差异,社会历史的整体性与执政党天然的局部性之间无疑构成了直接冲突。执政党与国家、社会、市场的新兴力量不仅在感受上有了差异,而且在相互关系的方向上发生了彻底的变化。革命的历史传统决定了执政党一贯都是界定国家、社会与市场的主体,如今的情况开始发生逆转,国家、社会与市场随着自身力量的增长开始要求行使自身的天然权利,重新界定执政党的边界和活动范围,于是就出现了党政、党企、党财、党事、党人等领域的全面紧张关系,由此引发了执政党社会管理的危机。这种管理危机不断地冲击和动摇执政党的执政信心,一旦所有的紧张感和危机感上升为执政威胁的时候,执政党的正常转型意愿和努力就被危机管理和临时应对所代替,转型大计就这样一次次被紧急状态所代替而搁置。

    二

    转型最大风险是理论支撑不足

    人民论坛记者:中国共产党的转型之难,让我们必须对转型所面临的风险有所预期和准备。那么,各位专家认为转型面临的最大风险是什么?

    中共河北省委党校教授  杨亚佳:转型必须有强大的理论支撑,不能突破思想藩篱,转型会陷于被动。向民主型政党的转变,就要在思想观念上转向重视民主的价值。民主的模式是多样和多元的,但是民主价值则来源于人对自身的基本价值的需求,具有普世性,包括尊重人的生命、保障人身安全、人的生存发展、人的自由意志等。我们既要坚持对民主的价值追求,又要根据实际情况寻找适合中国国情的民主政治模式。解放思想是改革开放以来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前提,但是在政治改革领域,我们的思想还往往被教条主义所束缚,步伐还远远跟不上时代发展的需要。如果执政党不能以人的基本价值需求出发认识民主、进行理论创新,将使转型缺乏理论支撑,陷入被动的境地。

    如不研究政党转型规律,避开各种陷阱,转型就难免社会震荡的风险。与多党制和两党制国家的政党不同,我国宪法保证了共产党的领导和执政,但这也带来了挑战:中国共产党对政治权力的全面支配意味着党内问题有可能延伸为整个国家的政治体制问题。反过来,整个中国的政治体制问题或社会利益冲突的最终解决,都有赖于党内关系、党与各政治主体关系的解决。这也决定了我国执政党的民主转型与国家和社会转型的互动性和复杂性:执政并将长期执政的政治使命使得中国共产党必须要比其他体制中的政党能够更加灵敏地发现社会的变化,更加小心翼翼地处理政党关系以及执政党与国家、社会和公民的关系,在改革、发展、稳定中寻求平衡。党的十八大提出“积极稳妥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方针、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的方法,以及试行乡镇党代会年会制、深化县级党代会常任制试点、实行党代会代表提案制、完善党内差额选举制,以及党委讨论决定重大问题和任用重要干部票决制等,都体现了探索规律、规避风险、积极稳妥的政党转型思想。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曹鹏飞:传统的政治话语体系和经验在应对新经济和新社会变革中多少显得力不从心,存在着解释能力不强、解决能力不够的显著缺陷,而新政治理论和智慧又因传统体系羁绊短期难以成长起来。执政党转型在这种情况下明显受到来自理论和智力普遍匮乏的牵制。转型向何处去?转型的时点、节奏和方式怎样把控?如何把经济社会发展趋势与民众意愿合理地导入执政党的转型工作体系,上升为执政党转型的智慧和力量?这恐怕是所有执政党转型都会面临的难题。

    首先,执政党内部主张转型的政治势力,因没有能力完全承担转型带来的政治风险,短期无法拿出令人信服的转型方案,所以往往不能顺利地上升为执政党的整体意志而得到全党的拥护和支持。相反,执政身份天然具有的保守主义立场对转型的畏惧和抵制在体系内部很容易得到弥漫和扩散。

    其次,就执政党的转型成本和收益而言,转型的边际收益与需要支付的风险成本之间明显地存在着不对等。转型后党的身份并无变化,可转型失败失去执政地位的风险成本却需要实实在在地支付,所以很多情况下执政党就在真理、规律和未来面前选择当下,给外部社会的感觉往往就是以一党之私代替公理和民众,民众的权利和执政的权力之间产生冲突,这种冲突又反向腐蚀执政党转型的决心和立场。

    最后,就政治理论和实践而言,民主政治体制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政治效率低下,政治公平很难因为民主博弈而得到完全实现,以致于人们在政治观念上把君主立宪制作为政治实践典范来膜拜。正是由于政治制度的这种两面性,所以民众也无法拿出完全能够说服政治官僚的技术方案,这种困顿客观上造成民众和执政党内部以及相互之间在观念、利益、思想等方面不能取得共识,从而造成政治转型缺乏必要的统一现实基础。

    三

    理想信念的淡漠化,是转型必须解决的重要难题

    人民论坛记者:有观点认为,“中国共产党的转型面临着信仰重塑的挑战尤为迫切”。几位专家是否认同?

    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员  马宝成:中国共产党自从成立之日起就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政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现在我们党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脱离人民、特权思想、官僚主义、贪图享乐等问题。这些问题直接导致了党群关系的紧张,从思想观念的角度看,这些问题的出现与我们党的理想信念淡漠化有着直接关系,是推进党的转型必须要解决好的重要难题。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曹鹏飞:不可否认,中国共产党秉承的共产主义价值观体系,在今天不同程度地遭遇“双失灵”的困惑。一方面党内的认同度和遵循度降低,另一方面社会和民众领域已经日趋多元化,执政党意识形态的传统功能严重流失,出现信仰危机和价值观混乱,执政党话语体系式微引发的政治泡沫正在腐蚀着执政党的价值基础和群众基础。因此,从政治回归社会本性的终极宿命来讲,同样也是出于执政风险管控的实际需要,执政党应该尝试自身的价值观再造。正如社会主义在当前还处于低幼的初级阶段一样,当下人们的道德、情感、认知、觉悟、利益观念等同样都还处于发育的初级阶段。执政党与其用自己的精英主义革命文化生拉硬拽当下的民众,粉饰政治文化与大众文化的断裂,还不如从当下民众的实际生存状态出发并对其进行富有成效的现实主义关照。由政党塑造社会转向社会创造政党,由政党缔造国家转向国家选择政党,由政党教化民众转向接受民众教化,由政党文化秩序输出转向社会文化秩序植入,把社会文化观念合理地政治化、法律化,极力避免政党精英文化与社会大众文化的背离,走出执政党的父爱主义情结,实现政党与社会在精神上的各自独立与平等交往。

    四

    “船大调头难”,这么大一个政党,推进转型的难度可想而知

    人民论坛记者:中国共产党是一个高度组织化的政党,这一优势是否会使转型难度降低?

    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员  马宝成:中国共产党是一个高度组织化的政党,其组织体系之严密、组织程度之高,以及由此形成的强大的社会动员能力,应该说是当今世界上其他类型的政党都无法做到的。这是中国共产党取得革命和建设成功的组织保障,也是一个重要的政治组织优势。但是,从另一方面看,到了转型的关键时刻,这一政治组织严密的优势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转型的进程。从历史来看,中国共产党成立已经92周年,可以说是个“百年老店”;从现实来看,中国共产党已经是个8500万党员的大党。所谓“船大调头难”,这么大一个政党,推进转型的难度可想而知。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曹鹏飞:中国共产党今天已经有8500万党员,堪比德国一个国家的人口。执政党的规模越来越庞大,一方面增加了执政党工作的成本,另一方面因为规模庞大而影响了效率。队伍过大,必然会稀释执政党的核心竞争力,必然降低执政党成员的平均水准,而且也会弱化执政党的精英属性,没有了精英属性就意味着执政党的先进性遭到削弱,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受到遏制。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引入身份的竞争机制,增加执政党的流动性,通过党员身份的竞争和淘汰机制实现队伍净化、肌体纯洁、规模控制、效率提升和成本降低。先进性和纯洁性先天就是一种稀缺政治资源,唯有通过选优汰劣才会获得,学会用稀缺性捍卫先进性,而不是用规模性稀释和降低先进性,也只有这样执政党才会重获内在的精英气质和文化属性,获得社会和民众的真正认同。

    五

    如不克服既得利益者的阻挠,则转型会夭折

    人民论坛记者:在转型过程中,是否会出现某些既得利益群体阻挠,以致增加转型的难度与风险?

    中共河北省委党校教授  杨亚佳:如不克服既得利益者的阻挠,则转型会夭折。改革开放以来的发展型政党模式在推动经济改革和建设方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同时也使执政党获得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无法获得的支配社会资源的巨大权力。权力的本能和滞后的监督制约机制也同时造就了既得利益者。执政党的民主转型,实质上是从发展型政党的集权体制、以党代政、全能主义转变为“连接国家与社会的中介和桥梁”,转变为以人民的需求为中心,为其提供高质量、高效率服务的政党。因此,必然会切断权力与利益的纽带而遭致既得利益者的反抗。党内改革者如果缺乏应有的政治智慧并获得社会的支持,这种政党转型很可能会受到既得利益者的阻挠而夭折。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曹鹏飞:当前,党内关系和党外关系之所以略显紧张,主要是由于党内权力的配置和使用垄断所引起的,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权力本身需要来自权利的认同和监管,一旦权利空位,权大于法、权大于民的僭越行为就会自然发生。因为权力天然具有扩张性和侵占性,权力本身不会为自己确定边界和禁忌,追求自由同样是掌权者作为人的本性,权力的积极自由(做什么的自由)与消极自由(不做什么的自由)理应分属当权者和民众各自拥有,一旦民众缺场,两种自由同时为当权者单个主体所有,那么权力的选择性作为就变得不可避免,这就是当下执政党权力成本居高、效率低下的根本原因。要改变这种局面,唯有在执政党内部实行充分竞争,使得权力在配置和使用环节都受到来自执政党内部和外部潜在竞争者的威胁和监督,以此屏蔽和杜绝权力的滥用和不作为行为。权力竞争应当从执政党的基层开始,因为唯有基层才会实现内部竞争与外部竞争的合二为一,才会自下而上地把基层社会的意愿和力量有效引入执政党的体系和上层,也唯有自下而上的基层再造和推动才会实现执政党的整体转型。

    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员  马宝成:对于中国共产党转型的应然的目标,不同的人存在着各自不同的出发点和要求:有人强调转型的目标应该增强党的领导和社会的政治稳定;有人强调转型的目标应适应经济发展的要求;有人强调转型的目标应该推进民主和自由的发展;有人强调转型的目标应该实现社会的福利和公平、正义;有人强调转型的目标应实现从人治到法治的根本转变;等等。因此,这种转型目标多元化的状况本身就是众口难调的,使中国共产党转型很难同时满足各方面的要求。这是中国共产党取得转型成功必须要解决的重大难题。 

    转型目标的多元化表明,每一种不同的转型目标背后都代表着一定的社会力量和利益。因此仅仅是转型目标问题上便形成各种利益的复杂博弈,这种博弈的状况极大地影响着政治体制改革发展的路径。改革开放走到今天这一步,利益格局的分化更为严重。特别是不同的既得利益者都在试图以不同的方式影响改革的走向,使之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这也是造成当前社会情绪不满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如何解决好既得利益者这个问题,平衡不同的利益主体,使得利益格局逐步合理化,也是中国共产党转型必须解决好的重大难题。

    [人民网-人民论坛]

“格瓦拉困境”与中国共产党转型

    公方彬

    “格瓦拉困境”在政治和精神领域中很难突破,其自我神圣化导致脱离实际甚至无视客观存在,结果在“世情国情党情继续发生深刻变化”的情况下,仍然悬在空中不接地气

    许多走上井冈山或其他红色教育基地者,往往会产生这样的困惑:穿越历史回到那个血与火,抑或“激情燃烧”的岁月,每一个尚未麻木的心灵都会受到感动乃至震撼,但回到现实生活很快复归平常;进入政治教育话语系统,一切有理有据,跳出该话语系统,许多问题甚至无法自圆其说。换句话说,以革命理论构成的话语系统,特别是以中国共产党的价值坐标评价,一切都是那样无懈可击,换一种思维和评价系统,情况大不相同,甚至仅仅将理论与实践作出比照,亦让人产生诸多疑惑。如此,我们怎样才能打通历史与现实的精神脉络,保证血脉延续,构建起什么样的价值坐标和价值体系,才能保证中国共产党实现革命党向执政党的顺利转型,保证国家稳步前行实现中国梦?答案是跳出“格瓦拉困境”是关键。

    “格瓦拉困境”是社会主义国家及其政党的“魔咒”

    “格瓦拉困境”泛指一定历史阶段、特定社会形态与特殊政治活动基础上形成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由于主客观原因,这种思维和价值观走向固化甚至僵化,即使时代发生再大变化,都执著而不调适或更易。大多情况下跳出困境需要外力推动,只有个别通过自觉。由于后者少之又少,故称为“格瓦拉困境”。

    具体来由,则是古巴无产阶级革命家切·格瓦拉,这位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者,在追随卡斯特罗取得革命胜利后,既不留恋古巴共产党和政府高级领导人的职位,也没有把努力方向确定于建设繁荣富强的社会主义国家,而是进入刚果(金)、玻利维亚丛林打游击,试图在那里发动新的共产主义运动,最后格瓦拉牺牲在自己的理想中。

    格瓦拉所以作出这样的选择,缘于职业革命家的共同特征:思维方式、思想方法、价值判断皆集于革命活动,革命既是过程也是目的,离开了革命,激情不再燃烧,精神走向虚无,甚至无法为自己的灵魂找到安放之所。

    “格瓦拉困境”广泛存在于革命战争年代走过来的那一代共产党人,存在于社会主义国家,存在于整个国际共运。

    除中国外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至今没有一个成功跳出困境。当然,强调中国共产党应当由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意味着我们也没有完全跳出这一困境,但邓小平推动的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取得了成功,至少说明经济领域基本跳出。可以断言,一个个社会主义国家及其政党走向消亡,国际共运式微,“格瓦拉困境”是困扰社会主义国家及其政党的“魔咒”。

    “格瓦拉困境”制约着精神大厦的建构和精神力量的激发

    改革开放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理论突破,邓小平理论是中国共产党跳出“格瓦拉困境”的伟大尝试,其突出反映在放弃“以阶级斗争为纲”,不再进行“姓资姓社”之争等等。正是一定程度上跳出了“格瓦拉困境”,从而避免中共步老大哥苏共的后尘。问题是“格瓦拉困境”在政治和精神领域中很难突破,其自我神圣化导致脱离实际甚至无视客观存在,结果在“世情国情党情继续发生深刻变化”的情况下,仍然悬在空中不接地气。

    我们的精神大厦建筑于革命理论,曾经得到过世界冷战的支持和强化,随着冷战结束,世界政治生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国家博弈已经开始由政治制度博弈向核心价值观的博弈方向迁移。过去,有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和政治生态的支持,我们的精神大厦坚固,精神力量充足。马克思主义是伟大的,其立场观点方法是科学的,尤其世界观是颠扑不破的,因为迄今为止尚未产生比共产主义更好的政治图景。今天,世界进入“意识形态终结”和文明冲突等思潮渐成主流和主导的情况下,原本坚固的精神大厦开始出现裂缝。因为我们的精神大厦是由阶级、剥削、革命、斗争、消灭等基石砌成,其他精神元素几乎无法纳入。早前陈胜吴广起义、太平天国运动、义和团运动尚可丰富其中,后来发现农民起义不过是封建王朝的更替和轮回,属于“你方唱罢我登场”,并没有真正推动历史进步,这也是黑格尔等西方许多哲学家评价中国一直处于“人类的起点和童年”的原因。曾经被视为伟大革命者的洪秀全,后来发现其腐败程度不输于清王朝;作为爱国主义最好教材的义和团运动,其拳民竟然有那么触目惊心的暴虐行为。不得已,这些精神元素开始淡出甚至被直接剔除。到这里,五千年文明、三千年封建史,所产生的精神元素因不符合革命标准而被排除之外,我们的精神创造只能从百年革命史中挖掘,甚至百年中还要剔除十年“文革”部分。

    西方世界显然没有这样的包袱,他们不需要以革命的标准来划分、切割和评价自己的历史。以美国为例,其精神渊源一定是从第一批清教徒签署“五月花号公约”开始,期间没有切断,即便他们也发生过“国共内战”式的南北战争,依然不需要切割和分捡。主客观原因导致了我们必然也必须切断自己的历史,结果精神世界愈走愈狭窄且不厚重,及至世界政治生态变更,应对新情况新问题能力弱化。近来媒体连续报道国民党抗战老兵,民政部明确地方庆典应邀请国民党抗战老兵参加,这或许就是一个价值坐标改变的小小努力,发展开去未必不厚重我们的精神大厦。

    还有更深层的矛盾和症结存在,我们已经面临共产主义信仰危机,且难化解。共产主义信仰决定着共产党的执政,甚至是共产党的生命,因为失去这一信仰就有丧失执政权之虞,甚至是这个政党的瓦解。道理可以从奥巴马的观点中引出。奥巴马说过,政党没有谁高尚于谁,都是代表着某一部分人的利益进行博弈,被选择的惟一原因是看谁有能力给选民更多利益。不能放弃共产主义就需要有足够的吸引力来赢得更多追随者,问题在于现有理论已经无力做到。中国共产党的理念也在变化,十八大提出“命运共同体”意味着以革命方式实现共产主义路径堵死了。那么,新的路径在哪里?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格瓦拉困境”制约着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繁荣

    从经济建设的角度看。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发展得益于制度优势,也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这符合中国社会的特点和需要,也符合原始积累的特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自从有了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就开始借助“看不见的手”,政府成了“守夜人”、“敲钟人”,“罗斯福新政”则在此基础上加入了“政府干预”。这说明采取何种方式发展经济,主要看社会发展阶段和实际需要。中国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政府已经不适合再发挥无所不在的干预能力,即市场能够自行调节后,就不应过度使用政权的力量,而应当加强价值观的引领。实践证明,当房地产调控也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当股市发展也要着眼于“社会稳定的大局”,所有的经济规律都将失效。

    从发展文化的角度来看。我们一直在强调统一思想,战争年代有其必要,执政阶段不辩证看待统一思想,文化繁荣不可能出现。中国历史上只有一个时期出现过思想的辉煌,就是春秋时期,因为那时没有统一思想的要求,到了汉武帝统一中国同时统一思想后,中国再不见照耀人类文明前行的伟大思想成果。

    从实现社会和谐来看。全民“讲政治”就是政治泛化和泛政治化,这种情况下既不会形成真正的政治意识,更不可能实现法治。从对社会和谐构成更大冲击的角度分析,对当今中国社会危害最大的不是道德缺失,而是“左”“右”之争和第二次“文革”的威胁,这不是危言耸听。极左的幽灵从来都没有离我们远去,随时可以回来。因为中国社会存在着较为严重的分配失衡、贪腐盛行等多重社会矛盾,这为“左”的回潮提供了沃土。同时,中国传统文化的不妥协性,也为“革命”提供文化支持。

    “格瓦拉困境”制约着党的执政能力的提升。革命必须激情燃烧,执政必须平和平静,坚持按规律办事

    就革命能力而言,世界几乎没有几个政党能与中国共产党相媲美,其以自己的理论武装和精神灌输让追随者抛头颅洒热血,不惜为伟大理想付出几百万生命,这已经蕴含着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但革命阶段伟大并不注定执政阶段也伟大。革命与执政区别很大,下面针对具体问题进行分析。

    一是普世价值问题。人类有没有普世价值?回答是肯定的,共产主义社会的“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就是普世价值。然而,由于“格瓦拉困境”导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的二元价值观,结果把“人类共有的文明成果”,拱手让给西方。以民主为例,这本是资本主义产生之前的古希腊时期已经形成,且共产党为之不懈奋斗,如今却成了西方国家专有。不承认普世价值的存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世界还能不能找到相对一致的东西,我们评价世界还有没有共同的标准?如果没有,人类还会有共同的目标和方向、还会走向和谐吗?所以,我们可以批判西方试图将其核心价值观强加于我们,但我们却没有必要否认人类共有文明基础上产生的普世价值。

    二是利益关系问题。利益带有根本性,中国共产党的阶级力量和阶级基础,主要通过揭示乃至激化阶级矛盾,以剥夺一个阶级的利益满足另一个阶级的利益实现。革命阶段共产党为什么占领了道德制高点?因为从理论到行为都没有人民之外的利益,并且为人民的利益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这种高尚看得见摸得着。进入执政阶段呢?整个集团仍然没有独立于人民之外的利益,但党的成员有利益。有利益并无不妥,关键是能不能科学划分利益,进而规范和分享利益。一方面讲共产党员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另一方面利益等级化、集团化,这就把共产党置于被动地位,且处于道德困境。苏共为什么被人民抛弃?原因之一是获得了利益,而且在获得利益的同时还大讲自己在牺牲奉献,落差的结果招致更大的反感。

    三是政治伦理规则问题。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只享有权利而不承担责任的事情。事实上,我们在掌握了巨大权力的情况下,很多责任并没有人承担,尤其是道义责任。在西方,政府官员因道义责任而引咎辞职者大有人在,在我们这里却很鲜见,原因在于我们只关注组织上的行政任命,而缺少政治伦理的规范。再进一步讲,我们的价值标准和话语系统都在模糊甚至泯灭规则和标准,而非清晰界限。大家都大谈抽象的政治,结果便没有了政治,尤其没有了执政党成员的具体规则。我们曾经认为政治就是毛泽东所说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自己搞得多多的”,处在革命阶段自持正义性和神圣性,而不择一切手段达成政治目的,执政后还能不择手段吗?倘若总以敌对思维开展政治活动,必然处于无休止的“路线斗争”、“左”“右”之争的循环往复,有序政治、文明政治都不可能实现。

    四是党的领导能力有限与无限问题。看一下西方社会,民众想见市长州长很容易,我们的群众要见市长县长很难,有人开始怀疑我们党的领导干部已经从公仆异化为老爷,其实这主要源于权力运行模式。在西方社会,因为三权分立,也因为经济规律,行政官员的权力很有限,民众出现精神问题进教堂,产生司法之争进法院,想赚钱到市场,找市长州长什么也得不到。我们的政府几乎包揽了一切,这个包揽在单一社会是可行的,可在社会高度分化、利益诉求多元的今天,仍然包揽一切,必力不从心。结果不仅没有强化党的领导,恰恰会走向初衷的反面。

    尽管存在着“格瓦拉困境”,我们仍然需要强调,每一种文化和制度下的国家都有其特殊和特定的社会运行规则,不可能完全一样,在政治之外的社会调节力开发出来前,中国不可能把自己的传统优势丢掉。所以,这里强调的不是抛弃政治,而是政治要发展、要突破、要最大限度提升其生命力。

    (作者为国防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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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的理论创新与路径选择

    转型有必要性、必然性和紧迫性,转型也面临不少难题和风险,强调和明晰转型的理论创新与路径选择就显得十分重要。中国共产党的转型,搞得好,将走出一片艳阳天;搞不好,极易陷入转型陷阱。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各种原因,中国共产党的转型相对滞后于国家和社会的转型。当前,加快中国共产党的转型,无论对维护党长期的执政地位,还是对加速中国国家和社会的转型,均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围绕政党转型的理论创新及路径选择,特邀以下几位专家深入探讨。

    对话嘉宾:

    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院长、二级教授、博导  施雪华

    中共中央党校党建部教授  曹鹏飞

    中共辽宁省委党校副校长、教授  曲明哲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谢宝富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周淑真

    华中师范大学国外马克思主义政党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导  聂运麟

    主持人:人民论坛记者  徐艳红  刘赫

    施雪华:党的发展战略是什么?目前不清晰。从大的方面来说是渐进性政党转型的宏观战略,也就是说,中国共产党不走休克式政党转型道路,而是选择在较长的时间里逐步实现从传统政党向现代政党和后现代政党转变的道路。

    曹鹏飞:中国社会发展与演变在和中国共产党的改革决心、改革智慧和改革进程赛跑。社会和市场的开放不可逆,面对这种趋势执政党不能等,不光要拿出明确的改革路线图,而且对于路线图的执行要有明确的时间表。

    曲明哲:执政党转型的顶层设计关键是设计顶层。设计顶层是解决建设一个什么“型”的执政党,设计党怎样执政的问题。显然,设计什么样的顶层,也就是说,执政党转成什么“型”的执政党,更具有根本性。

    周淑真:中国共产党正在实现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型,表现为提出依法治国、扩大执政基础、强化执政意识、加强执政能力、构建和谐社会。

    聂运麟:100年来西方国家马克思主义政党组织形态发展的历史轨迹是:群众性政党——先锋队政党——现代群众性政党。表面看来,第三时期又重新回到第一时期的政党组织形态——群众性政党,但这是在更高层次或更高水平上的回复,是螺旋式地向上发展。

    一

    中国共产党不走休克式政党转型道路

    人民论坛记者:政党转型是历史必然,在目前形势下,中国共产党转型的方向是什么?

    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院长、二级教授  施雪华:党的发展战略是什么?目前不清晰。从大的方面来说是渐进性政党转型的宏观战略,也就是说,中国共产党不走休克式政党转型道路,而是选择在较长的时间里逐步实现从传统政党向现代政党和后现代政党转变的道路。这样可以避免政党和社会的阵痛过大导致政治不稳和社会不稳情况的发生。

    为了贯彻渐进性政党转型的宏观战略,应采取五大转型的微观战略:一、从革命党(动员型政党)向执政党或曰建设党转型的战略。改变革命时期形成的当时正确和必要,执政和建设时期已经不正确或不完全正确的一些路线、方针和政策,如以群众运动的方式搞经济建设,以群众运动的方式搞社会建设等;二、从精英党向大众党转型的战略。改变原先革命时期对党员要求的某些条条和框框,把在社会发展中新产生的一些社会阶层和集团的代表人物及时吸收到党内来,扩大执政党的社会基础;三、从统治型政党向管制型或曰管理型政党、服务型政党转型的战略。随着服务型政府的发展,执掌公共权力的执政党也要从统治型、管理型政党向以社会组织和公民个人利益为中心的服务型政党转变;四、从统治型、管理型政党向选举型政党转型的战略。随着未来民主化进程的加快,中国共产党还要提前适应未来政治和政策过程中选举的迅速增加,更多地了解并习惯用选票来获得和维持自己的政治合法性;五、从政策型政党向法制型政党转型的战略。改革开放以前的30多年和改革开放后初期的20多年,中国共产党比较多的是用政策来治理国家和社会。21世纪初以来的中国共产党逐步用法律和制度来治理国家和社会。可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至今中国共产党在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中仍然大量使用政策的方式和手段,法律和制度的方式和手段虽不断增加,但它们的实际作用还很有限。 

    中共辽宁省委党校副校长、教授  曲明哲:中国改革走到现在,党的建设总体运行状况和生存状态,需要理性、需要统筹、需要全局观,进行自上而下的顶层设计。执政党转型的顶层设计关键是设计顶层。设计顶层是解决建设一个什么型的执政党,设计党怎样执政的问题。显然,设计什么样的顶层,也就是说,执政党转成什么“型”的执政党,更具有根本性。中国共产党由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的着眼点,应对执政理念、执政行为、执政方式、执政体制及权力运行和权力监督诸多内容做出符合时代要求的新概括、新设计。

    首先,执政党转型要适应经济基础,最终要有利于社会生产力发展。改革开放以后,我们深化对生产力发展规律的认识,建立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逐渐减少政府直接管理,而加强宏观调控与监管,将更多的资源与精力集中到社会服务与民生建设领域,实现社会公正,对“公共权力”加以制约与监督。当然,这种变化,促进发展生产力的功能不能削弱,党的领导地位不能削弱。

    其次,要牢牢把握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这条主线。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不是一朝执政,就能保证持久执政。要保持党能够长期执政、执好政,关键是要牢牢把握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这条主线,这也是执政党转型的根本所在。提高执政能力,就是提高掌握政权的能力,有力推动国家和社会发展的能力,不断提高人民幸福的能力。

    最后,执政党是否成功转型的标准,要坚持以人民群众满意不满意为标准。中国共产党当初赢得执政地位,就是依靠自己的模范行动和满足人民求解放的愿望而获得广大民众的支持。中国共产党现在作为长期执政的党,也是依靠人民的支持不断巩固执政地位。如果不能为老百姓谋幸福,民众就不会让你依靠。

    二

    保持党在政治信仰上的连续性和一致性

    人民论坛记者:渐进性政党转型有了一定的目标及方向后,就需要有所行动,中共转型应当采取哪些切实举措?

    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院长、二级教授  施雪华:首先,不忘使命、调整纲领。保持党特别是执政党在根本政治信仰上的连续性和一致性,建设使命型政党是能否顺利实现政党转型的重要问题之一。中国共产党毕竟和国外政党的性质不同,在学习外国政党形态开放性、包容性的同时,也必须保持我们党在根本意识形态上的高度一致性和相对刚性,在党员之间努力营造一种休戚与共的使命感,提升整个组织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也就是说,中国政党特别是执政党在政党理论创新时要谨慎,要三思而后行,避免政党理论盲目创新所导致的意识形态迷失与错乱。

    坚持与时俱进,适时适地调整、改进党的纲领,建设学习型政党。保持党特别是执政党在根本政治信仰上的连续性和一致性,建设使命型政党并不等于政党可以一成不变。党应该通过不断的内部和外部学习,培养一种善于从学习中建构起来的自我改革、自我发展的高超能力;党要牢固掌握对意识形态进行选择、塑造、传播和调试的主动权,避免陷入意识形态的困境,为党自身发展和中国政治现代化拓展空间。

    其次,整合利益、夯实基础。努力整合社会各阶级阶层的利益,扩大政党的阶级基础,建设开放型政党。随着社会现代化的推进,中国社会的阶级阶层结构在发生剧烈变动。党必须适应社会阶级阶层结构剧烈变动的要求,进一步增强整合和平衡社会各阶级阶层利益和诉求的能力,关注和引导新的社会阶层的利益需求,把各个社会阶级阶层紧密地团结起来,持续不断地把新生社会阶层中涌现出来的优秀分子吸收到党内来,为党的肌体注入新鲜血液,巩固党的执政之社会基础:阶级阶层基础和社会经济基础。

    此外,在吸收新的社会阶层中优秀分子入党的问题上,不能把党员的成分作为判断党的性质的标准,不能以财产的多寡作为吸收新的社会阶层优秀分子入党的判断标准。同时,党要进一步提升做新的社会阶层工作的能力与水平,就必须首先了解、熟悉这些阶层,与他们交朋友,只有这样,我们的党才能真正作好新的社会阶层的工作,才能抓住新的社会阶层的人心。

    三

    要注重执政党转型的路径选择

    人民论坛记者:推进政党转型会遇上各种复杂的问题、障碍甚至是风险,对此,我们是有所预期和准备的,我们应该选择何种路径?

    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院长、二级教授  施雪华:要强化法制,重视素质。依法执政主要包括两层含义:一是执政党进入政治体制内部依法行使国家权力,而不是置身于政治体制外部实施领导。二是指党的执政活动的法治化,就是执政党的一切活动,包括意志表达、政治录用和资源配置等皆纳入法制轨道,使党的活动在宪法和法律范围内进行。虽然中国没有《政党法》,但制度化建党、以法律和制度规范政党行为是中国一直不懈努力的方向。按照西方政党政治的一般规则,除了直接以《政党法》规范党的行为之外,以其它法律规范政党行为也是很多国家建立制度化政党政治的方法。在中国,以《宪法》为核心的法律法规对执政党和参政党的行为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规范。在中国未来的政治发展过程中,继续建立和完善法律和制度,建立制度化的政党政治,不仅有利于执政党执政能力的提升,也有利于中国政治的稳定与发展。在经济、社会与政治转型走向深水区的现时代,明确而详细的制度建设显得尤为重要。

    由于中国政党制度的特殊性,政党政治和社会生态的独特性,中国政党政治的法制化,中国执政党的依法执政除具有国外政党政治法制化的一般特点外,又具有自身的内容和特征:中国共产党依法执政就是党依据宪法和法律确定的国家政权运作方式选派人员执掌国家政权,依据法定程序将党的政策主张上升为国家的法律和政策,党组织要保证国家政权机关按照法定的国家权力运作方式运转并保证国家工作人员依法行使职权。依法执政的逻辑起点是实现党组织和国家政权组织的分开,实现党的政策文件和国家的法律分开,避免出现党组织代行国家政权机关的职能,党组织在国家政权机关的外部对国家政权机关发号施令,以及将党的政策文件等同于甚至高于国家法律等违反法治原则的现象。

    法制在短时期里还不可能很完善,有时在中国这个人情或熟人社会里会大打折扣,党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人素质,这时候就显得非常重要,这个素质是指什么?不同时期党员干部的素质应该有所不同,战争年代主要是对党的信仰、对组织的忠诚,做人的道德,即情商,干事的能力是次要的,而现在,对党的信仰、对组织的忠诚,做人的道德、修养非常重要,是基本前提,这是情商问题。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也很重要,即看干事的能力即智商。情商和智商要“双高”,缺一不可。

    总之,加快中国共产党政党转型的步伐,对中国共产党本身的发展和中国社会的发展均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但在转型过程中必须既大胆,又谨慎,既积极、主动,又渐进、有序。只有这样,才能在继续维持中国共产党执政地位的前提下,快速推动中国社会的现代化进程。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曹鹏飞:一要更加注重民主法治。执政党与社会关系的激化,根本说来是执政党与民众在共识和认同方面缺失所造成的。政治存在的必要性和合法性是现代公民普遍都能接受的观念,民众很多时候反对的不是政治而是政治的某种具体现实形态。由于中国先党后国的独特历史,执政党的历史合法性常常和革命合法性合二为一,当历史进入革命与社会脱离的阶段后,执政党的革命合法性就失去了现实的社会基础,势必要为民主的合法性所代替。选择必要的民主形式和杠杆,重新寻求执政党与社会的公约数,以新的共识和认同为基础强化执政党的合法性,利用威权主义的最后优势终结威权政治本身,通过民主法治技术彻底实现执政党自身转型,以及与转型社会关系的良性互动和合作。

    二是时间表设定。从世界范围的执政党命运来看,很多大党、老党的失败主要是输给时间,苏联共产党尽管在执政晚期也试图拿出改革的路线图寻求转型,然而苏联社会和民众没有给苏共太多时间。现在中国的情况是,中国社会发展与演变在和中国共产党的改革决心、改革智慧和改革进程赛跑。社会和市场的开放不可逆,所以开放社会和市场的力量只会越来越自主、成熟和强大,自治力和行动能力越来越会得到提升,面对这种趋势执政党不能等,也等不起,不光要拿出明确的改革路线图,而且对于路线图的执行要有明确的时间表,以此给社会一个明确的预期,缓解社会的紧张和焦虑情绪,也有利于执政党转型的内部动员和执行力提升。

    三是话语体系要变革。执政党的转型,首当其冲的是思想与理论变革,思想和理论变革的方向与标准应当以社会大众的意愿和利益为依归。中国共产党的传统话语体系是以“革命”为核心取向架构起来的,推崇的是信仰与道德,而随着社会利益的多元化和差异化,执政党需要调节和维护的利益范围越来越广泛,利益内容越来越多样,信仰、道德与现实生产力发展的背离性就明显暴露出来。要克服党的话语体系与社会发展的背离状态,就要寻求高于各党派和各利益团体的思想理论体系,代表国家和人民意志的法律是唯一具有这种超脱性的体系,可以对所有社会主体进行普适性规范和管理,在法制的强制规范下鼓励充分的民主博弈,这是现代社会安全运行的唯一保障。因此,把执政党的思想理论、话语体系和内部关系调节向社会普遍遵守的民主与法制体系靠拢,是化解执政党与社会从“精神出轨”到“肉体背叛”的唯一渠道。    

    中共辽宁省委党校副校长、教授  曲明哲:执政党转型是一个过程,是系统工程,只有不断拓展执政党自身建设转型路径,适应建设和改革的需要,大胆探索,才能成功转型。

    一是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实践永无止境,理论创新永无止境,学习就永无止境。二是构建执政党理论体系和话语体系。要围绕核心概念、基本概念和重要概念,形成一系列新范畴、新表述,说明执政党建设为谁执政、靠谁执政、如何执政及怎样才能长期有效执政的问题。三是加强执政党自身制度建设。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加强党内法规制度建设,“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党内要立法,要完善党内监督体系,拓宽监督渠道,把党组织监督、党员群众监督、党员干部之间的监督和专职机关的监督结合起来,形成党内完善的监督体系,使党内监督既有制度上又有体系上的保证,逐步实现党内监督工作的制度化、法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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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转型之思

    谢宝富

    告别激情,回归理性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既坚决摒弃“左”倾意识形态狂热,也力阻西式“普世价值”狂热,始终不渝地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手抓社会稳定,一手抓改革开放,两手抓,两手都很硬。早在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就指出,中国是国情复杂的大国,“没有稳定的国内环境,什么事都办不成”;中国是贫穷落后的大国,“不改革开放,只有死路一条”。坚持在稳定的前提下力行改革开放,又以改革开放促进社会稳定。该路线为此后中共历代领导集体所坚持。

    政治学常识告诉我们,西式民主良好运行的前提是国家经济须发展到一定程度,社会基本问题已解决,地域之间、民族之间、社会阶层之间差异相对较小,国情相对简单。而中国国情几乎相反:贫困者众,幅员辽阔,地域之间、民族之间、社会阶层之间差别悬殊,堪称世上国情最复杂的大国,这就决定了西式民主在中国过去和现在的难行。可以说,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学者及政治家中,对改革开放有清醒认识者并不鲜见,但像邓小平这样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有清醒认识者却并不多见。

    由党政一体、包打天下转变为党政分开、有为有不为

    改革开放以前,党包揽了一切,管了许多不该管、管不了、管不好的事,党政不分,政企不分,政社不分。改革开放以后,党组织不再设立经济管理部门,不再直接管理具体经济工作,尽力减少直接管理具体政治、社会及文化工作,党政分开,政企分开,政社分开。党对国家的领导逐渐被限制在政治领导、组织领导、思想领导。所谓政治领导,主要是党探索制定路线、方针、政策,必要时通过国家权力机关将其上升为法律,让国家机关贯彻、落实;所谓组织领导,主要是党通过向国家机关推荐领导干部以及充分发挥国家机关内党组织和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来实现对国家机关的领导;所谓思想领导,主要是党通过对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进行政治思想和伦理道德教育,保证其正确的政治方向。

    由领袖个人专断转变为依法执政、科学执政、民主执政

    对于个人崇拜和个人专断,邓小平同志批评道:“把领导人说的话当作‘法’,不赞成领导人说的话就叫做‘违法’,领导人的话改变了,‘法’也就跟着改变。”“不适当地、不加分析地把一切权力集中于党委,党委的权力又往往集中于几个书记,特别是集中于第一书记,什么事都要第一书记挂帅、拍板。党的一元化领导,往往因此而变成了个人领导。”

    鉴于个人崇拜及个人专断给党和国家带来了巨大损失,党的十二大宣布:“党禁止任何形式的个人崇拜。”1982年宪法规定,各政党“都必须遵守宪法和法律”。十四大提出:“加强国家立法和法律实施工作,使国家各项工作逐步走上法制化轨道”的要求,十五大提出了“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奋斗目标。十六届四中全会更进一步提出了“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的理念,强调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与依法执政的统一。

    总之,改革开放30余年来,中共已由革命型政党成功转型为建设型执政党,带领中国人民取得了举世瞩目的经济成就,赢得了人民的信任和执政的合法性。尽管目前社会上仍有许多对中共的不满和意见,但多数人都认为中共是维系中国稳定、发展的可靠力量。当然,成绩永远属于过去,摆在中共面前的问题依然十分严峻,任务依旧十分艰巨。

    (作者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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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转型的表现和特征

    周淑真

    近10多年来,中国共产党正在实现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型,表现为提出依法治国、扩大执政基础、强化执政意识、加强执政能力、构建和谐社会以及开展群众路线教育。

    中国共产党转型的第一个方面,表现为提出依法治国。从毛泽东到邓小平到江泽民再到现在,实际上实践了从人治到法治的转变,特别是党的领导体制,由原来的终身制转变为现在的任期制。同时,强调制度的作用,重视制度的建设,从一个法理的、依法治国的角度来治国理政。此外,更加强调对社会的治理,更加重视大众的需求,立足长远面对社会方方面面的问题。

    第二个方面表现为扩大执政基础。从最早中国共产党代表工人阶级,强调无产阶级先锋队,到后来强调“两个先锋队”: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政党的阶级基础或者社会基础要根据时代变化而变化,而从“两个先锋队”到提出“三个代表”,实际上就是在强调社会基础的扩大,把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涵盖到当中来。

    第三个方面,强化执政意识。这包含四个层面的内容。首先,中国共产党逐渐意识到政权的得来不是天然的,是人民群众的历史选择,要始终保持先进性。其次,尊重政党政治的普遍规律,吸收世界执政党成败的经验教训。第三,重视处理国家的重大政治关系。从十六大以后,共产党开始重视处理国家的重大政治关系,包括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五大关系。其中最重要的是政党关系,把政党关系作为国家重要政治关系来处理,就是注意强化执政意识的显著表现。第四,重视党内民主建设。党内民主制度的建设主要是党员的权利问题,包括如何让党员充分行使权利、完善党的代表大会制度、党内的民主选举,还包括党管干部,并将党管干部与民主联系起来,也就是说,强调党管干部,但不是少数人从少数人中选干部,而必须通过一定民主程序。

    第四个方面,加强执政能力建设。 2000年以后,在加强执政能力建设方面,有五个方面的能力要求,即科学判断形势的能力、驾驭市场经济的能力、应对复杂局面的能力、依法执政的能力、总揽全局的能力。其实加强执政能力主要是强调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以及如何科学决策、民主决策。

    第五个方面,强调要构建和谐社会。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的发展和国力的提升,社会各个阶层之间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群体性事件特别是重大的群体性事件时有发生,强调构建和谐社会正是着眼于解决此类问题。总的一个目标,则是要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惟其如此,中国梦和每一个人的梦想才会实现。

    第六个方面,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习总书记经常讲,“人心向背决定党的生死存亡”,群众路线教育是在重视赢得民心,克服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只有把党和人民群众的关系理顺了,才能破除四风。党的作风建设具有长期性,党的风清气正,才能获得社会民心,失去民心、离心离德,是非常可怕的。

    从以上归结来看,中国共产党当下的转型呈现出以下三个特征。

    自觉性。中国共产党的转型可以同苏共对比,苏共到了勃涅日列夫时代遇到了很多矛盾和冲突,但是苏共在这些矛盾和冲突面前表现得非常僵化,没有任何回应。从这一点来看,中国共产党有一个自觉转型的举动。

    渐进性:逐步淡化意识形态。政党转型很重要的一个表现是淡化意识形态的争论,到了2000年前后,我们逐步开始尽量少使用一些体现很强意识形态色彩的词汇和语言。这其实与时代相连。时代发生变迁,理论观点也必须随之发展变化。如此才能建立党的社会基础,才能够争取方方面面的支持。过于强调意识形态,是与整个扩大党的社会基础的方向是相违背的。

    任重道远。基于上述对于中国共产党转型的归结和判断,中国共产党从执政方式和理论观念,开始与时俱进,但还远远不够,现代的社会,民意的表达来得比较及时,对于很多问题的处理,需要反应快,判别清。政党转型,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当代中国政党研究中心主任、教授;人民论坛记者张潇爽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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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执政的母体环境

    丁茂战

    1840年到1949年,这是中国现代化的第一个历史阶段。在这个阶段,西方各种理论思潮涌入中国,中国各种社会力量粉墨登场,整个过程充满血雨腥风,这就是中国共产党能够胜出的母体环境。赢得执政的缘由,定是能够继续执政的根基

    当前,党内外和学界对中国现代化起始时间,已经比较统一认定为1840年。这也是中国从封建的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的起点,是中国意识到自己落后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进而开始实施追赶的起始时间。从中国现代化发展历程看,我们今天从事的仍然是昨天事业的延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国人民为这个中国梦已经奋斗了170多年。今天是昨天历史的继续,为了实现中国梦,有必要站到历史的源头,以更为宽广的视野和更为理性的思维来审视中共执政的母体环境。

    鸦片战争和中国现代化的起步

    在中国历代王朝中,清王朝应该是得到更多肯定的一个朝代。比如,清朝13个皇帝中的大多数都是精于国事、勤劳一生的。再比如,中国的国家版图主要是在清朝框定下来的。虽然中华民族在清朝手中几乎陷入亡国灭种境地,但是客观看,这个责任不能都算到清朝政府头上。相反,清朝政府纵有千错万错,但敢于承认落后,能够从“天朝”自负中走出来,把侵略自己的敌人当先生,这是了不起的。

    清朝政府开启了中国近代史之门、现代化之门、追赶西方之门。在中国现代化历史进程中,清朝政府迈出了第一步!清朝政府对推进中国现代化作出过许多努力,重点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工业现代化实现了起步。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以林则徐、魏源为代表的改革派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第二次鸦片战争失败后,办洋务的力量逐步壮大,“师夷长技以制夷”正式付诸实践,从而经历了30年的洋务运动,物质层面、技术层面的现代化取得一定进展。需要说明的是,晚清政府经济也不是“一败涂地”,就经济总量来讲,到晚清政府灭亡的1913年仍然是世界第二,占世界经济总量之比仍然高达8.9%。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数据,2013年世界经济总量是717073亿美元,中国是82270亿美元,中国占比是11.47%。也就是说,去年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比例,与晚清政府的1900年前后大致相当。

    第二,开始了政治现代化的探索。甲午战争后,清朝政府中改良派有了更大发展,内忧外患迫使他们要求政治改革、开放政权,其中典型事件是戊戌维新。以康有为为首的改良派,通过光绪皇帝于1898年发动这场维新运动,主要内容是学习西方,提倡科学文化,改革政治、教育制度,发展农、工、商业等。戊戌维新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戊戌维新所开拓的道路不可逆转,在八国联军侵华和义和团运动打击下,清末维新派的主张被付诸实践,现代化被推进到一个新的政治层面。

    第三,向西方先进国家开放和学习。一个是留学,1840到1870年出现了第一批私人留学热潮,从1870年到甲午战争前官派留学成绩也很大,有了包括詹天佑在内的4批120人的留美学生群,包括严复在内的福州船政学堂4批80多人的留欧学生群。甲午战争后的晚清时期,留学生就更多了。另一个是教育,中国具有现代意义上的大学、中学,大多是从晚清政府开始办起来的,比如北京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就是在1898年建立的中国最早的大学。光绪皇帝还于1905年废除了延续1300多年的科举制度,大规模开办新式学堂,到辛亥革命前全国已经有6万多所新式学堂。

    总的来看,通过晚清政府的现代化努力,使中国有了一定的近现代工业基础,中国对西方政治文明有了一定的认识,更为重要的是文化的开放,现代大学、中学的开办,大规模的留学,让中国人开阔了眼界,为中国融入世界文明历史进程,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辛亥革命和民国政府的有限作为

    1911年,晚清政府着手建立君主立宪政体,废除军机处,实行内阁制,遗憾的是内阁成员中皇族和满人太多,激怒了改良派,爆发了革命,最终清朝政府被推翻,这就是辛亥革命。推翻晚清政府的辛亥革命,大的背景是西方现代化的影响,同时也是晚清政府现代化努力的结果。没有西方文明的巨大进步,没有晚清政府的改革开放,民族危机意识不可能强到这样的程度,也就很难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革命。辛亥革命的爆发,民国政府的产生,直接指向就是向西方学习、继续中国现代化进程。

    民国政府对中国现代化的积极作为主要体现如下。

    第一,国内实现由乱而治,现代化建设有了和平环境。大凡新旧政权更迭之时,也必然是各种力量互相较量、整个国家由乱而治的过程。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更迭,更不可能一帆风顺。蒋介石在各路军阀混战中胜出,最终终结了战乱,中国迎来和平发展的新时代。

    第二,中国现代化建设延续了晚清发展势头,取得更大进展。从1912年到1949年,民国政府对中国现代化的贡献是客观存在的,特别是1928年到抗日战争爆发这期间的蒋介石政府,和平发展的成绩可能更大。上海成为远东经济中心,地位远超香港和东京。到抗日战争前的1936年,中国经济总量为日本两倍以上。一大批现代化工业诞生并发展。比如,在1920年,江南造船厂(江南造船所)造出了中国第一艘万吨轮,同时为美国政府订造了四艘。这四艘船完工后均交付美国,直至二战时仍在美欧航线上使用。在大学教育、留学生教育方面,迈出的步伐更大,现在一些比较知名的大学,大都是那个时候建设起来的。那也是一个文化发展比较繁荣的时期。

    第三,八年抗战终结了中华民族任人宰割的屈辱历史。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是晚清政府以来中华民族悲惨历史的延续,中国的抗日战争也是中华儿女争取民族独立历史的延续,也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重大事件。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开展敌后抗战,作出了许多努力,也付出了巨大牺牲,但中华民国政府是抗日战争的主导力量,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当时的国民政府作出了重大贡献。

    这里需要特别强调的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华民族觉醒和动荡的岁月里,在向西方寻找真理过程中,中共是一支特殊力量,这支力量的精神动能同样来自西方,即马克思主义和后来的列宁主义、斯大林思想,这也是晚清开始的现代化进程的组成部分。1921年成立的中共,无疑是当时无数党派中的先进力量,并且与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在价值理念上有相通之处,这也是国共当初能够合作发展的根本原因。在中共与国民党合作过程中,在共同北伐过程中,特别是蒋介石对中共的清洗和屠杀,逐步把中共推向中国政治舞台的中心。蒋介石对红军和共产党的围剿,从军事上锻造了这支队伍。国共长期较量,最终还是战场定输赢。在这个过程中,国民党的劣行,从反面给中共成长提供了教材。从晚清开始,中国政治舞台各种力量粉墨登场,中共从配角到主角,从和平力量到军事强手,能够最终胜出、最终取得政权,这决不是偶然的。中共代表了中华民族的进步方向,代表了人民的根本利益,人民把实现中国现代化的使命,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使命,交给了中共!

    赢得执政的缘由,定是能够继续执政的根基

    1840年到1949年,这是中国现代化的第一个历史阶段,这个阶段与新中国成立后现代化的本质区别在于基本完全照搬西方发展模式,社会性质由半殖民地半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发展变化,经济制度自发地向市场制度演进。在这个阶段,西方各种理论思潮涌入中国,中国各种社会力量粉墨登场,整个过程充满血雨腥风,这就是中国共产党能够胜出的母体环境。赢得执政的缘由,定是能够继续执政的根基。

    第一,认定落后西方追赶西方这一基本共识。无论是开启现代化之门的清朝政府,还是率先推翻封建帝制的中国国民党,还是为打败日本侵略者立下不朽功勋的民国政府,还是最终胜出的中国共产党,与全体中华儿女都认定一个基本事实,这就是西方拥有一种制度、文化,这种制度、文化能够激发创新能力,这让全球仰视,也引领全球发展。正是西方拥有这种制度和文化的优势,从而带来科技和生产力的进步,使得中国陷入落后挨打的境地。也就是说,我们已有的制度和文化至少不是先进的,要赶上先生、超越先生,首先要学习先生。中国共产党追求的目标,同样依托这样的事实基础,失去这个基础,中国共产党产生不了,更是发展不了。

    第二,“中国梦”属于整个中华民族。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大国,是一个充满智慧、为人类作出过巨大贡献的国度,历代中国人民都以此为骄傲。从鸦片战争开始的亡国历史,是对民族尊严的挑战,从那时起的现代化历程,目的就是摆脱落后、追赶并超越西方。所以,从一开始,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包括清朝政府、中国国民党、中国共产党、中国各民主党派、全体中华儿女共同的、矢志不渝的梦想。正如毛泽东为人民英雄纪念碑题的碑文,我们要纪念的既是三年解放战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要纪念中共成立30年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我们还要纪念上塑到1840年以来牺牲的人民英雄。我们更清楚,习近平就任总书记后所言的“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国共产党人不应该忘记,我们最初的梦想属于整个中华民族,今天仍然是为这个梦想而奋斗。

    第三,善于汲取各方人士各种力量的智慧。在追求民族复兴的现代化征程中,汇集了各种思想、各路力量、各方人士,这些力量和思想的发展过程,可谓各领风骚,就如一场马拉松:清朝被民国所替代,北洋政府期间各路军阀轮流“坐庄”,南京政府最终执政。思想领域同样丰富多彩:西方民主思想、日本君主立宪政治思想、西方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中国共产党正是在这个激烈竞争过程中,并且在不断的失败中,学习了别人的经验,汲取了别人的教训,才凝炼出自己的执政理念,形成了自己的队伍,最终得到人民认可,才取得最后胜利。当今世界,面对国内外各种思想交锋,决不能闭门造车,我们要牢记的是,应继续汲取各方营养,为我所用。

    第四,必须一切为了工农,紧紧依靠工农。虽然蒋介石领导的国民党政府,在各路军阀混战中能够胜出,并且始终得到美国支持,还拥有丰富的抗日战争经验,但最终三年时间就被我们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打败,追根溯源就是因为我们是工农队伍、人民军队,我们的出发点是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因此得到人民拥护,广大人民能够积极参与。就如我们今天讲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党的奋斗宗旨,除了人民利益之外,共产党人没有自己任何私利,我们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必须始终记住,工农大众是党赢得成功的决定力量,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让人民群众当家作主,这是党成功的根本原因,也是能够继续执政的根本前提。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权,永做人民公仆,这个逻辑起点必须始终记取。

    第五,善于走自己开创的独特道路。晚清政府企图走西方的路、日本的路,没有成功;中华民国政府也基本按照西方模式来推进现代化,没有成功;中国工农红军按照共产国际要求,企图走俄国以城市武装起义为中心的模式,几乎葬送了红军、葬送了革命。有人会说,如果没有中共出现,如果不发生日本侵华,中国可能就走另一条道路了。但历史没有如果,能够胜出决非仅取决于偶然因素。中国共产党能够最终胜出,根本上是自己选择的道路走对了,得到了人民拥护,代表了历史前进方向。中国作为具有悠久历史的大国,寄希望于拿来主义,永远不可能成功。西方其他著名流派的思想也好,中国自己先贤的思想也好,指望完整照搬一个人的、一个流派的思想,永远不会成功。博采古今中外之精华为我所用,走符合中国实际的道路,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作者为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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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重要历程与转型节点摘编(1921-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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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共二大明确提出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区分了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大会制定第一部《中国共产党章程》。

    中共五大:提出了民主集中制和集体领导的组织原则

    中共五大明确规定实行民主集中制,提出“中央应该强毅地实行集体的指导, 从中央省委以至支部”。 

    南昌起义:党领导军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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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义会议: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从幼年走向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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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民主主义理论的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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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6年,党的八大分析了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中国阶级关系和国内主要矛盾的变化,确定把党的工作重点转向社会主义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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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1年6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该决议。决议对建国32年来党的重大历史事件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作出了正确的总结,实事求是地评价了毛泽东在中国革命中的历史地位,充分论述了毛泽东思想作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的伟大意义,肯定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逐步确立的适合中国国情的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正确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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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大: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

    这次大会的突出贡献,是系统论述了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指出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是:领导和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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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党的十五大在科学总结了我国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经验教训的基础上,郑重提出了“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重大战略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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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大:明确提出党的历史方位的“两个转变论”

    十六大报告指出:“我们党历经革命、建设和改革,已经从领导人民为夺取全国政权而奋斗的党,成为领导人民掌握全国政权并长期执政的党;已经从受到外部封锁和实行计划经济条件下领导国家建设的党,成为对外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领导国家建设的党。”

    科学发展观的提出

    2003年,胡锦涛同志提出科学发展观,把发展作为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并且明确指出发展路径:基本要求是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这是在总结经验基础上对发展规律的阐述,而且进一步明确了党的建设的根本性问题是围绕中心任务加强党的建设,党的建设要为发展提供政治、组织保证和精神动力,并以此检验党的建设的成效。这使得执政党建设有了明确方向和检验标准。

    十六届四中全会:作出《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

    《决定》明确了加强执政能力建设的指导思想、目标任务和各项部署。此后,“执政理念”被广泛使用。

    十七大:执政党建设的总体布局日益清晰

    十七大报告首次提出了执政党建设的总体布局:把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和先进性建设作为主线,加强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制度建设、反腐倡廉建设——这“一条主线、五大建设”,使中国共产党自身建设的路径更加明晰完整。

    十八大:对党的建设主线作出新概括

    把纯洁性与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建设并列为党的建设的主线,并提出增强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更新、自我提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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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群众性政党的五个新特征

    ——西方国家共产党组织形态的历史性转型

    聂运麟

    100年来西方国家马克思主义政党组织形态发展的历史轨迹是:群众性政党——先锋队政党——现代群众性政党。表面看来,第三时期又重新回复到第一时期的政党组织形态——群众性政党,但这是在更高层次或更高水平上的回复,是螺旋式地向上发展

    马克思主义工人政党的三个历史形态

    群众性政党

    (从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

    工人和社会主义者的国际联合组织,如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国际、第二国际

    民族国家范围内建立的社会主义政党,如1869年建立的德国社会民主工党

    先锋队政党

    (20世纪初至20世纪70年代)

    国际工人和社会主义者的联合组织,如第三国际

    在各民族国家范围内建立的共产党,如俄国社会主义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

    现代群众性政党

    (20世纪70年代至今)

    苏联东欧剧变,以苏共为榜样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各国共产党,只有进行自我革新,才可获得发展,否则便没有出路

    20世纪70年代以后,特别是在苏东剧变以后,西方国家共产党的理论和实践都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巨大而深刻的变化,其中,党的组织形态的历史性转型是其变化的重要方面。西方马克思主义工人政党自产生以来,其发展大致可分为三个历史阶段,与此相适应,出现了马克思主义工人政党发展的三个历史形态。

    马克思主义工人政党三个历史形态

    群众性政党:从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发展的第一阶段,与此相适应的政党存在形式是群众性政党。这一时期的社会主义政党主要是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指导下建立的,其中一类是工人和社会主义者的国际联合组织,如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国际、第二国际等;另一类是在民族国家范围内建立的社会主义政党,其中主要是1869年建立的德国社会民主工党以及在20多个欧美国家建立的工人阶级政党和组织。总的来说,这一时期的资本主义仍然处在其自由发展的阶段,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势还没有最终形成。在这种情况下,社会主义政党的主要任务是进行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教育和启发工人的政治觉悟,团结和组织工人阶级的队伍,为维护工人阶级的经济、政治权利而斗争,并为未来的社会主义革命准备条件。马克思主义工人政党不同于以往工人政党的特征是:党有明确的纲领和章程,其理论基础是马克思主义;党是民主地自下而上地组织起来的;党的组织已由工会体制转变为政党体制,地方基层组织由交纳固定党费的党员组成,党的组织系统分为地方、选区、专区、省、邦直到设有执行委员会的帝国一级党组织;党参加帝国议会的选举,把议会当作主要的活动场所;党的目标是社会主义,但是如何达到这一目标,为此需要哪些社会、政治结构的变革和经过哪些一般的发展阶段等,则缺乏明确的理论思考和精确的理论阐明,等等。

    先锋队政党:从20世纪初至20世纪70年代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发展的第二阶段,与此相适应的政党存在形式是先锋队政党。这一时期马克思主义政党是在列宁的思想指导下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其中一类是国际工人和社会主义者的联合组织,如第三国际等;另一类是在各民族国家范围内建立的共产党,主要是1903年形成的俄国社会主义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后称联共(布),以及十月革命后在7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的无产阶级政党和组织。此时,自由资本主义已经过渡到它的垄断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资本主义的矛盾空前激化,战争与革命成为时代的主题。显然,在和平条件下发展起来的、主要依靠议会民主进行斗争的政党,是不能适应现时革命形势发展需要的,必须建立新型的无产阶级革命政党,即为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实现无产阶级专政而斗争的党,这就是列宁的布尔什维克党。第三国际时期的各国共产党,基本上是按照联共(布)党的榜样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它们的主要特点是:党的先进性;党的严格的组织纪律性;党的至高性;党的秘密性或半秘密性;党同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保持密切的联系,代表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是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紧密联系的生动体现等。因此,这一时期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是为实现社会主义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而斗争的先锋队政党。

    现代群众性政党:从20世纪70年代至今,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发展的第三阶段,与此相适应的政党存在形式是现代群众性政党。二战后,国际局势发生了深刻的变化,除美国以外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遭受战争的沉重打击而削弱了,苏联的国际威望空前提高,欧亚地区产生了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特别是新中国的成立,极大地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国际阶级力量的对比关系向着有利于和平、民主和社会主义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国内形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平、民主的进步力量空前强大,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共产党的影响空前增长,已经发展成为国内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其生存条件已经大大改观。在这种情况下,秘密政党的体制已经不能满足新的斗争形势的需要,其弊病也日益凸显出来。到20世纪70年代中叶,和平与发展已经成为时代主题,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政治与社会进一步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在此情况下,继续采用20世纪初秘密政党的基本体制进行活动,显然是不合适的。70年代“欧洲共产主义”关于政党的理论,反映了西方国家共产党变革的要求和愿望。苏联东欧的剧变,突出地表明了在以高新科技革命为先导的生产力第三次革命不断发展的条件下,在世界的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深刻变化的条件下,以苏共为榜样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各国共产党,只有进行自我革新,才可能获得发展,否则便是没有出路的。

    群众性政党的五个新特征

    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法、意、西、美、日等西方国家的共产党提出了使共产党现代化和建设群众性政党的方针,以使党的组织形态更加适应当前国内外形势发展的需要。建设群众性的政党,并不是要从根本上改变党的性质,而是要改变党存在和发展的形式,正如前美共领导人霍尔在1995年美共第二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中所指出:“群众性的党并不意味着改变了党的基本概念、原理、结构和标准,仅意味着党以群众性的方式执行它们。一个群众性的党不是马列主义政党,或马列主义政党不可能是一个群众性政党的思想都是无稽之谈。”

    当前西方国家共产党在建设现代群众性政党方面,并没有固定不变的模式,然而从有关的理论与实践来看,它们既继承了先锋队政党在理论、组织和政治上的优良传统,同时又有自己新的特征。

    群众性:首先,群众性体现在党的性质上,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均宣布自己不仅是工人阶级的政党,同时也是其他劳动阶层的群众性组织,它不仅要维护工人阶级的利益,而且还必须维护广大群众的利益。其次,群众性还体现在党争取群众的工作方针上,西方国家共产党高度重视党的建设与发展工作,认为,建立强大的共产党和赢得社会主义的胜利密切相关,因此把发展党的新成员、壮大党的队伍、扩大党的阶级基础和群众基础,看作是建设群众性政党的首要大事。美共特别强调,“争取群众是一个群众性政党的根本行动原则”。再次,群众性更要体现在党的行动上,它要求党要更加贴近群众,深入群众,把党的宗旨宣传到群众中去,用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影响群众。

    开放性:实行“开放”的原则,以建设新型的共产党,这是西方国家共产党的又一个显著变化。法共认为,向社会开放是共产党的一个长久的和首要的问题,而不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并主张用多元化来实现开放原则。开放原则一方面要求共产党的大门向所有人开放。只要承认党纲、党章,不论其民族、种族、性别、信仰、宗教、出身、职业、阶级等,都可以成为共产党员。法共特别强调,开放原则就是党组织向共产党员、妇女、青年和移民开放,向社会下层开放。日共也宣称,党要对所有人开放大门。另一方面,开放原则要求共产党与社会建立多维的关系。意大利重建共产党第五次大会指出,开放要求抛弃党与社会的一维关系,建构一种多维关系。要给他人以平等的政治尊重,确立互谅互让的精神,永远抛弃党以革命先锋队自居的态度。这就要求党不仅与工人阶级保持密切联系,代表和维护他们的利益,而且还要与广大劳动者、中间阶级和其他反对垄断资本的阶级保持联系,代表和维护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同时,共产党要与其他各阶级的政党发展广泛的关系,特别是与包括社会民主党在内的其他左翼政党和工会建立联系与合作关系,与争取民主、和平、社会公正、妇女权利、维护生态平衡等进步社会运动携手并进,共同斗争。

    民主性:民主化是西方国家共产党在革新中的又一个基本原则,这也是开放原则的内在要求。它们强调,没有民主的社会主义或没有民主的共产党,都是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所无法接受的。民主化首先要求强化党内的民主运行机制,采取自下而上的决策方式,党的代表大会文件须经过全体党员的广泛讨论,根据党员的意见起草文件并提交大会讨论修改,以充分发扬党内民主、调动党员的积极性和创新精神。其次是改变过去自上而下的、高度集中的“金字塔式”的政治结构,对党的领导体制进行调整与革新,使党的领导机构年轻化,让青年和妇女在其中占有相当的比例,以有效防止权力的过分集中和独断专行。

    透明性:这是要求党改变秘密工作的作风,树立党的公开、透明和负责的社会公众形象。首先是改秘密发展党员为公开发展党员。2005年1月召开的美共二十八大指出,冷战早已结束,但部分党组织和党员仍然死抱着“秘密发展”的旧建党思维,这是毫无必要的。在新的形势下,如果党仍囿于旧的建党思维,广大人民群众就不可能了解党的存在和党的政策主张,党就不可能得到发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和影响。其次,改秘密召开党的代表大会为公开召开党的代表大会及各种会议,会议的地点也由过去的偏远小镇转移到大的中心城市,以扩大党的影响。再次,积极参加选举和各项社会运动,广泛利用现代传媒手段宣传党的政策和主张,使人们不仅可以从党的纲领、章程、决议中了解党,还可从党的报纸、杂志、网站、电视以及党的各项公开活动中,特别是从选举活动中了解党。最后,是公开党的财务来源、党产和其他开支情况,表明自己与资产阶级政党的金权政治绝缘,从而在人民群众中树立清正廉洁的政党形象。

    独立自主性:西方国家共产党过去与苏共关系密切,党的方针政策的制定受苏共的影响,有的党还秘密接受过苏共的经济资助,在人民群众中产生了不良的影响,因此,他们特别强调党的独立自主原则。一方面,西方各国共产党都强调独立自主地制定自己的理论、路线、方针和政策,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与本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并创造性地运用于本国的具体实践,拒绝任何外来的干预;另一方面,强调在建立联盟和全民阵线的过程中,由于党的力量弱小,工会、其他政党、部分跨国垄断资产级将不可避免地在其中起重要的领导作用,因此党必须坚持在政治上的独立自主原则,在组织上独立自主地发展自己的力量,以使党在革命斗争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综上所述,100多年来西方国家马克思主义政党组织形态发展的历史轨迹是:群众性政党——先锋队政党——现代群众性政党。表面看来,第三时期又重新回复到第一时期的政党组织形态——群众性政党,但这是在更高层次或更高水平上的回复,是螺旋式地向上发展。

    (作者为华中师范大学国外马克思主义政党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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