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13亿人口,但是,据说观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次却达到了18亿。40年前,这部电影公映后,一时间洛阳纸贵,全国各地影院纷纷订购,拷贝的发行数量一举达到了3000多个,创下了中国电影至今无法打破的发行纪录。这部电影就是《地道战》。
地道战的故事感动了几代中国人,至今脍炙人口。然而,一旦电影结束,恐怕没有观众会相信,地道战术的威力真的会如此神奇。一支正规的日本军遭受痛击,而对手却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村民。
那么,在真实的历史当中,在这部电影的背后,真正的地道战是不是真得如此传奇呢?
第一集:地下奇兵
1942年5月,华北大地燃起了一场清剿与反清剿的战火。日本突然发现,自己对华北的占领并没有巩固,抵抗组织的活动严重威胁着这个战争给养地和兵站的运转。
日本华北驻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亲自指挥了这次清剿行动。两个师团的日军奉命从太平洋战场上撤了下来,进驻华北,依仗优势武器疯狂的扑向了华北广袤的乡村。这次清剿就是后来著名的华北五一大扫荡。
当时,华北反扫荡斗争形势最为艰苦的是冀中抗日根据地。这里地处平原,无险可守,根据地里的八路军主力被迫转战太行。冀中平原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炮楼、公路编织出了一张大网,笼罩了平原上的所有村庄。
而就在这张大网的缝隙中间,顽强地生存着一些游击队和民兵武装。他们开创了形式多样的游击战术,从背后向日军发起进攻。而就在这些战术当中,有一种依托的是冀中乡村里的隐秘地道,这些地道可以藏身,可以转移,也可以在防御中发起进攻,因此被后世称之为地道战法。
河北省清苑县冉庄,这是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冀中村庄。直到今天,在这个小村的下面还保存着一条地道。地道幽深而隐秘,据说,它就是前辈村民在那场反扫荡战斗中为了保卫乡土而挖掘的。
导游:抗日战争期间,冉庄民兵为了解决武器弹药不足的问题,在地道里秘密开设了兵工厂。咱们这个地下兵工厂占地是140多平方米,主要有7个工作车间,生产各种武器。组装车间是组装各种枪支和枪支使用子弹的,和别的车间不同之处就是这口井这是一个防暴措施,在组装期间火药将要走火的时候赶紧扔到井底的一个安全措施。这就是当时的武器库房了。咱们看到的里面各类土武器都是冉庄民兵自己生产的。咱们看到墙上挂着有瓶子雷、水壶雷,下面有拉火雷迫击炮小钢炮。
据说,当年兵工厂里生产的武器可以经过地道直接送往各个战斗堡垒。这些地道狭小简陋,弯曲交错,让人迷失方向,似乎随处都潜伏着看不见的杀机。而这也常常激发出游客们关于那场战争的无穷想象。
电影《地道战》拍摄完成于1965年,当年,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任旭东受命担当了此片编剧和导演。任旭东导演今年已经81岁高龄,在他的一生当中有两段令人难忘的经历,电影地道战的拍摄就是其中之一。
电影《地道战》导演任旭东:这个电影呢是中央领导就是军委领导让你拍的片子,这个题目呢也是中央军委动员部下达的,要拍一个革命传统教学片。对象呢就是全国的广大的民兵。它是采取故事片的形式,这是下命令时下达的就是要派一个以故事片这种形式。有演员有情节有故事,所以这地道战就叫做军事故事片。
虽然,这是一部故事片,但是,由于它担负了军事教育任务,所以直至今天,影片中的很多场面还让人不置可否。一群庄稼汉击垮了一支日本正规军,这样的胜利更像是因为盲目推崇地道,而编撰出的神话。然而,导演任旭东却坚持,这一切并不夸张,甚至就连演员们有些滑稽的动作,也是模拟自真实的战场。
电影《地道战》导演任旭东:这个看像游戏一样那么滑稽,其实在那种情况下你想一想。爬墙的时候也不能像平时玩是的,爬得很高。抓住那墙一下就滚下去了,尽量减少阻击目标,这是在战术上有要求的。爬墙有爬墙的动作,在街道上走路端着枪走路不可能像有些电影一样,成群结队的冲着大街就来了,你来打人家人家也要打你呀。一个手榴弹扔过来,队形都不可能太密集了。都贴着墙,贴着墙的时候身子还不能这样贴墙,得要这样(侧身)贴墙。这样目标宽,这样目标就少了,减少杀伤面积这都有要求的。你必须贴着墙贴墙走的时候,一般刺刀都是这样侧着身,在冲击的时候往前前进的时候都是侧着身。不可能是这样的,像现在的电影那根本就不合格。
如今的冉庄依然可以见到电影地道战中的很多场景,电影的虚构和历史的真实在这里似乎已经合二为一。冉庄是今天中国抗日地道保护最好的一处遗址之一,但是,据史料记载和老人们的回忆,如今它所保留下的地道还仅仅是当年的点点滴滴。60多年以前,地道曾经蔓延在整个冀中平原的下面,它的总长度可以和红军北上抗日的长征相媲美,达到了2万5千里。
不过,仅仅有这些遗迹还无法证明,历史上的地道战是不是真的具有无坚不摧的威力。因为它的建造本身就不十分坚固。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冀中这一带当年水位比较高,你地道如果离地面太薄容易坍塌,太厚容易接近水位,特别是到了雨季。
60多年以前,冀中平原下的地道大多挖掘在距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而有一些甚至还不足一米。和这样深度相应的是,在深入地道数十米之后,地下地面依然可以遥相呼应。这样隔音效果对于一个以隐藏为主要功能的地道来说,显然是大忌。
这条漫长而富有传奇色彩的地道,它的真实威力到底如何呢?前辈村民们又为何要在一个地下水位很高的地区,选择地道这种抗战方式呢?
抗战爆发后,由于抗日军民的阻挠和骚扰,华北,这个日军的转运兵站和给养地越来越难以正常运转。因此,那一年,日军对华北的扫荡血腥和残酷超过了以往。当时,日军的行动方针就是后来臭名昭著的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在成为一名电影导演之前,任旭东是部队上的军事干部。1939年,年仅15岁的任旭东便参加了八路军129师。1942年,他在太行山根据地和战友们一起参加了反击五一大扫荡的战斗,是那次扫荡的见证者。而这也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段难忘的经历。
电影《地道战》导演任旭东:它是叫梳蓖战术就像梳子梳头一样,《地道战》电影里也有表现,就是整个拉一条线,不管是村庄还是野外,平着就给推过来了。你要占领村庄老百姓一般就跑到村外去,跑到沟里头。你夏天还好一些有青纱帐,地里都长庄稼可以藏到庄稼地里。春秋冬季就是一年有六七个月,平原上是一马平川,没有地方藏没有地方躲。
冀中抗日根据地的形势当时之所以艰苦,是因为它地处一马平川的平原,没有丘陵山地可以依托掩护,即便是游击战争也难以维继。在八路军主力转战太行后,留在冀中的游击队,民兵和百姓只好四处寻找梳篦式扫荡的缝隙,以便藏匿求生。
四句话不是导演也不是电影编剧的创造,而是冀中地区当时的民谣。
电影《地道战》导演任旭东:杨成武1945年的时候在冀中平原是冀中根据地司令员。他看了这个片子以后就说,比这残酷得多,你不够还得再加。当时片子已经完成了,加了那么两三个镜头。
那是一个青纱帐拼命抽芽的季节,然而,由于日军的扫荡,这个生机勃勃的季节却弥漫起血腥的味道。就在一天夜里,日军突然进了冉庄。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光当天打上致残就有11人,抓走了11人,烧毁房间700多间,抢走大牲畜什么猪啊鸡呀那就是无数了。他们这次偷袭冉庄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对冉庄进行报复,因为它是个抗日堡垒村。第二个是想秘密抓捕抗日志士。
当时,日军搜捕最主要目标是一个叫张森林的人。然而,日军冲进房间后却没有抓到任何人,只见到了一床还没有来得及叠好的被褥。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当时张森林试是如何逃脱的,据推测它就是钻在地道里头,而逃过一劫。
张森林是冉庄的第一位中共党员,自1938年开始,他就是冉庄地方抗日组织领导人之一,1943年在参加一次秘密会议时,受到日军偷袭而被捕牺牲。张森林被认为是冉庄村地道战最早的创始人。
其实,张森林最初挖掘的地道十分简单,他只是借用了当地一种农作物的窖藏——红薯窖。在红薯窖的侧壁横向挖掘,人们挖出一个从地面看不见的地洞,这种地道当地叫做蛤蟆蹲。
张森林在冉庄挖了蛤蟆蹲后,同村的10余位抗日组织成员相继模仿,他们或者在水井中,或者在自家的菜园里,秘密挖掘了这种简单的地道。他们还把挖出的泥土垫在了自己的院子里,用碾子碾平,以免日军发现动土挖地道的痕迹。
蛤蟆蹲是冀中百姓最早挖掘的地道模式。在日军扫荡刚刚开始的时候,它曾经在最紧要的关头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然而,不久之后,蛤蟆蹲地道的弱点便充分暴露了出来,日军将其列为重点打击目标,并且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对付的办法。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咱们有一抗日志士,全家人藏在地道里,无法转移无法脱身,被日寇抓走,后来不知去向。
作为藏身之处,蛤蟆蹲的最大弱点在于它只有一个洞口。在日军严密搜索下,洞口一旦暴露,隐蔽其中的人便无法逃脱。
在冀中广袤的平原上,日军修建了近2000个碉堡炮楼和纵横八达的公路。每座炮楼顶上的日军,都可以轻易监视方圆几公里的范围,一旦发现异常,就可以做出迅速的反映。
而他们的对手却几乎全是冀中平原上时代以耕种为生的庄稼汉子,没有战争经验,没有先进的武器,即便展开的是的游击战争,没有地利掩护,没有安全的藏身之地,等待他们的无疑也是死亡的命运。
单口地道被日军发现后,冉庄十余位抗日村民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就在这次会议上,村民们想出了一个改善单口地道弱点的办法,将原有的单口地道全部延伸连接,挖出一条有多个洞口的地下通道。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从我的家到你的家挖通以后,是不是更好转移呀。这样从西边这个家到东边这个家两家连在一起,它就形成个双口洞。一旦西边这个有敌人袭击,他会从西边这个屋逃到东边这个家里从那脱身。
这是一个对现有地道进行改进的办法,看似省工省力,但是,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事实上却存在一个不易解决的施工难题。地下挖掘暗无天日,两段地道分别挖掘,想要贯通,就必须确保挖掘方向的准确。而且,根据已有的战争经验,地道还不能全部成直线挖掘。因为一旦日军尾随进入到地道,就可以在地道中轻易的射杀村民。
冉庄今天保存下来的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地道,加上多条地道的交错纵横,这里完全是一个没有方位概念的空间。即便是对于那些亲手挖掘了这些地道的民兵们来说,在后来的战斗中,指南针也是不可缺少必备之物。
在现代地铁挖掘施工中,使用的是一种叫做盾构的挖掘技术。在这个大型现代化掘进设备上,操作人员根本看不到掘进时的工作面和掘进机头。这台设备确定掘进方向的办法是先测量出一个定位点,然后通过红外线装置监控掘进机上的另外三点坐标。通过监控这三点坐标与定位坐标点的关系,操作人员可以随时了解到挖掘前进方向与高度,以便及时进行调整。
60年前的冉庄村民手中的工具只有简单的运土工具、短把锄头和短把铁锹。他们想要保持准确的发掘方向不得不想出了一个十分聪明的土办法。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用声音传递用声音来辨别这个方向,和辨别地道的走向以及弧度。
冉庄的地道大概挖掘在地下两米左右,在这样的深度上,地上地下完全可以通过声音进行联络。一个人不停敲打着地面,而下面的人根据声音的指引进行挖掘,就这样,冉庄10余个单口地道最终准确的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可以藏身也可以转移的多洞地下通道。
然而,就在冉庄挖好了自己的多口地道后不久,就在冉庄一百公里外的北疃村却传来噩耗,一天之内,北疃村竟然有数百位村民惨死在了地道中。北疃当时已经有了一个长达10余华里的地道网,然而,就是这个地道网却成了日军实施集体大屠杀的地方。
这是自日军扫荡以来发生在地道里的最大一起惨案,当时的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机关报详细的报道了这起惨案的发生过程,整个华北为之震动。
从单口地道里的悲剧,到多口地道里发生的集体大屠杀,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在日军的步步紧逼下,地道如果只有消极的藏身功能,已经不能对抗日军的扫荡。还有没有必要继续挖掘地道?成了人们争论的焦点问题。
第二集:地下奇兵
虽然这只是电影中的一个片断,但是,却很接近真实的历史。曾经有很多人对地道战有过类似的非议。
1942年5月,五一大扫荡,数万余名日军践踏了华北的冀中平原。日军实施的是杀光、抢光、烧光式的疯狂清剿,逼迫冀中百姓只有向地下寻求藏身逃命之所。然而,地道只能藏身的单口洞穴一直挖掘成可以转移的多口地道,却依然没有避免血案的发生。
河北省定州市北疃村,冀中平原上一个只有百十户人口的小村庄。而就在这个不大村里却有一个不小的陵园。陵园庄严肃穆,在中国视死如生的传统观念中,似乎也只有如此的祭奠,才能告慰安葬在这里的800多个惨死的冤魂。
北疃村民李庆祥:1942年5月27日早上起来,一上工的时间敌人就包围这个村了。听见这东边一响枪,我家一共是8口人,我父亲和我姐姐就往村北跑。敌人见着人们往外跑,村外用机枪封锁扫射。
对于这次的扫荡行动,日军显然蓄谋已久。他们以拉网的方式,将几个村子的村民一步步向北疃方向驱赶。而事实上,北疃却是当时那一地区地道挖掘最好的一个村。已经建成了一个长达十余华里的地道网,并且还有通向邻村的地道。
北疃村民李庆祥:我母亲我的两个弟弟两个妹妹还有我就钻进地道里去了躲藏。
日军很快占领了北疃村的地表建筑,而村民们也早早的躲进了地道。这是此时唯一一处让他们感到安全的地方。这条地道虽然很长,但是,空间依然狭小。一时间数百人挤在了里面,拥挤不堪,就连呼吸也让人感到困难。
李庆祥这一年只有14岁,一家人进入地道后,他和妹妹跟在母亲的后面,想去邻村躲避。然而,他们刚刚下了地道不久,一股烟雾便尾随上来。
北疃村民李庆祥:那烟熏的呛得慌,炮药味臭瓦斯味,立时你就憋气,打喷嚏气喘,憋得慌,受不了。
多年以后,在北疃村的陵园里还保留着一口干枯的水井。这口井是当年地道的一个通风口,事发后的第二天,人们发现水井竟然被尸首填满,200多位村民被烟熏出地道后,惨遭日军毒手,据说,当时尸首将整个水井填满。
由于汉奸的告密,那天,日军牢牢地控制住了北疃地道的主要出入口。就连通往邻村的地道也被切断。
村民们躲在地道中不敢露头,然而,此时弥漫在地道里的却是致命的烟雾。多少年后,李庆祥依然记得和妹妹最后分手时的情景。
北疃村民李庆祥:我还这么拽着她这么走,走了一节她说哥哥我走不了了,你们走吧,她就一出溜就躺那了。
那一年,小妹只有八岁。
弥漫在地道里的杀人气体是瓦斯毒气,这是一种国际战争公约早已禁止的化学武器。而日军动用它对付了藏在北疃地道里的村民。在日军进攻的主要地点,北疃地道的主干线上,此时犹如烟雾缭绕的人间地狱。地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场,埋葬了来不及逃脱的数百位村民。
李庆祥和母亲因为在地道的末端找到了一个烟雾不很浓的角落,幸运的躲过了一劫。然而,63年前的那一天从此便深深地刻在了老人的记忆里。虽然,北疃的地道早已经塌方掩埋,但是,今天的李庆祥却依然能够在地面找到家人死去的地点。
在北疃的5、27惨案中,由于身体上的原因,被毒气熏死在地道中的大多是妇女、老人和儿童。而也就在这起惨案中,北疃村有20多户人家被赶尽杀绝。
电影地道战的故事起始时间,就是1942年那个充满血腥的夏天。那一年的五一大扫荡后,日军在冀中平原上建造了近2000个炮楼。以炮楼为支点,新修起的公路、铁路犹如一张大网笼罩了平原上村庄。
在村庄的下面,日军逼迫村民把单口的洞穴改建成了多口的地下通道。然而,却依然逃脱不掉日军的清剿和屠杀。在日军的步步紧逼下,很多人对地道感到了失望。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再加上冀中平原当时雨水比较大,有些时候随时挖了随时坍塌了,就得随时修。这样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出现惨案,这让人们开始对地道有点怀疑有些波动,甚至有人提出来这是逃跑主义。因为地道里面几百人上千人就熏死在里面毒死在里面,它这种伤亡要比地面上的伤亡给人心理上的负担更重。
北疃惨案在当时是震动华北的大事件。中共领导的晋察冀根据地机关报详细报道了惨案发生过程。然而,就在这篇报道中,却并没有否定地道的字眼,只是总结说,惨案之所以发生,一是地道中缺少防毒措施,二是地道口缺少武装警戒和武装堡垒。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因为冀中平原至关重要的一点,无遮无拦,你无处藏身。你没有更好的方法打击敌人,他处处是炮楼处处是分割,所以挖地道应该说是唯一的一种既能防身有能抗敌的方式。
在1942年,侵华日军蚕食占领了整个冀中平原之后,在那里遭到的抵抗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庄稼汉们手持最简陋的武器同日军展开了周旋,他们创造性的发明了麻雀战、地雷战、破袭战等多种游击战术,而地道就是这些战术和这场平原战争的防御依托。
日军一直以来都试图以恐怖与血腥控制住这片土地,然而渐渐的他们却发现,自己却陷入了看不到对手的恐怖之中。无论是在白天黑夜,无论是在村庄和平原,他们想要抓住的对手都可能在瞬间消失,并且常常遭到莫名其妙的打击。
冀中广袤的村庄中出现这些的战斗,当时便引起了一位抗日将军的注意,他就是从1944年9月开始,担任冀中抗日根据地司令员的杨成武将军。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杨成武将军1944年下半年,就任冀中军区司令员以后,他到各地进行了详细调查,他写了一本书叫做冀中地道战。
杨成武后来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说,他曾经钻过冀中平原下最好的和最坏的地道。并派人专门进行过调查,而调查结果最终汇成了一本在当时列为绝密文件的小册子——《冀中平原的地道斗争》。这个小册子虽然只有2、3万字,但是它汇集了冀中地道建造挖掘的精华。身经百战的杨成武将军相信,这些地道绝对是战争史上的奇观。
这一年,随着战局的发展,日军的扫荡和进攻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在八路军主力的开始反攻后,日军的势力被迫向铁路沿线龟缩。
就在这场争夺战中,冉庄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冉庄距离当时中国十分重要一条铁路——平汉铁路只有十五公里。如果想要保持这条交通动脉的通畅,日军就必须将冉庄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下。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而他这个炮楼一旦建立以后,不但对冉庄本身不利,而且他对周围甚至清苑保定,都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就为了粉碎日寇的阴谋,清苑县武委会进驻冉庄,帮助冉庄进行地道战,来粉碎这个阴谋。这样开始了大规模的比较完善的挖地道。
根据计划,冉庄将以村中十字街为中心,在两条街道下挖掘出4条骨干地道。而后建成24条支线,呈放射状通向全村的各个方向。而在地道的上面,是通过地道连接在一起的堡垒和房屋工事,枪眼密集而隐蔽的朝向村子的各个角落,形成了一座完整的村落堡垒。
然而,在这个工程中,首先地道的挖掘就不是一个容易完成的任务。地道总长将达到32华里,需要挖掘的土方量是2万立方米。而在当时,冉庄百姓的工具只有锄头和铁锹,即便是全村动员,在狭小的空间里,人们每天的挖掘速度也仅仅有十余米。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一边挖地道还担心敌人来袭击,因为敌人距离很近,最近的炮楼距离冉庄三华里,就是黑风口这个大据点。距离冉庄才十八华里,你在挖掘当中敌人要骚扰你,他说到就到。
按部就班的挖掘,仅仅4条骨干地道的挖掘就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样的速度完全达不到备战的要求。为了尽快的完成地道的改建工作,冉庄村民使用了一种十分巧妙的挖掘办法。
在地面,村民们每隔一丈远就打下个竖井。在这样的距离内,村民们不但可以轻易的找到自己的挖掘方向,而且,增加了挖掘的施工面,在数十个竖井中同时开工,极大加快了施工速度。
电影《地道战》导演任旭东:你比如说从这个村到敌人的据点有五华里,一夜就能挖通。
根据杨成武将军《冀中平原的地道斗争》一书记载,当时的地道中有很多防地杀敌的措施,地道入口处的叫翻口,进入地道后有陷阱和拉板;而为了对付日军常用的水和毒烟的攻击,村民们还专门留出疏散毒烟和分流水的通道。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据说那时刚开始打地道战的时候,都是日军直接下来打进入地道。他们尝到苦头以后就让伪军下地道。伪军是怕死的他就不敢下,因为地道下面各种设施都完善了。
改造后的冉庄就犹如一座立体堡垒。近三十个碉堡工事依靠地道连接一体,相互贯通。隐秘的射击口把手住了村子的各个路口,日军从任何方向进攻都会受到来自地面地下的立体阻击。村庄里,埋伏下的是无处藏身的交叉火力。
电影《地道战》导演任旭东:反正就在街上,不管走到那个角落,我都有枪眼我都看着你。我看见你的时候都是不超过十米,三米五米就是一个小街巷,我看见你以后他就用土造的枪,打个十几米嘣一枪,他就打死了。
这一天,500多名日伪军走出了据点炮楼向冉庄进犯。冉庄当时具有战斗能力的民兵只有十余人,能不能顶住敌人的进攻人们心中并没有底。为了避免伤亡,在日军接近后,民兵们稍做抵抗后,便迅速撤回到村内的地道中。
民兵刘大禹和李恒标按照事先部署,把守在村西口的五道庙地堡中。一队日伪军悄悄地摸进村子,而就在敌人即将接近地堡的时刻,刘大禹决定发起攻击。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而进村的路上都埋了地雷了,甚至包括一些门上呀窗户上呀,都埋地雷了。因为咱们那时武器比较落后,咱们采取土办法,一些土地雷呀手榴弹,发挥这样的威力。
随着村西口地雷的炸响,冉庄民兵在各自阵地上向日军发起了攻击。就连村外也想起了枪声。附近村庄的民兵赶到了冉庄外围,展开对日伪军的骚扰。一时间冉庄的战斗实力让日伪军摸不到了头脑。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地道战它之所以发挥这么大的威力,而成为一种举世著名的一种战法,就在于它充分发挥了村落战的威力,还有结合其他的战术有效的结合在一起。
为了抵御日伪军对工事的重点进攻,民兵们从来不在一处过多的逗留,时而正面迎击打上几枪,时而从地道转移至敌人背后,实施偷袭。这次冉庄保卫战持续了整整13个小时,日伪军只见到了无处不在的枪眼,却没有见到民兵们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在1945年最初的几个月时间里,日伪军三次侵犯冉庄,最多时兵力曾达到了2000多人,但是,都以相同的失败告终。冉庄地道战三战三捷,以受伤一人的代价杀伤日伪军百余人。此后,日军再也没有来过冉庄。
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地道战法最终获得了成功。到了1944年年底,地道战法遍及冀中,电影当中那场奇迹般的胜利发生在了许许多多的村庄。有些村庄的村民甚至将地道直接挖到了日军炮楼下。
电影《地道战》导演任旭东:一个一个炮楼下面装上一百公斤炸药,一炸不就把炮楼炸掉了吗?
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当时冀中平原形成的最后规模,几乎是村村有地道,户户有地道。你想村与村之间联合起来,户与户之间联合起来,它就形成了人民战争。为什么叫做陷入了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呢?
在抗战结束18年后的1963年,中国军事部门认为,地道战在未来的战争中还有借鉴意义,因此,拍摄了这部影片,《地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