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连 岳

    文坛登龙术有一条“借光术”，其中又可以分正反两种操作法，正法是与大人物攀关系，拼命说好话，水银泄地一般侵入他的私人领域，他只要客气地回敬一句，就能以“某公厚我”作为卖点了；反法则是拼命骂一个大人物，只要他气得回骂一句，“某公骂我”更是畅销的标识。反法操作简单，在网络社会，骂战又可以迅速升温，因而用此法的人更多。说这些不是教坏人家子弟，只是此法可以倒过来用，让我们在这个混乱迷糊的世界里发现谁是大人物——无论你捧还是棒，赞还是弹，他都不鸟你，你一点力都借不到，这样的人，就是大人物。现在都眼巴巴等人来骂，好高调开战的人比比皆是，所以这是一个小人物时代，大家都活得很有心计，很开心。

    这个衡量标准不仅可以识人，也可以判断大学的价值。比如，事实证明，北京大学确实不是二流大学（原来我也写文章附和这一观点，现在郑重收回），它只是一所三流大学。这几天有两条关于北大的新闻，一是它宣布暂停校园向游人开放，因为游人过多影响了正常的校园秩序。这说明北大在中国人的心目当中还是有地位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现状是骆驼与马一起瘦，北大当然还是高高在上。对于游客这种自发的对北大的赞赏，北大就傲慢地抬起它的下巴，以禁止你参观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牛B。美国的白宫都有办法对游人开放而不影响总统事务，一个北大却做不到？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更惨的是，有些旅行社还出来放妖风，说其实是与北大合作开展的项目。言下之意是，北大就算有钱收也很鸟。

    这倒不是什么希罕的事情，北大这么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让人感到快意的是，我们终于有机会看到北大面临一点批评与竞争时，它的失态与慌乱。它忿忿不平地反击那些认为北大是“二流大学”的时评作者——从这种举措就能看出北大多么虚弱，一点惊吓就会盗汗，一点质疑就要压制，蔡元培先生的“兼容并包，思想自由”八个字，早就被替换成了“天下第一，举世无双”。内地的高考状元们去香港读大学的越来越多，北大于是说“状元不一定是最好的学生”，然后他的招生办主任刘明利就开始撒娇，说“香港高校所享有的招生‘特权’对内地高校极不公平，个别状元弃‘内’”转港校做法对其他考生亦不公平，浪费了相应的学位。”然后又对香港大学的高额奖学金，泼下一盆凉水，高奖学金背后是高学费，50万奖学金可能只够付大学期间的学费——刘大人只顾出怨气，可能忘记北京那个地方，50万也不经花。（据7月24日《南方都市报》）

    中国的学生们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能拿高额奖学金，就有北大招生办主任出来说逻辑混乱的胡话，又嫌人给钱，又说人米贵，还好有邓小平先生的“一国两制”保佑，不然刘明利可能要踏平香港高校了。当然，人在恐惧害怕与嫉妒等极端情绪之下说的话，总会有漏洞的。刘明利这番悲声终于确认北大是三流大学以后，我开心得像拿了50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