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党校滥发文凭调查:违规办班收入1600万元(评论)

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04-07-03

　  要拿到一张研究生的毕业证书，至少也得要数年寒窗苦读。可是，在海南省委党校，无论你是什么学历，什么成绩，只要能交上几万块钱学费，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拿到一张文凭。这个本来应该是培训教育党政干部的机构，怎么会变成一个花钱买文凭的地方呢？7月2日播出的《经济半小时》报道了记者张志禹在海南进行的调查。

　　在海南省委党校办公楼的入口，记者发现一张由海南省审计厅颁布的审计公告，上面写着：根据海南省委组织部的要求，我厅派出审计组，从2004年5月10起，对省委党校原常务副校长叶斌同志任职5年期间的经济责任进行就地审计，并接受群众监督。

　　海南省审计厅行政事业处处长柯景清告诉记者，“省审计厅比较重视海南省委党校所发生的滥发文凭行为，特别派了行政事业审计处的七位同志，对海南省委党校进行审计。”

　　今年1月海南省委党校原常务副校长叶斌突然被免职，紧接着在4月，叶斌和海南省委党校成人教育部负责人方少云等人被海南省纪委双轨。这一系列干部被处理的事实背后，其实是令人震惊的海南省委党校滥发文凭，乱办学案。

　　海南省委党校负责人吴国干告诉记者，“在招生、录取、考场纪律和发放文凭方面，可能不够规范。”就是由于这种种的不规范，采访中，记者获知，从1999开始直至案发，承担严肃的党政干部培训工作的海南省委党校，已违法违规发出数千张注水文凭。

　　记者从海南省有关部门目前已成立专案组获悉，已经对波及全省的海南省委党校乱办学展开全面调查，并派出了专人奔赴海南各县市核对乱办学所涉及的具体人数。在海南省委党校，记者看到，海南省检察院的同志也正在就此问题进行调查。由于正在办案，他们称不便接受采访。

　　根据有关部门透露的信息，目前已经查明的乱办学的费用去向有，海南省委党校成人教育部负责人方少云交出了375万元，成人教育部符生宏交出了42万元，两个本科学历班的班主任交出了50万元，因合伙办学而分得利润的海南省澄迈县县委组织部的一位办公室主任交出了30万元。海南省委党校教务处处长薛梅艳告诉记者，“感觉到特别吃惊，这么多钱会在个人的腰包里头。”而海南省委党校违法违规滥发文凭、乱办学的内幕开始被层层剥开。

　　据记者了解，在海南，海南省委党校的文凭好拿，早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当地人说，叶斌、方少云等人已经把这所学校变成了一家文凭批发店。但实际上，他们这种行为在党校内部，激起了不少教师和干部的反对。而最终，正是这些教师和干部的良知，战胜了叶斌等人，把这起滥发文凭大案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海南省委党校教授刘新宜。 1999年，因为学校有关部门乱办研究生班，刘新宜不愿意同流合污，结果遭到排挤并被停课，于是他便愤而举报。两年多来，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不断地给中央和省里领导写信，并留心收集有力证据，结果被没收了办公室的钥匙。紧接刘新宜研究所副所长的职务也被免去，并且在近3年的时间里无课可上。多次获得国家级学术成果的他参加省优专家评选，在校内就被否决，被他举报的对象也在学校内部散布他的谣言，并利用职权强行否定他的工作。刘新宜告诉记者，“他是学校唯一一个没有称职的老师。”

　　2003年12月的一天，刘新宜在办公室遭到报复，被他举报的成教部负责人方少云和其司机将刘新宜抱住就打，幸亏周围的同事及时劝阻，才没有造成大的恶果。为此，方少云还威胁刘新宜，“如果被查出问题就杀了他和他的儿子。”

　　据记者了解，在两年多的举报过程中，刘新宜一次次地在希望与失望中忍受煎熬。每一次，有关领导都告诉他反映的情况属实，但由于近年来相关领导更迭频繁，往往事情调查不到一半，就因相关领导的调任便噶然而至，于是一切举报的程序又都从头开始。刘新宜告诉记者，“自己写这些东西，都是有根有据的，不经过三番五次核查，是不会写的。”2003年，刘新宜的孤胆举报行为得到了李克和朱修松等11名海南省委党校离退休老干部的支持，他们不顾年老体衰，四处奔走，调查核实事实。最后集体向海南省纪委及其它有关部门举报，终于使反映海南省委党校滥发文凭，乱办学问题的卷宗摆到了有关领导的案头，并得以优先办理。李克告诉记者，“我们这些同志，尽管不在工作岗位了，但还是党员，坚持马克思主义没有丢掉。”

　　与此同时，因举报而闻名全校的刘新宜，也成了那些因分赃不均而心理失衡者的倾诉对象，这些心理失衡者都是海南省委党校头几年乱办学的积极参与者，那些惊人的内幕正是从他们的口中逐渐见到了阳光。为了采访到这些内幕知情者，记者和刘新宜虽费尽周折，但最终也未能采访到他们。

　　但有一位参与办班的班主任告诉刘新宜，按照已被双规的原海南省委党校办学负责人方少云对他们这些办班参与者的口头承诺，办学收入可以六四分成，也就是说方少云拿六，他拿四，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方少云最后却并不予兑现。这位班主任感到特别不公。刘新宜告诉记者，“这位班主任应该得到80万元到100万元，实际只能得到20万元，他心里不平衡。”这位班主任还向刘新宜透露：在过去的5年中，海南省委党校成人教育部共办有9个本科学历班，除去每个班主任的劳务收入外，据估算，每个班级为方少云所创造的利润都会接近100万元，那么这9个班就是900万元。这些本来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黑暗内幕开始暴露在阳光下。

　　从这些事情上，可以看出，叶斌、方少云等人对党校内部的办学人员，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意克扣本来已经承诺的提成。那么，对外他们又是怎么来兜售文凭，聚敛钱财的呢？

　　在全国30多家省级党校中，没有正规研究生学位点，不具备单独招收研究生和颁发研究生文凭资格的学校大约占了1/3，而海南省委党校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在研究生培训市场巨额利润的诱惑之下，海南党校的一些人却无视国家政策的规定，办起了研究生班。没有办学资格，他们又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呢？

　　据记者了解，1999年5月18日，海南省委党校向海南省委请示：从海南青年后备干部培养的实际需求出发，请求省委同意他们举办研究生班，并享有研究生毕业证书的颁发权。6月18日，海南省委批复同意。然而按照相关政策的规定，海南省委的这一批复却是一次违规审批，国家有关部门就从未承认过海南省委党校有研究生学历的办学资格和文凭颁发资格。 海南省委党校教务处处长薛梅艳告诉记者，“办这个研究生班，要办一些手续，从手续上说，省委是没有这个审批权力的。”

　　国家政策的底线就这样被悄悄突破。于是从1999年起，海南省委党校便根据这一批复违规办起了研究生班。其首次招生便突破了批复中所规定的40人的限额，招了160人。以后更是逐年递增，到目前为止，其研究生招生总数已经超过了800人。这是为什么呢？ 海南省委党校副校长廖逊告诉记者，“主要目的是为了牟利。”

　　那么招收一个研究生的好处究竟有多少呢？在海南省委党校的这份招生简章上，记者看到：学费每人每年7000元，教学资料费每人每年300元，报名费300元，此外还有考试费、补考费、论文答辩费等等，这样算下来，要想拿到这个研究生文凭，每个学员就要交纳将近2万元的费用。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仅通过违规办研究生班，海南省委党校就已获得了高达1600多万元的巨额收入。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只要交钱，招生的条件就可一次次地放宽，按规定，必须是本科毕业、少量有国家级荣誉的才可适当放宽到大专的条件在实际招生中却变成了以大专学历为主，甚至没有学历记载；必须是副处级以上干部、和部分优秀科级干部的条件也变成了以科级干部为主，或者没有任何级别，学员们趋之若骛。

　　在海口本地的招生显然不能满足省会之外学员的要求，于是海南省委党校在海南各县市的分教学点也便应运而生。为了增加各分教学点的积极性，海南省委党校采取了与各县市主办者利润分成的招数，具体怎么分由具体的班次定。

　　利益的驱使使海南省委党校的研究生招生人数在2002年一下就扩张到了300人。许多不符合招生条件的基层干部很快就脱胎换骨，罩上了研究生的光环。就此问题，记者想采访一些研究生学员，不想却被他们拒绝了，但在电话中，他们这样表示，“这是社会风气所造成的，也不是单独某个人的事情，领导在提拔和用人方面就是看文凭。”

　　面对这滚滚财源，学校的其它部门艳羡不已，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该校海南发展研究所也从2001年开始，办起了党校研究生班。不过和其它研究生班相比，他更是个怪胎，因为其它研究生班多少还有个海南省委的地方批文，而它却什么也没有。这个班一次就招了110人，并在头一年就实现了由省会海口向基层县市的扩张。

　　在海南发展研究所2001级哲学专业决策管理方向研究生班学员的花名册上，记者发现，在该班41名临高县学员中，大专以下学历的就占了27名，学历不祥的占了4名，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其中只有3名符合国家研究生班的报名条件。这些学员大都是该县党政机关的负责人、乡镇书记以及国营企业的负责人。

　　收了学员的银子，就要回报研究生毕业文凭，然而这对违规办学的海南省委党校来说并非是件易事：2002年8月，由于当时兼任校长的海南省委书记不允许他们使用自己的名章为即将毕业的第一批研究生学员盖发毕业文凭，海南省委党校竟然在原海南省委党校校长，海南省委副书记王广宪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使用他的名章，为这些研究生学员们盖发了文凭。原本非法和难产的海南省委党校研究生毕业证因为有了这三个字，而最终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与非法颁发的研究生毕业文凭相比，举办本科学历教育班应当是海南省委党校的正当业务。按照国家规定，他们应该坚持从严治学的方针，严格按照政策和程序发放文凭。然而，在利益的驱使下，这所学校的一些人却把这一切全都置于了脑后。本科班学生也是公开作弊、频频旷课，文凭却是照拿不误，其混乱程度丝毫不亚于研究生班。

　　2001年初，经原常务副校长叶斌的同意，海南省委党校开始成立成人教育部，负责本校本科班的招生和管理，由学校原副教育长方少云担任负责人。为了多招到学员，方少云开始采取提成的方式，让各班主任到各县市承包办学。刘新宜告诉记者，“这些学生进来的时候，基本水准很低，大部分是高中生或者中专生。”

　　在海南省委党校李克等11名老干部给海南省委组织部的检举信中，他们更是这样反映：海南省委党校成教部在各县市的招生中，多数人是只报名而不参加入学考试，有约50%以上的学员不具备入学条件。

　　薛梅艳告诉记者，“为了多收到一些学费，这个本科学历班甚至还大量招收插班生。在一些教学点，其插班生的人数甚至还多出了正规生，由于插班生学习时间短，教学质量得不到保证。”这位曾经给本科学历班上过课的老师反映，“学员的平均到课率也很低，常常不到50%。有的班20多个人，但上课的也就七八个人”更有甚者，有的学员一天课也没上，却照样能够毕业：其条件无非就是多交1万元钱。考试更是公开作弊。

　　据记者了解，考试的门槛如此之低，但仍不能保证人人通过，那补救的办法还有，要么直接在试卷上改分数，要么在成绩单上记分时高抬贵手，总之要确保人人合格，人人过关。于是海南省委党校的本科学历教育班越办越火：根据统计，从2001年初开始举办到2003年3月被叫停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来海南省委党校读本科的学员竟然高达近6000人，文凭发出了数千张，行踪遍及海南全省。

　　根据成人教育部各班主任的统计，自该部成立以来，共招生约6000人，学费收入在3000万元以上，然而他们却只向海南省委党校上缴了370万元，扣除教学成本1000万元，其余的近1600万元巨额学费都被方少云等人私分或去向不明。作为当时的校领导班子成员，采访中，吴国干向记者坦言，“因为没有一个组织制约的机构，办学全听叶斌一个人说了算。”

　　2001年到2003年，这所学校的成人教育部共招收了6000多名学生。而目前这所学校仅有教师30多名。这也就是说，两年时间里，这里的教师平均每人要教200多个学生。从这个数字可以看出，为了从文凭中赚取利润，这所学校的教学已经处于透支的状态。那么，滥发文凭给学校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呢？

　　据记者了解，看到研究生班和成人教育部财源滚滚，海南省委党校的函授部、社会办学部、发展研究所以及一部分教研室，后来也纷纷加入到滥发文凭的队伍中去。有人戏称，这些办学机构，就像是批发文凭的连锁分店，它们以种种名义，自行招生，不定期地举办学历班。办班的个人，腰包都鼓起来了，学校又是否能够从中分得利益呢？

　　尽管海南省委党校社会办学部门收入丰厚，但由于管理失控，创收的大头却大都流入了个人的腰包。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几年来，海南省委党校却出现了少有的经济困难。有些教学部门甚至都难以正常运转：

　　与此同时，由于滥发文凭，乱办学，海南省委党校的信誉度也在当地大打折扣。薛梅艳告诉记者，“海南省委党校，以前在人们心中是一片净土很神圣，不会骗人，现在人们对海南省委党校的看法，可能就完全变了。”海南省委党校的文凭也开始不被一些单位所承认。刘新宜告诉记者，“海南省的有些机关，比如邮政部门，已经不承认党校的文凭，党校的研究生文凭根本不算数。”

　　目前海南省委党校原常务副校长叶斌和成人教育部负责人方少云等涉案人员都已被双规。并且他们也都承认了贪占学费的事实，其数目多则几百万元，少则几十万元。

　　据负责查办此案的有关人员讲，目前他们最大的精力就是核查到底有多少人拿到了海南省委党校所滥发的这些文凭，从目前的核查结果看，叶斌、方少云等几名被双规者所交代的数字显然与事实有出入。而等到事实基本查清后，这批文凭的认证和处理，将是一个更大的难题。

　　吴国干告诉记者，“他们感到很痛心 ，所以从现在起，一定要从严办学，招生、教学管理、发放文凭这三条线严管理，不能够有半点马虎，同时接受群众监督。”

　　据记者了解到，海南省委党校滥发文凭、乱办学的行为，已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海南省纪委、海南省委组织部、海南省检察院、海南省审计厅等部门目前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相关涉案人员也都已经被双规。现在，海南省在重点核查到底有多少人拿到了滥发的文凭。毕竟，维护文凭的真实，也是在维护社会的公平。(东方)

巴人论评：

    我时常听到那些国民党人回到大陆西部探亲时说道：“我还能找到我的家乡，基本上和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没有太大变化。”那些华侨第一次回来后返回，然后过十几二十年再回来，他们也是那句名言“没有太大变化”。在一些党的领导听来，这句话是大大的表扬，但我看来那另一番意思却是批评了。当然对于那些几十年漂流在外远离故土的游子来讲，他们说这话是自然而然的眷恋乡土情感之真实流露。

    几十年还是老样子，人民生活还是那么的清苦，官僚还是那么腐败，这就是中国的现实。然而，我们的官僚阶级，他们腐化、享乐、贪赃枉法，坏事做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样的理路：当年正是因为利用了“为穷人打天下”才得到人民拥护，也致使那么多人民命送黄泉后才最终坐享天下的。

    说个心里话，谁坐天下对老百姓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事实确也证明如此！“马屎外面光，里面一包稀汤汤。”厌人的话说得太多，听得太多，也见识得太多了。论外交，蒋介石先生还完全称得上是一个英雄人物的。哎，这些关系国家领土、民族尊严、令人头大的话，就不说了。

    回到现实中，我只是建议，在高唱“拥护共产党领导”的时候，还应当确确实实需要更明白一下“拥护”的内涵丰富性：“坚决拥护共产党领导腐败！！”“拥护”是不能不包括这层意思的！阿密托佛！（毒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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