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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会战:反登陆20天 惨烈堪比奥马哈


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15-04-13

 

淞沪会战:反登陆20天 惨烈堪比奥马哈

第88师524团团长谢晋元部在四行仓库与日军激战。新华社发

2015年4月1日,上海,正在翻新整修的四行仓库。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

被沉船阻塞的江阴段长江航道。

  【启示录】

  1937年8月13日,卢沟桥事变一个月后,中国军队在蒋介石的直接指令下,在上海主动发动了反击日寇的淞沪战役。

  此一役改变了日军侵华的进攻方向,由原来的从北往南,改成自东往西,使得当时的国民政府有空间西撤,客观上使中国的工业、文化、抵抗力量得以保留。

  淞沪会战是中日双方的第一场大型会战,也是抗日战争中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战役。整个会战历时3个月,其中,中国军队对从吴淞口、小川沙登陆上海的日军的反登陆战就有约20天。

  淞沪会战后,何应钦的报告宣布,淞沪战场我军阵亡军长1人,师长、副师长4人。由于中方海军司令官的“沉船战术”泄密,中央海军全军覆灭。

  李宗仁在回忆录里写道:“淞沪之战,简直是以我们的血肉之躯来填入敌人的火海。每小时的死伤辄以千计,牺牲的壮烈,在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历史上,鲜有前例。”

  此战让世界开始对中国的抗战刮目相看。

  上海师范大学教授苏智良认为,此战的意义在于粉碎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计划,使日军速战速决的战略破产。

  淞沪会战中,日军因遭到中国军队顽强抵抗而损失惨重,为后来日军复仇制造南京大屠杀埋下了伏笔。

  特约顾问:苏智良(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博导、专门史博士点带头人)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 岳钦韬 提供资料

 

  吴淞口江畔,江水浑浊,波涛汹涌。

  1937年8月12日,王敬久和陈颐鼎站在江边的炮台湾,举目向吴淞口外望去。江面上,有十余艘日本战舰游弋。

  王敬久时任87师师长,陈颐鼎是其下属521团团长。陈有感而言,如炮台还在,不论火力如何,日舰绝不敢在要塞前如此放肆。据1932年中日《淞沪停战协定》,炮台湾的大炮被拆除,仅残留炮座痕迹。

  王敬久亦感慨:“国家受人凌辱到如此地步,我们军人要承担主要责任。这次民族大决战,正是我辈军人报仇雪耻的时刻,为国家牺牲要从我们身上做起。”

  次日,王敬久期待的“民族大决战”——淞沪会战爆发。

  啃不动的工事

  苏智良教授介绍,卢沟桥之战后,国民政府已知晓中日一战不可避免,决心采取主动,将盘踞上海多年的日军赶走。

  “战斗首先在八字桥打响”,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馆长唐磊介绍。

  八字桥位于上海同心路旁,是闸北通往虹口的重要通道,其长不到20米。

  1937年8月13日15时,我523团第一营进攻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时,在八字桥与日军遭遇,双方展开激战。

  如今,从八字桥沿着同心路走十多分钟,即可抵达该司令部旧址。但在当时,中国军队攻克这1.4公里路程艰苦异常。

  潘世华是523团一名士兵,他回忆,当天从早上4时到晚上10时,日军从水陆不断炮击我军阵地,上海到处是大火。“日军暗枪眼很多,火力非常猛,攻过去之后,牺牲了一排人,连长曹英带队的40多人全部壮烈牺牲。”

  数次猛攻不下,中国军队以精锐之87师、88师为主力再度进攻。

  唐磊说,然而从步枪到大炮,我军几乎每种装备都明显不如日军。更要命的是,大部分中国士兵缺乏与装甲部队和炮兵的协同训练,他们几乎是以血肉之躯对抗日军炮火。

  老兵陈怀礼回忆,我军反攻时来不及剪断日军设置的障碍物、铁丝网,许多士兵就扑在铁丝网上,让后面上来的战友们踩在身上,冲入敌阵。

  521团团长陈颐鼎率部围攻大公纱厂,但两天未奏效,“我们武器太差,啃不动敌重点工事”,陈颐鼎生前对儿子陈万中回忆。

  第9集团军司令张治中对此痛心疾首,他在致蒋介石、何应钦密电中说:“如对日司令部一带各目标(炮兵)命中甚多,因无烧夷弹,终不能毁坏。”

  拉锯之下,八字桥几度易手,双方伤亡惨重。8月23日,苦苦支撑的日军终于听到其援军在小川沙、吴淞口登陆的消息。

  但与阵地共存亡

  吴淞口位于黄浦江与长江汇流处,为沪、宁通海门户。

  唐磊介绍,获悉日军登陆情况后,张治中迅即调动部队反击。陈颐鼎受命率部在黑桥宅、陆家桥宅一带布防,此地距离长江最近处只有1公里。

  陈万中介绍,父亲回忆,敌每发动一次进攻,必先进行十至二十分钟的炮火袭击,第一线的简易工事多被击塌,营长以下各级军官非死即伤,战士伤亡近千。不得已采取两线布置,第一线只留少量观察员,其余人员撤至第二线。

  老兵李纯浩亲历此次反登陆战,日军飞机、大炮、坦克炸得我军“找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日本人死得多,汽车都拉不完,可我们死得更多,战场到处都是死去弟兄们的尸体,担架队也上不来,伤员没办法送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等死,听着他们的呻吟,真是心如刀绞啊。”

  在与敌坦克对战时,李纯浩描述,因为没有反坦克武器,日坦克上来,只能“人绑上手榴弹去炸”。

  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见证了这一幕。在他的镜头下,一位中国士兵在同伴帮助下,正将12枚手榴弹集束往身上绑,图片说明:“他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钻到日军的坦克下引爆炸弹”。

  唐磊介绍,在吴淞口,率8000名士兵死守的郭汝瑰将军在战壕里给上级留下了一封著名的回信。

  士兵已牺牲殆尽,郭决心与阵地共存亡,以身殉国:“他日抗战胜利,你作为抗日名将,乘舰过吴淞口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陈万中介绍,彼时日“上海派遣军”虽登陆成功,但在中国的反击之下被分割包围,陷入苦战。双方亦不断增兵加入战团。

  “现在人们都知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诺曼底战役,而事实上,这一场景在6年多前的亚洲便已出现。”陈万中说。

  姚子青六百壮士

  苏智良介绍,日军登陆川沙口、吴淞口后,就迅速扑向沿江宝山、罗店等几个重镇,以求站稳脚跟。

  如今的淞沪抗战纪念馆地处上海临江公园内,此地正是当年宝山战场的旧址。

  这个季节的公园里,四处是春游的学生,他们都会被引至公园一处灵岩山石前瞻仰,这块宽5米、高3米的山石上,刻有“姚子青营抗日牺牲处”几个大字。

  淞沪会战时,姚子青28岁,戴近视眼镜,文弱儒雅。

  唐磊介绍,姚子青时任第98师94旅583团第1营营长,自9月1日起,日军狂轰滥炸之下,姚子青率六百壮士坚守宝山,多次击退日军进攻。经数日激战,姚营毙伤敌军600余人。阵地前沿,日军遗尸累累;战壕内,姚营伤亡过半,鲜血四处流淌。

  9月5日午后,姚营孤军无援,4个连长阵亡3个,9个排长战死6个,宝山城被四面包围。是夜,姚子青向师长夏楚中发出报告:“一息尚存,奋斗到底。”

  次日上午,日军用重炮轰击,炸开东门缺口,姚子青营与日军巷战,最后全部殉国。9连士兵魏建臣受命出城报告战况,成为唯一幸存的宝山保卫战见证人。

  此一战后,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会于9月10日通电全国:“宝山之战,姚子青全营与孤城并命,志气之壮,死事之烈,尤足以动天地而泣鬼神”。

  一寸山河一寸血

  罗店是反登陆作战的另一处主战场。

  唐磊介绍,如罗店失守,上海市区坚持作战的我军退路将被完全切断。

  蒋介石十分着急,数次打电话给陈诚、罗卓英,罗店“必须限期攻下”。

  对垒双方在弹丸之地的罗店反复争夺,可谓“一寸山河一寸血”。日军后来亦形容罗店为“血肉磨坊”。

  亲历老兵吴亚夫回忆,他和战友们不停地在阵地挖散兵坑,但阵地距长江太近,越挖坑里积水越多,大家的双腿一直浸泡在泥水里,坚守了一个多星期。

  日军军舰和飞机不断轰炸,“人在沟里面,密密麻麻的炮弹从头顶呼呼飞过,爆炸声震耳欲聋”。白天失守的阵地,等到晚上敌军炮火和空袭暂停时,中国军人发起逆袭,搏命争夺。

  据吴允周将军口述,师部特务连连长曾告知他,说在战场上看见两个伙夫,挑了大半担饭菜从火线上下来,连长奇怪怎么饭菜都没吃完?伙夫说,清晨送去的全连抢着不够吃,晚上送上去,阵地只剩下十几个人,仅吃了一点,其他的人都不见了。

  “他说罢大哭起来,我也跟着哭”,吴允周说,有的师一上火线,不到两天就打光了。

  而登陆日军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日军士兵荻岛静夫在战地日记中写道:“我们只有居住在泥泞的战壕里,泥水淹到了下腹,每天供给一次饭团子,用沾满稀泥的手抓着吃,喝的是有人小便了的水。”

  荻岛静夫说,中国军队的坚强“削弱了我们的士气”,“我们联队感觉上好像全部被消灭了”。悲观的情绪在日军士兵中蔓延,这位士兵在日记中写道:前线的战士都想退回到后方,因轻伤撤退下来是“非常非常幸福的”,“而身体健康的前线战士,不知何时会得到死刑的宣判”。

  日军参谋本部西村敏雄少佐视察后报告说:“敌人的抵抗实在顽强,无论是被炮击还是被包围,绝不后退……派遣军后方接济不上,两个师团陷于严重的苦战中。”

  四行仓库荣誉之战

  陈万中介绍,在上海江边的这场反登陆战中,中方投入15个师以上的兵力,大都是精锐之师,阻击登陆之敌20天之久。

  日军平均每天只前进不到1公里,而且主要还是依靠舰炮的轰击、空军的扫射轰炸和战车的冲击来实现的。

  一位前日军士兵在回忆录里将这场战斗比作诺曼底战役中最惨烈的奥马哈登陆战。他说,当增援的部队登上吴淞岸边时,“见到的是怎样一副地狱的场景啊”,在岸边日军的尸体重重叠叠堆满,甚至连地面都看不到。

  一个接近钢筋水泥工事的岸壁下,目力所及是成堆的尸体,“就像早上的港口市场上垒着的金枪鱼一样”,“10天前还活生生的士兵们,此刻像烂鱼一样堆在异国的江岸上。”

  这位士兵说,《拯救大兵瑞恩》前15分钟的登陆镜头,就已够让人恐怖了,“但跟吴淞海岸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日本援军不断登陆,从9月12日开始,伤亡巨大的中国军队逐渐采取守势,到11月4日退至苏州河南岸防守。随着日军在杭州湾登陆,至11月12日,上海地区全部为日军占领。

  撤退前,蒋介石希望第88师死守闸北。但师长孙元良认为孤守闸北、任敌军屠杀,不值得,也不光荣,仅令第524团中校团副谢晋元,率该团第1营留守四行仓库。

  在四行仓库的东面、南面,便是英美租界。蒋介石希望这支部队彰显中国的抵抗决心,以争取外国支持。

  当时,谢晋元手下仅有452人,为壮声势,他对外号称有800人,这便是四行仓库“八百壮士”的由来。日军在战车、炮火的配合下,轮番进攻四行仓库,谢晋元率部搏命抵抗,4天寸土未失。

  中国军人完成了最后的荣誉之战。其后,谢晋元部得到撤退命令,退入英租界。淞沪会战落下帷幕。

  四行仓库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6层大厦,位于苏州河北岸、西藏路桥的西北角。当下,这座大厦被脚手架层层包裹,电钻声此起彼伏。去年四行仓库改扩建工程启动,预计在今年8月13日前,上海四行仓库抗战纪念馆将在此地落成。

  器与术

  江阴沉船:阻日军舰增援淞沪

  卢沟桥事变后,日军节节推进,华北岌岌可危,南京预见到战火不久后必然烧到南方。在德国顾问团指导下制定的《国军战争指导方案》颁发,方案明确指示:“淞沪方面实行战争之同时,以闭塞吴淞口,击灭在吴淞口内之敌舰,并绝对控制其通过江阴以西为主,以一部协力于各要塞及陆地部队之作战。”

  1937年7月28日,蒋介石决定在日军尚未进攻长江流域前封断长江航路,截断长江中上游九江、武汉、宜昌、重庆一带的日军第11舰队13艘舰船和大批日侨的归路,并防止日军溯江而上。海军代表陈季良提出立刻实施沉船封江行动并获批准,8月12日执行封江。

  而如此重要机密,竟被时任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提前泄露给了日军。8月11日、12日两天,包括万吨级旗舰“八重山”号在内,泊于汉口一带的13艘日本军舰匆匆逃向长江口。而集结湖口的中国军舰却因未接到开火命令,眼睁睁地看着日舰逃之夭夭。

  尽管未能“瓮中捉鳖”,但阻止日军舰沿长江西犯的计划仍须进行。中国海军一面紧急拆除江阴以下长江江面的航标,一面令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共20余艘战舰驻防于江阴江面,以配合陆军拱卫南京。同时,还在水中布雷封锁航道、沉船淤石,阻塞江阴附近航道,先后共沉大小军舰、商轮35艘,民船盐船趸船193艘。其中包括海军舰龄较长的“通济”号等7艘旧军舰陆续自沉。

  新京报记者 谷岳飞 上海报道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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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抗日名将之后 一段错失的“娃娃亲”

当年定了娃娃亲的两人坐在石阶上。

今年1月17日,路月浦八十大寿,王文黎专程赶到南京祝贺。

路月浦抱着父亲路景荣将军的遗照。路景荣原为国民党精锐师98师少将参谋长,1937年参加淞沪会战时,在月浦镇中弹牺牲。 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

纪念馆

路月浦家所收藏的路景荣将军当年照片。为了寄托哀思,路月浦的母亲几乎在每张照片后,都留下了对丈夫的喃喃数语。这些照片历经风雨,仍被后人细心保留。

  【人物小传】

  路月浦(80岁)

  国民党精锐师98师少将参谋长路景荣之子。曾在江苏省商业厅工作。

  王文黎(80岁)

  国民党精锐师98师少将旅长王禹九之女。曾为上海电视台高级编辑。

  再见王文黎,已是70多年后。此时,路月浦看彼此,两人都已白发苍苍。

  若不是母亲在照片后留有字据,恐怕两人都不知道,照片上手挽手、一脸稚气、并坐在石阶上的一对孩儿,就是自己。这张老照片,是70多年前路与王留下的一张珍贵合影。

  两人的父亲都是抗日名将,一个是路景荣少将,一个是王禹九中将。因是军中至交、结拜兄弟,两位将军当初有意让孩子结为秦晋之好。

  不料,路景荣在淞沪会战时牺牲;两年后,王禹九在南昌会战时殉国。

  和那个时代几乎所有的美好一样,这两位铁血将军的“亲家之约”,也被乱世击得粉碎,最后只剩得这张老照片。

  70多年后再见面

  路月浦用“这是一个奇迹”来形容自己和王文黎的再见面。

  那是2009年,路月浦接到王文黎自上海打来的电话。此前,两家人都曾试图寻找对方,但都没有音讯。

  还是王文黎首先发现线索。一天,弟弟打来电话,说在网上查到了抗日烈士路景荣的事迹,路景荣的儿子路永翔已经改名为路月浦。

  王文黎知道,月浦就是上海月浦镇,是路景荣壮烈牺牲之处。原来,路月浦的母亲为了纪念亡夫,在儿子上小学时,将他的名字改为月浦。

  王文黎也很兴奋,她的父亲王禹九和路景荣是结拜兄弟,两人都是1902年出生,因意气相投,情同手足。

  淞沪会战之前,路景荣和王禹九同在国民党精锐师98师服役,路景荣是583团上校团长,王禹九是587团上校团长。

  王文黎找到路月浦儿子路建的电话,于是相约一定要见面。2009年3月,两个老人在上海相见。不像是70多年未见,路月浦和王文黎彼此没有感觉到陌生,谈父亲的往事、谈一路风雨,“就像是亲人一样”,路月浦说。

  两人翻老照片时,王文黎珍藏的一张老照片引起路月浦的注意。照片上是两个三四岁的小孩,一男一女,两人稚气未脱,手挽手坐在石阶上。“你怎么也有这张照片?”路月浦问。

  王文黎觉得有些奇怪,此前她并未觉得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之处,还以为是别人家孩子。

  “这个女孩就是你啊!”路月浦说。他取出母亲留下来的老相册,找出一张照片,其上那两个手挽手的孩子,又跟一个大姐姐站在了一起。

  照片背后,是路月浦母亲的手书:“洁明与翔翔成了孤儿,多么可怜啊,右为王文黎”。洁明是路月浦的姐姐。

  这张照片是1938年在湖南益阳拍摄。两家人为了躲避战乱,逃避至此。这是两家人最后一次见面。

  两家人的“娃娃亲”

  路月浦回忆,因为那张和王文黎手挽手的合影,儿时常被姐姐逗乐。

  原来,1935年,路月浦出生;同年,王文黎出生。两位本就要好的父亲喜不自禁,相约结为儿女亲家,还主张把两个孩子交换抚养,此事最终作罢,但两家情谊由此可见一斑。

  1937年9月10日,已经升任少将参谋长的路景荣,带领583团,在月浦镇英勇杀敌时,不幸中弹身亡。

  消息传到武汉,王禹九悲痛欲绝。1937年9月28日,王在日记中写道:此生不死,定当尽力之所及,帮助他子女成人。

  王禹九惦记与好友生前的约定:“离儿(后改名为黎)与永翔的婚事,静兄在日曾经多次说话,后以我妻反对作罢。自静吾(路景荣号静吾)殉国后,妻意设将来二小儿女不至十分相差,当促成之。”

  当年11月,王禹九亦奔赴淞沪会战前线。1939年,王禹九参加南昌会战率部突围时壮烈牺牲,时年37岁,国民政府追晋为陆军中将。

  王禹九牺牲之后,他出征前的遗嘱公开。遗嘱开头的几句话就是:“强邻压境,国步艰难。为国捐躯,份所应尔……”

  路月浦亦记得父亲当年刚上战场寄回的家书:“对日作战不可避免,这次战争非比寻常,军人守土有责,打不退日军进攻,决不苟全性命。”

  至此,两位将军求仁得仁,以身殉国。而在这两位抗日名将的身后,两位母亲带着孩子颠沛流离,从此天各一方。

  70多年后再相见,路月浦和王文黎皆有家室,子孙成群。提及当年那段“娃娃亲”,两位老人大笑之余,更感慨岁月沧桑。

  将军离去之后

  路月浦介绍,父亲牺牲后,上海和常州很快沦陷,母亲张瑞华被迫将小妹路洁霞留在外公家抚养,自己带着大女儿和路月浦,踏上逃难流亡之路。当时,张瑞华腹中还怀有一子。

  几个月后,路月浦最小的妹妹在湖南益阳出生。一个孤寡女人,带着3个孩子在异乡,本就十分不易,加上战火纷扰,吃尽苦头。

  成长中,路月浦关于父亲的记忆非常模糊,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来自于父亲牺牲地,另一个与父亲的联系便是一把中正剑,这是路景荣曾经佩戴的。

  路月浦把宝剑挂在床头,想象父亲提剑杀敌的样子。

  后来,一伙土匪盯上了这孤儿寡母,以为是军官家属,再潦倒也会有油水。于是,闯进路月浦家中。为了保护母亲,路月浦挺身而出,无奈太过年幼,土匪将家中洗劫一空,父亲遗留的那把宝剑,也未能幸免。

  路月浦大哭。这段经历成为路月浦的心结,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父亲不在身边的痛苦。

  更痛苦的,是路月浦的母亲。

  “我以后的痛苦不知要到什么样了”,张瑞华在一张和丈夫合影的照片背后写道,“我终日的希望,把你遗下来的子女(抚养成人),将来为你报仇,你要在阴中保佑你的儿女!”因生活困苦,张瑞华几度想轻生,但最终因孩子而放弃。

  而在王文黎的记忆中,经历了如同路月浦一样的困苦生活,“甚至更苦”,“我们是没有童年的一代人”,王文黎说。

  为父亲正名

  两位将军牺牲时,路月浦和王文黎都不过三四岁,这让两人对父亲的印象非常模糊。加之,

  受到政治运动的冲击,都被戴上了“反动军官家属”的帽子,两人对父亲的身份更加迷茫。

  “文革”结束之后,为了给父亲恢复“烈士”的名分,两家人开始了大量的走访、搜集证据,这一过程中,路月浦、王文黎在史料中、图片中,开始重新“认识”父亲。“他是一个豪情满怀的爱国军人、慷慨赴死的抗日烈士”,王文黎说。

  1950年,国务院曾出台明文规定,“承认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国民党官兵为烈士”。手握这一“尚方宝剑”,尽管天各一方,没有联系,但路月浦和王文黎几乎同时踏上为父亲“正名”的道路。

  路月浦和母亲多年奔走,辗转多个部门呈情,得到的答复都是,“是有这样的规定,但现在行不通。”

  终于,借着平凡冤假错案、全面落实政策的东风,路月浦一家多年的努力终有结果。

  1981年,江苏省睢宁县革命委员会发出一纸公文:承认路景荣同志为烈士。

  张瑞华获悉后,热泪盈眶。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当天在记事本上写下这样一段文字:“1981年正月初七,得悉静吾评为烈士,大喜。”

  3年后,王文黎一家人的努力也有结果。上海市人民政府发文确认:王禹九为烈士。

  “正是这张纸掀掉了多年压在众亲友身上的‘精神枷锁’,大家欢欣鼓舞。”王文黎说。

  1982年,路月浦调回南京在江苏省商业厅工作,想把父亲遗骨迁葬到南京。再回常州,才发现,公社大规模平整土地后,已找不到父亲当年的墓地。

  一家人只好竭力分辨大概是原来的坟墓之处,焚香烧纸。

  路月浦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母亲眼泪长流,不停地呼唤“静吾英魂归来啊!我们一起回家……静吾归来啊,回家……”

  深深地悲恸之后,张瑞华拾起纸灰和黑土,装进骨灰盒,带回南京,安置进到觉寺墓园。

  1998年,张瑞华病故,按老人遗愿,路月浦将父母合葬。

邱晓辉

父亲邱行湘将军。

  对话

  邱行湘将军之子邱晓辉:

  “父亲对我的要求:只要活着就行”

  【人物小传】

  邱晓辉(49岁)

  邱行湘将军独子。江苏省人民警察学校毕业,1988年7月至今,从事公安工作。

  邱行湘在淞沪会战时率兵参加罗店保卫战,当初敌我优劣明显的鏖战,曾让邱行湘在回忆文章中感叹为“空前的惨剧”。作为邱行湘独子,邱晓辉在与新京报记者的采访中,也聊起父亲眼中的淞沪会战,以及他眼中的父亲。

  对儿辈的家教

  从不要求我出人头地

  新京报:淞沪会战,你父亲跟你提得多吗?

  邱晓辉:淞沪会战是我父亲经常提的几场战争之一。当时他参加罗店争夺战,战斗非常惨烈,经常是一个师上去,不到一天时间就打没了。

  新京报:当时哪个场景他记忆最深?

  邱晓辉:他亲眼看见,当日军的战车冲上来时,有18个士兵主动将手榴弹捆在身上,埋伏在地上等战车冲上来。结果,人车同时被炸毁。我父亲非常受感动,他说:“这是古今中外所未有的壮举,也是空前的惨剧。不敢不为记出,借以稍慰这些壮士们的英灵。”这是他在回忆文章里的原话。

  新京报:有一个将军父亲,会经常缠着他讲往事吗?

  邱晓辉:他对我倒是不隐瞒,什么都说。但我们父子俩唯一的问题是年龄相差太大了,父亲58岁时才生了我,确实没有办法深入交流。

  而且,年轻时,我也跟其他孩子一样,一天到晚忙着读书、考大学,很少有正经坐下来谈心的时候。这是我们父子间最大的遗憾。

  新京报:他对你要求是否特别严格?

  邱晓辉:有一天,我看到了鲁迅对儿子的要求:“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我看了之后,真是会心一笑。

  我父亲跟鲁迅一样,他对我的要求就是,只要活着就行,从不要求我出人头地,考试差,也不会批评我。现在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将军、是冠军,我父亲反倒没这个要求。

  新京报:这倒是让人很意外。

  邱晓辉:他可能见过太多风雨了吧。我父亲讲的最多就是他的那些战友,早上还在一起吃饭,晚上不知道剩几个人。

  我父亲最后一战,一个炮弹落在指挥部,几个团长全部炸死,我父亲头上也有一寸多长伤口,如果弹片再往里面去一点点,就战死了。可能见过太多生死了吧,他倒是真看淡一切。

  抗战的遗物

  珍贵书信照片全数损毁

  新京报:从父亲身上学到最多的是什么?

  邱晓辉:他从小教育我,不能自私自利,什么东西多为别人考虑一些。我想,这跟他长期带兵打仗有关系。哪怕你是一个将军,什么东西都只想着自己,谁会卖命跟你干啊。他常告诉我,每个月发饷之后,他都会散一些给周边需要的人。他希望我也成为这样的人。

  新京报:那你成了他所希望的人没?

  邱晓辉:我跟我父亲是两种人。他是真正有信念、有思想、有追求的一个人,可谓心忧天下,为了国家大业,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而我偏于喜欢安逸,就是茫茫众生中的一员。

  新京报:关于抗战,你父亲留下了哪些遗物,比如照片、物件之类?

  邱晓辉:没保存下来。我父亲后来参加了解放战争,在洛阳兵败被俘,所保留的抗战照片之类上交了,后来又经历各种政治运动,担心惹祸,把一些珍贵的书信都烧了,比如与傅作义的通信,很多现在都应该是文物,但都丢失了,非常可惜。

  新京报:对父亲的认识从小到大有何变化?

  邱晓辉:小时候可能没觉得他跟其他的父亲差别多大,唯一岁数大了一些,近些年有意识搜集父亲的资料后,对他的尊敬和崇拜更增几分。但非常遗憾,很难找到父亲当年抗战时遗留。前不久,通过台湾朋友,找到了父亲当年参加黄埔军校的戎装照,这是他现存的唯一一张照片。

  新京报记者 谷岳飞 南京、上海报道

  摄影(除署名外)/均为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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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催化裂解快速污水处理

快速污水处理系统,可以有效地氧化分解污水中生物菌群难以氧化的含苯类有机物、氰化物、氨氮化合物等各种严禁直排江河的具有高度污染性的物质。适宜于处理化肥、农药、制药、印染、制革、化学合成、电镀、石化、焦化、微电子等各个行业排放的各种污水。

Tel:010-89582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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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氧化设备

自来水、循环水消毒系统改造,通过安装次氯酸钠发生器设备可以取消不安全的液氯消毒方式,更能保障饮用水有利人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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