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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获得者--侯先光教授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04-03-08
前不久,当侯先光教授从国家主席胡锦涛手中接过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的奖状时,他激动得流泪了。20年呵!这位云南“澄江动物群研究中心”的主任,这位“寒武纪大爆发”奥秘发现者之一,携妻牵儿从南京来到昆明,20年上下求索,20年风里雨里。 也许,55岁的侯先光永远不会忘记20年前的那个下雨的星期天。日后轰动全球科学界,被《纽约时报》称为“20世纪最惊人的发现”,正始于那一天。 20年前的惊人发现 侯先光教授专门翻出保存了数十年的日记本给记者:“早上小雨。我和一个村民踩着泥泞的山路,又来到帽天山。今天的行走路线与前几天都不同,我最终在西山坡选定了一条工作剖面,与村民一起不停地逐层剥土取石。下午3时左右,意外发现了一块呈半圆型的化石。这是前所未见的化石。” 这块新标本让侯先光兴奋不已。村民不停挖,他不停地找,又一块从未见过的化石出现了。当第三块新型化石出现时,侯先光意识到这些“新化石”实际上属于同一个动物———它的前后两个背甲,以及它的软体附肢。 突然发现,侯先光全身的血液仿佛霎时凝固了。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将是全球古生物学界的重大发现。这一夜,侯先光不时下床翻看床底下的化石标本,彻夜未眠。 世纪谜团的破解钥匙 侯先光教授无法不心潮澎湃,那时他的手中正握着解释世纪谜团的钥匙。 距今5亿多年前的寒武纪,许多动物突然大规模出现,地球出现了“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局面,这就是古生物学中所说的“寒武纪大爆发”。但是大爆发是怎样出现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由于化石记录的缺乏,自达尔文《物种起源》发表以来,没有人能说清楚。这是达尔文的困惑,也是一个多世纪来古生物研究的一大谜团。 侯先光的发现打开了通向谜底的大门。1984年7月1日后的400天中,先后在澄江、武定、晋宁大约1万平方公里的寒武纪地层,采集到了越来越多的三叶虫之外的动物化石,共计1万多块。发现新化石后几个月,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诺贝尔奖评委杨·伯格斯琼教授在权威杂志上发表文章评价说:“帽天山除寒武纪‘三叶虫’之外的大量化石发现,使全世界寒武纪大爆发的研究有了依据。”澄江动物群化石生动再现了距今5亿多年前生物世界的真实面貌,清晰展现绝大多数生物的“前世”,为揭示早期生命演化“寒武纪大爆发”的奥秘提供了极其珍贵的证据。 科学路上从不平坦,只有勇者不畏崎岖。中科院南京古生物研究所陈均远教授、西北大学舒德干教授和侯先光,甘于寂寞,甘于苦累,在澄江的寒武纪地层里,他们又发现了巨型食肉动物“奇虾”,以及证明脊椎动物起源的化石“海口鱼”和“昆明鱼”。又是一次轰动,《英国科学新闻周刊》还专门为此发表《通向脊椎骨之路》的封面文章。这些分属13个门类的130多种寒武纪动物化石立即轰动了全球科学界,《纽约时报》称其为“20世纪最惊人的发现”。 侯先光说,澄江动物群目前已发现了海绵门、栉水母门、线形虫门、腕足门、软体门、节肢门等13个门类。为了形象地表述“寒武纪大爆发”与今日的关系,他比喻说———节肢门势力最大,占了现今世界85%的动物类型,虾、蛇、蝴蝶、蝗虫等都是节肢门的后代;多孔海绵、食用海蜇分别是栉水母门和海绵门的后代;软体门则进化成了今日的蜗牛与河蚌;而脊索门此后经历了从鱼、两栖类、爬行类到哺乳类的进化。如果寻根认祖,人类应是由脊索门演变而来的,那么,早在5亿年前发生的“寒武纪大爆发”就已经孕育了我们人类的初始。 揭开谜底道路漫长 寒武纪的动物群何以出现在澄江?侯先光教授翻开一张寒武纪的“世界地图”。他介绍,从岩石分析中得出结论,自寒武纪开始,地球上的板块因互相挤压而抬升,海底的低等植物与藻类因此有机会与阳光接触而产生氧气,使地球含氧量达到了生物群爆发的需要,而陆地抬升形成的大量浅海或海湾则是这场演化的舞台。从“世界地图”上看,澄江动物群所在的位置正好处在古滇大陆的南部浅海海湾。 在古生物研究中,澄江动物群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侯先光介绍,地球上最古老的动物化石是埃迪卡拉生物群,这是一种生活在6.7—5.7亿年前的蠕形动物,但因为当时地球空气中含氧量仅为7%而早早地消失了,如今所谓的埃迪卡拉生物群也不过只是爬迹、痕迹化石而已。 除此之外,全世界一直认为1909年在加拿大发现的中寒武纪“布尔吉斯页岩动物群”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动物群。但侯先光打破了这个纪录———他发现的化石属于前寒武纪,比“布尔吉斯页岩动物群”还要早1500万年。在侯先光的实验室里,记者看到了无数可以与现代动物门类对应的“祖宗化石”。甚至那散落在玻璃器皿中比米粒还小的碎屑,在显微镜下,都是一条条游动的古代海生物。在研究中,侯先光他们不断纠正了布尔吉斯页岩动物群研究中的许多谬误,更加准确地诠释了寒武纪大爆发事件,并且在脊椎动物和节肢动物的起源、早期演化等方面的研究都超越了前人。但侯先光透露,就目前澄江动物群130余种各门类的动物化石,他们仅完成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研究,揭开寒武纪大爆发的全部谜底,道路还很漫长。 澄江动物群的位置在昆明南,与发现恐龙化石、早期智人、蝴蝶猿人的禄丰相距不远。据可靠资料,澄江早在1909年、1912年就吸引了法国的古生物学家前来考察,中山大学地质系30年代为躲避日本侵略曾搬到澄江县,杨遵义、何春荪教授1940年也曾带着学生到帽天山山下进行过实地采集,但都未获得重大发现。侯先光谦虚地说:能发现澄江动物群,正是因为有了前人的经验作基础。他说,目前中国云南澄江动物群是研究寒武纪大爆发的最丰富的化石基地,但绝不是唯一的。也可能在某一天早上,从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传来了发现比澄江动物群更丰富的化石埋藏。(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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