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10-07-22
回归公民身份，透明公开调查“打错人”真相
打人者可能误会陈玉莲的副厅长夫人的身份，但绝不能误会其作为一名公民的身份。如不能回归到公民之身份，则无法向公众交代。
打错了。6月23日上午，湖北省委门口，武昌公安分局派驻湖北省委大院的6名便衣警察错打了该省政法委综治办副主任58岁的妻子。记者调查核实发现，被打者陈玉莲的丈夫是湖北省政法委综治办副主任黄仕明，为副厅级干部。陈玉莲至今还在住院，她对南都记者称，公安方面的领导来医院道歉时说，“误会，纯属误会，没想到打了这个大领导的夫人”。
警察打了政法部门领导的妻子，且整整围殴16分钟，的确有“大水冲了龙王庙”的黑色幽默。从武汉警方口中的“打错人”及“误会”之说，似乎也不难证实这一点。因为很显然，武汉警方目前的道歉只是在于打错了人，而不是指向打人本身，即“打人不错，但不能打错人”。恰恰正是这一说法，被在场者当场反问“领导的夫人不可以打，那老百姓就可以打了？”显然，公众亦为此而不满。公众总是很容易地从这类事件中，进而看到普通百姓的生存环境，看到每一个人所处的权利外围。
因此不论是感同身受，还是推人及己，公众都自有对武汉事件的解读方式。在相关报道中，“大水冲了龙王庙”或是一个看点，但说到底，陈玉莲此番以58岁之高龄，并右臂残疾、身体瘦弱之躯，遭受长达16分钟“惨无人道”的施暴，并遭长时间关押，并不是以副厅长夫人的身份受暴，而是以一名普通公民的身份。打人者可能误会陈玉莲的副厅长夫人的身份，但绝不能误会其作为一名公民的身份。如不能回归到公民之身份，则无法向公众交代。因此，这起事件不应遽然以“误会”或“打错人”来作为结论。
武汉事件需要一次真正透明公开的调查。如果仅仅以“误会”或“打错人”，并不足以让我们接近事件的真相。这必然关乎两个向度的诉求。首先，如果确系“打错人”，那么应当回答公众的疑问是，公安部门派在省委大院的6名警察，到底为什么打人？他们要打的又是何人？大约经由此处，我们才能找到事件背后真正的“暴力逻辑”。这亦是公众舆情对此事件的诉求。
其次对于陈玉莲而言，此次被打真的是“纯属误会”吗？事实上，在打人者作案之时，已有路人告知其施暴对象为“黄厅夫人”，而打人者则叫嚣“就是省长老婆我们都打”。报道也显示，陈被打之时她还有一个“访民”的身份。据悉，她此行前往湖北省政法委主要为两件事，一是自己职称和待遇问题。另一件事是几年前她的女儿死于医疗事故问题。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有哪个领导操纵指使授意他们这么干”，但正因为如此更需要明确的调查。
不论是否打错人，暴力殴打普通公民终究是一场必须纠正的错误。一场警察恶性伤害案件，并不因其伤害对象乃官员家属，而变得更加非同小可，也不应因其伤害对象是普通公民而变得无足轻重。因此，“打错人”虽然可以是新闻点，但绝非这一事件的全部真相。要化解“打错人”事件需要一种透明公开的调查与处置，而不是公权力内部关起门来解决。
□杨耕身（媒体人）
【新京报】
超越陈玉莲个案,才能防止更多的“打错门”
湖北省政法委综治办副主任黄仕明的夫人陈玉莲在省委大院门口被武汉市武昌区公安分局水果湖街派出所民警狂殴，看似诡异的事件正在显露残酷的一面———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陈玉莲确因独生女不幸在一起医疗事故中丧生而在向相关方面讨要说法，而在陈玉莲之前的今年5月，同样的暴力事件在同一个地点早就上演过，只不过，上次被打的不是厅级官员的夫人，而是一对抱着孩子进行“文雅上访”的年轻夫妇。看来，所谓“打错门”并没有打错，错就错在这位被打的老妇的不屈不挠。相关的照片等资料还被发布到了网上，因被打者的身份，又引发了网络的围观。
在媒体报道之后，武汉警方据称反应迅速，“事发当日，市、区公安机关负责人到医院看望慰问了陈玉莲并向其赔礼道歉”，“武汉市公安局高度重视，迅速成立调查专班，连夜对民警执勤中涉嫌违纪的问题认真调查”，调查的结果是“民警肖邦明、郑志强、蒲全鸿在拉扯中行为粗暴，致陈玉莲受到轻微伤害”，“武昌公安分局依据《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纪律条令》的有关规定，对3名在执勤中行为粗暴的民警作出处理决定：对民警肖邦明给予记大过处分，并调离公安机关；对民警郑志强、蒲全鸿给予记过处分。”
可惜从舆情反应看，公众的情绪并未因此平息。6个男人踢打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妇，造成陈玉莲“被打成脑震荡，软组织挫伤几十处，左脚功能障碍，植物神经紊乱”，网民对仅仅是“轻微伤害”多有质疑。
没有真相就不可能有公正的处理，这是一个铁律。而本次事件因其过于诡异，其真相实有多重内涵。最为初级的内涵，就是让陈玉莲和6名警察冲突的详情得到真实的再现。但就目前而论，仅仅这一层真相也远不明朗。针对警方关于当事人“越过警戒线”、“傲慢”、“咬人”的说法，陈玉莲及其家属给予了坚决否认。更深一层的真相，则应告诉公众，“信访专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机构？自其成立以来，做了哪些工作？为什么会一再发生上访者被打的暴力事件？
弄清最初级的真相原本是非常容易的，省委门口有多个摄像头，将视频全部公开就是了。可是掌控摄像头的有关部门却至今不愿公布视频，这意味着，要将此事彻查，得出具备公信力的调查结果，并最终有一个公正的处理，必须期待更高层面的介入。可以介入，也理应介入此事的有很多机关。比如公安部，公众相信，今年来一再释放“从严治警”信号，表示对公安机关队伍中的违法违纪问题“零容忍”的公安部绝不会护短；又比如检察机关，根据相关法律规定，警察在行使职权过程中行使的违法暴力行为理应属于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的范围。
从个案出发，思考如何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更值得公众探讨。
从警察违法暴力屡屡发生的背后，我们可以看出，虽然相关部门再三强调对警察权力的监督，但在实践层面上，监察部门对警察的行为难以制约，仍然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
由于警察权力直接关系公民的人身自由与财产权利，根据相关法律，公安机关可以自行决定采取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拘留等强制措施；又可以自行决定采取警告、罚款、行政拘留等措施。而经验告诉我们，一个权力过大的部门，往往容易滋长部门成员的特权思想，导致腐败滋生。因此，除了公安系统的内部监督之外，通过人大、检察院、公共舆论等外部机制，切实保障公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防止更多的“打错门”的发生，已是刻不容缓。南都社论
【南方都市报】
仅仅朝向身份的道歉比暴力更可怕更悲哀
6月23日，湖北省政法委一厅级官员的妻子在湖北省委办事时遭到6名警察殴打。殴打持续了16分钟。事后官员妻子神志不清，全身100多处瘀伤，轻微脑震荡。当天，武昌区公安分局负责人前往医院看望，称打人纯属误会。(7月20日《南方都市报》)
当“误会”发生，这难免让人产生几多假设：如果被打的老妇不是高官的妻子，事情的走向又会如何？会不会打人者转眼就变成了“临时工”，抑或是这样一起事件根本就引不来什么道歉？其实稍微梳理一下就可以发现，相关方面道歉的逻辑不是暴力行为本身，不是因为殴打上访者，而仅仅是朝向身份地位的一种道歉，除此便没有见到更多的审视与反思。这实在是比打人更为可怕的。
伤人事件发生后，相关方面的领导到医院道歉时说，“领导知道这事后很重视，你看我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并说，“误会，纯属误会，没想到打了这个大领导的夫人。”
道歉是道歉了，不能说不诚信不诚意，也不能说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又反映出相关方面认识到了什么“错误”呢？容易看出来，无论是领导知道此事后的重视，还是其他相关领导第一时间赶来的及时，其实都是冲着“大领导的夫人”的身份来的。换言之，正是因为有大领导夫人的地位和身份，所以才有领导的重视，才有相关负责人的及时道歉，而这道歉更多的是朝向受害者身份的道歉，而难说是这种暴力的殴打行为本身。但是，面对一个58岁的妇女，难道身份平常就可以殴打吗？不“失误”就没错吗？
暴力殴打“上访者”的行为既然已经发生，后续的处理无疑引人关注。如果说当时的暴力行为仅仅是一种个人行为，那么后续的处理更能反映出相关部门的态度。本来，我们所期待的是对殴打“上访者”这种暴力行为的反思与道歉，但等来的看到的却仅仅是对有身份者的歉意，祈求原谅，至于暴力对待“上访者”的行为本质却已经被选择性的忽视和弱化，甚至根本就没有引起重视和反思，不能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悲哀。 □丁洪峰
【南方都市报】
打对了?当天陈玉莲就是上访?网友:打人面前人人平等
南都记者 占才强谭人玮“打错门”在网上引发热议，很多网友都怀疑并未“打错”，当天陈玉莲可能就是去上访，“打对了”。昨日南都记者再次向陈玉莲及其家属求证，但陈及其家属均表示否认。
6年医疗纠纷
陈玉莲说，自己当天找省政法委一位副书记，就是关于她的职称和待遇问题。陈是湖北省妇幼保健院退休医生，退休期间取得医院的正高职称，但随后的待遇却一直没有落实。“我就为这个，想找副书记帮个忙。另外如果有时间，我会顺便问一下女儿案子的事情。”
陈所说女儿案子的事，是指早在2004年，其独生女黄芃芃在湖北省某家大医院就诊时死亡，黄家认为“这是一起医疗事故，女儿属非正常死亡”，但“公安机关早就立案，却由于干扰，案子一直没办下去”。
2005年7月，武汉市公安局以医疗事故罪立案。立案后，医患双方均不满意，患方认为定性太轻，把故意犯罪降成了过失犯罪。医方则认为既然定为医疗事故罪，就应以该医疗事故鉴定为据。办案工作在争论中长期搁置。
全国人大代表、湖北大学中药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主任陈勇曾于2007年、2008年、2009年连续三年在全国人大代表会上就此案提出意见和建议。据陈勇称，2010年1月湖北省政法委决定对此案立案侦查。
陈家：怀疑有人指使，但无证据
昨日，据一位曾接触过黄家的北京记者介绍，“为了这件事，黄家一直在上访，也和那家医院有一定的积怨。”而据省政法委人士介绍，“陈玉莲去省委谈事前，曾联系过政法委领导，当天政法委的很多人都知道她要来。”
据昨日公安局的通告称，陈玉莲因在省委南门越过警戒线，正在执勤的民警要求其退至警戒线外，由此产生拉扯并发生粗暴行为。但对由此引发事后群殴的说法，陈翠莲认为“很可笑”，昨日她也向记者表示，“我姐姐当天并不是去上访。”
当天的殴打是否受人指使的蓄意行为？陈翠莲说，我们最初也很怀疑，也做了一些调查，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当天的打人事件是背后有人指使。
但打人应有因果，不可能无来由地，一个体弱之人会平白无故被几个男人殴打，陈翠莲说，“这仍然是现在我们家属感觉困惑的，也许只有问打人的警察，才能知道真正的原因。”
■网友评论
献计流
这说明“打人机制”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梅岗山下
人手发一本所有领导人家属的照片集，附名单，以防以后打错人——— 遥远的那片海
自忖过不了少林寺十八铜人阵的，还是别走上访这条路吧。——— 潘海天
真相流
领导发话了：其实打人是没错的，坏在打错人了——— 魅力又无穷
盛赞流
打得好！证明武汉公安公正执法，没有特权思想，官太太与老百姓平等对待！———dm q5588
六壮汉打一老妇，十六分钟！居然没出人命，可见掌握得够火候，拿捏得很有分寸！——— 手机用户
围观流
我是该替党说话呢，还是该替人民说话呢……回帖犹豫中——— 元聚堂
打错啦，那该打的人是谁？———Key188
网友热议：打人面前人人平等？
“打错门”成网上最热新闻，很多网友热议究竟是“打错了”还是“打对了”
南都昨日报道的“打错门”《湖北省委门口公安错打领导夫人》成为网上最热新闻，网友们在各大新闻网站和论坛热烈评论跟帖，还有网友在百度贴吧开通了“打错门吧”。
很多网友都在热议究竟是打错了还是打对了，“打对了”占据了意见主流，认为当时陈玉莲就是在为女儿的事上访，警察打的就是她。网友“一醉的酒坛子”则提议：“能不能把那个大门口一整年的录像调出来，看看打对打错的分别有多少起？”
网友致电公安分局
昨日网友freem ytax在凯迪论坛发帖称自己打电话到武昌公安分局求证，接电话的女警听说要问的事情后说“网上的情况是不属实的。”该网友称自己继续问女警是否此老太打了6个民警，“她说‘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有网友对这6名警察所属的“信访专班”提出质疑：“省委门口为什么有那么多便衣准备打人？原本要打谁？是不是打完了就不用追究法律责任，所以才用便衣？”
有网友提出，陈玉莲的丈夫是湖北省政法委综治维稳办领导“请问他们平时是怎么维稳的？”
打人，一视同仁
“误会，纯属误会，没想到打了这个大领导的夫人。”武昌公安分局政委这句道歉也被诸多网友所质疑，网友认为难道打的不是“领导夫人”就不算误会了？有网友对此总结说：“其实打人是没错的，坏在打错人了。”还有网友讽刺道：“我觉得还是警察们有正义感，不管你是厅官夫人还是省长夫人，只要是上访，一视同仁，都要狠狠打。”
有网友提出“打人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是高官夫人还是老百姓，“该打都是要打的”。
南都记者 张书舟 实习生 付璨然
【南方都市报】
何兵：便衣警察“打错人”?
“打错门”绝不是孤立的事件，各地都可能发生。之所以此前未被报道，或不过只是因为“打对了人”而已
【背景】6月23日，湖北省政法委综合治理维稳办领导的夫人陈某，在省委南大门外被便衣警察殴打长达16分钟，警方最后发现“打错了人”。近一个月后，这场被称为“打错门”的“乌龙剧”才经网络曝光，舆论为之哗然。
六名“歹徒”在湖北省委门外围殴老妪案，已得到武汉警方证实。经查，这些打人者全部为武汉市公安局武昌分局驻省委机关“信访专班”干警，专职在省委大院门口拦截上访者。不过，事发当日，这些警察身着便衣。目前，其中三名行凶者已被停职调查。
被打者陈玉莲，其丈夫位居湖北省政法委综治维稳办副主任。当日，尽管陈多次向行凶者表明身份，同时还有多人试图阻止殴打，但并未让行凶者停止殴打。此后，陈被关入了省委信访办的一间办公室，并有两名民警专职看守。数小时后，陈才被出差在外的副厅级丈夫“遥控解救”。后经医院诊断，陈被发现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植物神经紊乱等。
事发当日下午，中共武昌区委政法委副书记、武昌区公安分局政委、水果湖派出所所长等一行去医院看望陈，连称“打错人”，并道歉说“打人纯属误会，没想到打了大领导的夫人”。言外之意，六位民警并没有“打错人”，只是不应该打“领导夫人”。
那么，究竟打谁才算是“打对了”？一些地方政府为了“家丑不外扬”，不惜暴力截访，花样翻新，到底怕的是什么？百姓宁愿上访也不愿诉诸法律，这反映了中国社会的哪些问题？
中国政法大学行政法研究所教授何兵认为，“打错门”事件并非偶然，有其制度根源。而要解决“上访”频发，只能从根除制度根源入手，同时以疏代堵，才能缓和社会矛盾。如继续“暴力维稳”，只会使整个社会发展的根基更加不稳。
从以前的“告御状”，到现在的“进京上访”，尽管叫法不同，但往往是百姓维权失败后唯一的希望。这种正规法律程序外的申诉渠道，原本是“非主流”，但自从高层领导帮农妇讨薪成功后，却为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上达天听”也被认为是最有效的申诉渠道。
大量上访者的涌现，客观上增加了相关部门的工作量，用于接访的行政成本也不断攀升。由于接访的一般是上级单位，无论结果如何，即使没被调查，对被诉的一方来说，或多或少都会有负面影响。
如果再因上访导致了更严重的事件，后果就更加难料。正是出于这样的心理，尽管中央一再下达文件，要求各地党政领导拨出时间专门“接访”，一些地方仍坚持将“接访”变成了“截访”，围堵范围不断扩大，手段也越发推陈出新。
“打错门”事件中，被打者丈夫“黄厅长”所属的“省政法委综合治理维稳办”，其主要职责之一就是“截访”。可以说，上访者会得到什么“接待”，这位“黄厅长”应当再熟悉不过，而且很有可能是其亲自批准或认可的。
数位“打了厅长夫人“的民警，出手狠毒，但也确是受人所指。他们刻意隐瞒身份，身着便服打人，说明他们很清楚执行的“截访”任务有违中央精神，不宜公开。何兵认为，“打错门”绝不是孤立的事件，各地政府都可能有类似情况，之所以未被报道，只不过是“打对了人”罢了。
尽管“上访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已深入人心，权力机关周围上访者的遭遇也司空见惯，但仍然阻挡不了公民“告御状”。如何处理上访，已成了各级地方政府最为头疼的问题，这说明中国社会治理“问题很大”。
首先，政策失当，很可能会引发群众不满情绪。但是，“照章办事”四个字往往使他们的诉求，无法通过当地政府或正常的法律途径实现，只能尝试上访。如国企改制引发的下岗大潮，拆迁占地引发的利益分配等。处理这类问题只能从根源入手，尽快推进制度改革，在具体政策出台前反复论证，出台后及时收集反馈信息，并做出必要微调。
其次，权力不均，由于中国自上往下逐级分权的权力结构，基层政府在工作中，“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问题越来越多。百姓只好求助于上级权力机构，可谓“无奈才上访”。解决类似问题，就要中央转变观念，允许权力逐级下放。
有人会提出异议，目前基层权力已经过大，如继续放权，是否会使问题更严重？对此，何兵给出的答案是加强“民主”，用“民主”来制约“权力”，同时对权力结构做出调整，提高基层政府的执行力，上访者就会逐渐减少。
最后，司法不畅，申诉渠道阻碍重重，是全国各地上访愈演愈烈最主要的原因。百姓宁愿相信不知在哪里的“北京的大官”，而不愿信任当地的法院，一些上访者对法律和司法机构完全丧失了信心，最终选择愤而上访。
何兵建议，重塑司法尊严，不妨从改变司法人员的形象入手，比如打破法院层层戒备、铜墙铁壁的印象，主动公开信息，增加沟通，重塑“人民的法院”形象。同时，通过政策、制度、法律、法规的保障，清除申诉中的人为障碍，真正做到信息通畅。
何兵警告，解决转型期社会治理问题，必须多管齐下，以疏代堵。尽管这样问题也不一定会立即解决，但如果仍然视而不见甚至自欺欺人地到处“截堵”，最终会使矛盾越发激化，积重难返，引发群体性事件，甚至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财新记者 刘志洁 采写）
【财新网】
警察打官太太的看点在哪？何时能走出怪圈？
文/邵 建
武汉市武昌区六名警察在湖北省委门口暴打该省一位副厅级干部的夫人，致成重伤。在医院探望时，该区分局政委对受害人连声说：“误会，纯属误会，没想到打了这个大领导的夫人。”该事是否真的误会，或背后会否有人指使，非本文所欲追究。如果打人不是误会，问题的症结又在哪里，这倒不妨是警察打错人的看点。我们知道，受害人是当作上访者而被打的。目睹打人现场的还有一对上访夫妇，六名打人警察则是当地公安设在省委里的“信访专班”人员，工作就是对付上访。
据报道，当那位分局政委连声说误会时，在场者就有人反问：“领导的夫人不可以打，老百姓就可以打了？”这是对误会很精彩的批驳。该报道最初缘于网帖，发帖人的评论也深中肯綮：所谓误会，无非三点：“一是打人是正常的，只不过今天打错了，所以称误会；二是因为你不是一般上访群众，而是省委大院领导家属，所以误会了；三是打人也是工作任务。”因此，这件事不是错在打人，而是错在打错人。如果此妇不是省委高官的家属，打也就打了。非但不存在误会，而且还能找到正当理由。这理由的正当，不妨到它邻省的一则报道中去寻找。
前几天，湖南省长沙市某区一位房产局副局长的工作日记被《南都周刊》披露，日记中记载了一位区长在大会上的发言：“对待上京上访人员，‘请公安按敌对势力办’。”权力的思维是相通的，这句话最完好地提供了湖北老妇被打的确切答案。该受害者正是被当成了上访者，既然上访对象是敌对势力，又为什么不能打呢？而面对敌人的举措，宪法里说得很清楚：专政。因此，那位政委的误会逻辑其实没错：我们打的不是人民，而是敌人。公安正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机关，只是这次“专政”到自家人身上了，所以，地地道道是误会。
长期以来，我个人养成一种习惯，看一个人说话时特别注意他使用的语词，用以判断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接受过什么样的教育。所谓“称名也小，取类也大”(刘勰)，别小看只是一两个词，这恰恰表征了他的思维类型，同时也多少可以揭示他的行为取向。语词是思维的构件，否则思维无以展开。一个敌情观念严重的人，一碰上事，活跃在他脑际里的，只有敌人、专政之类，那么，他如何应对此事或用什么方式应对，也就不难窥知。因此，打人事件固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权力思维深处那根深蒂固的“敌对势力”的观念。
记得2008年云南孟连血案发生，地方政府将警民冲突最终定性为“人民内部矛盾”。我当时即撰文质疑“人民内部以外是什么”。我认同当时那样的处理，但不认同那样的思维方式。有人民内部，就有人民内部以外，这个以外不是敌人，就是敌对势力。毕竟权力(尤其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很容易把与权力意志不一致的对象，视为甚至本能地视为敌人或敌对势力。
既然上访成了敌对势力，除了这次湖北打人，那本湖南日记中的各种应对举措也就顺理成章：“要主动出击，……请公安按敌对势力办。”“继续发动打击一批，判一批，教育一批”。“对组织策划，上京，闹事的，采取劳教处理”。“他们只是少数，我们有胜(盛)大的物质几(基)础和政法机构。全力一服(以赴)不容许……”“在(再)有拆迁户上访，由街道和指挥部配合做工作，做好拆迁谈话记录，由袁正恒局长负责。打击由陈大庆(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负责。”“到信访局联系处理。法制办对达不到违法的拆迁户，办学习班。”以上文句多有不通，但原文如此。这是一份极为真实与难得的权力自白，它够格存入国家历史档案馆。读了它，谁还会奇怪那位老妇挨打呢。
颇喜剧的是，受害人挨打后，当地公安不断找受害家属说情，请求法外开恩，从轻处理，甚至不处理。求情的玄机不在于不能处理那六名打手，问题是如果这样处理，以后工作怎么办。上访那么多，敌情那么严重；而且现场的判断只有现场的人才能作出，误会在所难免。因误会而处罚，以后这活谁来干。看来，在敌对势力的逻辑框架下，权力也有权力的难处。
本来没有敌人，但有一种思维(出于它自己的利益需要)，却会制造敌人。恰恰是这种思维以及由此导致的行为，极易造成社会不稳(有敌人的社会当然不是稳定社会)。于是，只好用纳税人无偿提供的公帑去维稳，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出这怪圈？
(作者系南京晓庄学院教授)
【南方都市报】
省委“信访专班”揭秘：便衣执勤，不许打人
近两年成立，编制上隶属于水果湖派出所，负责维护省委机关秩序
“打错门”经南都曝光后进入第三天，武汉警方未作进一步回应；被打的陈玉莲和丈夫———湖北省政法委综治维稳办副主任黄仕明都没有再接受记者采访。而在网络上，人们的质疑并没有消解，其中一个问题就是———“信访专班”是什么？
省委机关大门执勤的警察，为什么不穿制服？南都报道说他们是“信访专班”，这个专班有多少人，职责是什么？———在网上，类似这样的问题被不断问起。
编制在派出所 工作在省委
湖北省政法委一位知情人士向南都记者介绍，“打错门”中的打人警察，均为武汉市公安局驻省委机关信访专班成员，“这些人是近两年才到省委大院开始上班，他们在编制上隶属于武昌公安分局水果湖派出所，但工作不归派出所管，不由派出所分配和指挥。”
在省委大门便衣执勤的“信访专班”，“任务是维护省委机关的治安秩序，如果是发生群体事件，或者发生打砸烧等突发事件，则要他们去处理”。这位省政法委人士还介绍，“但不是叫他们打人，没有赋予他们这个任务。(打人)是他们没找准自己的角色定位。”
至于驻省委大院“信访专班”的人数，这位人士则没有介绍。
“调查专班”查“信访专班”
南都记者搜索发现，成立各种工作专班是湖北省各级政府部门的常用行政手段，比如武汉警方在调查这次事件时，就是迅速成立“调查专班”。
而信访专班、信访维稳专班的提法在多个政府网站均有提及，但一般不是由民警组成，主要工作也是正常的信访工作。比如武昌区政府网一篇《抓好信访专干队伍》的稿件中提到，武昌区首义路街“及时成立信访稳定专班”，狠抓信访稳定专干队伍建设。
“为省委创造良好办公秩序”
具体到武汉公安部门在湖北省委设立的这支“信访专班”，记者未能找到相关信息。可以确认的是，武昌公安分局水果湖派出所确实承担着“保护省委、省政府以及省直机关安全”的重任。
据武昌区政府网报道，2006年4月9日晚，武汉市原副市长胡绪鹍在兼任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后，第一站就是到水果湖派出所暗访。“水果湖派出所是省委、省政府所在地的派出所，担负着维护水果湖地区平安，确保省委、省政府及省直机关安全的重担，市委决定我任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后，我第一站就到水果湖所。”
而据《湖北日报》报道，2007年10月7日，湖北省委、省政府多位领导来到水果湖派出所看望慰问坚守岗位的民警。武汉市公安局网站报道称，当时省领导表示“要进一步探索在省委、省政府和省直机关集中的地方，妥善处理非正常上访和群体性事件，控制和防止事态扩大，为省委、省政府创造一个良好的办公秩序。”
现场调查
附近居民“以前没见过这么打人”
昨日的武汉，本处盛夏的火炉城市，继续迎来连日阴雨。洪山路89号，湖北省委南大门，在两名威仪的武警哨兵和距大门五六米远的两条黄线之外，一群来自黄梅县的退伍军人默默地站在雨中，他们也是为了上访而来。
对面的马路之外，就是“6·23”被打者陈玉莲所住桃山村小区的入口。一位正从小区走出的居民告诉记者，“6·23”事件发生后，对面的省委大门“消停”多了。“像这次这样打人的，我以前还没看到，但拉拉扯扯、推推搡搡的，那是经常发生。”
比如几个月前，这位居民看见一名上访者躺在地上不走，“也是被几名便衣提着手脚抬上一辆车，硬是给拉走了。”
有此一说
相关人士：打人是便衣个人行为
事后看过打人录像的湖北省政法委人士介绍，事发当天，陈玉莲是正常到省委机关“办事”，“一个是跟省政法委一位领导联系过，另外还联系过一位处长，政法委很多人都知道她当天要来。到大门口后，哨兵让她打电话先联系，她也是按要求正在跟政法委的同志联系，她的行为没有不合法不合理性，也没有任何影响治安秩序的表现，但便衣出来后上前就打，这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从我已了解的情况看，打人还是属于便衣的个人行为，没有哪个领导、或者哪个人背后授意、指使他们这么干。”
南都记者 占才强
【南方都市报】
相关报道
湖北厅官夫人被错打续:家属称处理警察存袒护
本版报道了湖北省政法委综治办副主任黄仕明妻子陈玉莲在湖北省委门口遭6名武汉市公安局便衣警察殴打住院的消息。长江网昨日消息称，武昌公安分局对3名在执勤中行为粗暴的民警作出处理决定：对民警肖邦明给予记大过处分，并调离公安机关；对民警郑志强、蒲全鸿给予记过处分。
“对这个处理结果，我们坚决不同意。”陈玉莲的妹妹陈翠莲昨日转达了家属的看法，“从录像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打人过程，只有两名警察只动手没动脚，其余的是又动手又动脚，而处理结果只有一人调离，这显然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这样的处理，是粉饰自己的错误行为，我们认为很荒唐。”陈翠莲称，昨日公安部门曾到黄仕明单位，向其通报处理结果并征询意见，“我姐夫当时就表示坚决反对，认为这种处理是避重就轻，而且是袒护。”
陈玉莲为什么会被殴打？家属昨日又给出了新的说法。陈玉莲妹妹陈翠莲说：“当市、区公安部门领导到医院来探望时，家属曾向他们提问：‘打人是什么理由？’一位领导说：‘陈玉莲当时咬了他们’，我们说：‘可以把录像调出来看，到底陈玉莲有没有咬人？’后来他们又说：‘陈玉莲态度傲慢，激怒了对方。’对他们这样的解释，我们非常气愤。”陈翠莲说：“为什么不公布录像？录像最直接的证据。我们虽然提出过这个要求，但现在没有人愿意公布这个录像。”
据陈翠莲介绍，打人事件曝光后，市里领导曾找黄仕明谈过话。“回来就向家里发牢骚，他说，领导批评他了，要他注意纪律，认为我们做得很过火，叫我们不要再这么闹了。他说，他的压力很大，他也快疯了。”自从陈玉莲被打，黄仕明的压力一直就很大，“为这个事瘦得很厉害”。“他很难受，我们也看得见。他以前是个意气风发的人，文笔很好，做事非常卖力。但就因为他是个领导，上级对他有纪律要求，他就觉得我们不该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对这件事的态度，我们家出现了分歧。”陈翠莲说，“家里就对他说，不行我们就划清界线，断绝关系，你当你的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不连累你，实在不行你要离婚，我们也离。我们不能说因为你当官，我们一家老小就忍气吞声。”
陈翠莲说：“很多领导都找他说情，其中一个分局领导说，叫他发扬风格，高风亮节，那几名公安也不容易，叫你夫人算了，这都是原话。我们当时都在场。但我们不会放弃，我们就是想让全国老百姓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让全国人民都看一下，这件事究竟最后会如何处理，处理得公不公正。”
【云南信息报】
公安局定性殴打为"行为粗暴" 陈玉莲家属强烈反对
对于南都昨日报道的“打错门”，武汉警方通过长江网作出回应，将事件定性为执勤时“行为粗暴”，1名民警被记大过调离公安机关，2名被记过处分。
陈玉莲家属表示绝不同意这一处理，并称其丈夫黄仕明(湖北省政法委综治维稳办副主任)在警方向其征求意见时当场反对。
警方：民警拉扯陈时行为粗暴
昨晚刊登在长江网的这一新闻通稿称，武昌公安分局依据《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纪律条令》有关规定，对3名在执勤中行为粗暴的民警作出处理决定：对民警肖邦明给予记大过处分，并调离公安机关；对民警郑志强、蒲全鸿给予记过处分。
6月23日上午9时10分，省妇幼保健院退休护师陈玉莲在省委南门越过警戒线时，被执勤武警战士拦住询问，并要求出示证件。此时，正在执勤的武昌区公安分局水果湖街派出所民警要求陈退至警戒线外，民警肖邦明、郑志强、蒲全鸿在拉扯中行为粗暴，致陈玉莲受到轻微伤害。随后，陈玉莲被送至医院检查治疗。当日，市、区公安机关负责人到医院看望慰问了陈玉莲并向其赔礼道歉。
事发后，武汉市公安局高度重视，迅速成立调查专班，连夜对民警执勤中涉嫌违纪的问题认真调查。同时宣布，当事民警肖邦明、郑志强、蒲全鸿停止执行职务，接受调查处理。
家属：这个处理很荒唐
“对这个处理结果，我们坚决不同意。”对武汉警方作出的处理决定，昨晚南都记者连线被打者陈玉莲，其妹妹陈翠莲这样转达家属的看法。
陈介绍，昨日公安部门曾到黄仕明单位，向其通报处理结果并征询意见，“我姐夫当时就表示坚决反对，认为这种处理是避重就轻，而且是袒护”。
陈说：“从录像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打人过程，只有两名警察只动手没动脚，其余的是又动手又动脚，而处理结果只有一人调离，这显然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另外”，陈说，“它适用的规定‘风马牛不相及’，处理依据的是《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纪律条令》，这是公安部的一个内部条令，条令适用范围是公安机关和它的工作对象之间的关系，比如说，公安机关羁押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打了他们或者怎么样了，就适用这个条令来处理。但对陈玉莲的行为，属于殴打无辜的公民，并不是公安机关和工作对象的关系，而是和社会群众的关系，显然并不适用这个条令。”陈认为，按有关规定，警察殴打他人行为，应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法》定性处理。
陈还表示，对几名打人警察的处理，所依据的是《纪律条令》第20条，“说公安人员行为粗暴，所以这样处理。但这叫粗暴吗？这岂不是把殴打行为跟骂你两句、吼你一下、使用不文明用语归为同类了？如果这种行为叫作行为粗暴，那么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上打人伤人的要取消，刑法上的伤害罪也要取消了。”
“这样的处理，是粉饰自己的错误行为，我们认为很荒唐。”陈翠莲最后说。
陈玉莲本人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表示：“强烈要求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法》和《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规定，对6·23违法乱纪者，尽快作出‘双开’处理。”
家属强烈要求公开打人录像
6月23日上午，当58岁、身形羸弱的陈玉莲站在省委南大门口时，为什么会突遭大院冲出的几名便衣殴打？昨日针对被打原因，家属又向记者曝出新的说法。
陈玉莲妹妹陈翠莲说，当市、区公安部门领导到医院来探望时，家属曾向他们提问：打人是什么理由？“一位领导说，陈玉莲当时咬了他们，我们就说可以把录像调出来看，到底陈玉莲有没有咬人？后来他们又说陈玉莲态度傲慢，激怒了对方。”
“对他们这样的解释，我们非常气愤。”陈翠莲说“为什么不公布录像？录像是最直接的证据。”
据陈介绍，省委南大门上方共有5个方位架设有摄像头，可以同时摄下打人全过程。其中两处，一处就在站岗卫兵的正上方，另一处则在大门对面、一条马路之隔的桃山村小区。而5处录像中，卫兵上方的录像记录得最清晰。
据家属介绍，事后他们曾调看过卫兵上方的那份录像视频，并提出想拷贝一份带走，但对方表示不能给。家属们又找到桃山村小区的那份录像保管方，但“他们说公安部门已经打过招呼了”，也不能给。为防止录像被事后动手脚，家属们将录像打人过程的时间段，做了详细的记录。
“现在我们家属强烈要求公开打人录像，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陈玉莲到底有没有咬过人，到底态度傲不傲慢，到底是几个人参与了殴打？录像公布后就会一清二楚！”
“我们虽然提出过这个要求，但现在没有人愿意公布这个录像。”陈家属说，“公布一下又何妨？不是一直在说从严治警吗？现在这部录像，就是最好的教材，我们有丑不护丑，通过活生生的事例，对公安干警不是能起到很好的教育作用吗？而为什么却不敢将之公之于众？”
陈玉莲家属考虑与黄厅断绝关系
陈家宁肯让陈玉莲离婚，不拖累丈夫，也要“让全国老百姓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打错门”事件曝光后，昨日家属向记者透露，陈玉莲的丈夫黄仕明事后“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为此家人表示，“哪怕和他断绝关系，也要继续讨个说法”。
据陈翠莲介绍，打人事件曝光后，市里领导曾找黄仕明谈过话。“回来就向家里发牢骚，他说，领导批评他了，要他注意纪律，认为我们做得很过火，叫我们不要再这么闹了。他说，他的压力很大，他也快疯了。”
“对这件事的态度，我们家出现了分歧。”陈翠莲说，“家里就对他说，不行我们就划清界线，断绝关系，你当你的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不连累你，实在不行你要离婚，我们也离。我们不能说因为你当官，我们一家老小就忍气吞声。”
陈说，自从爱人被打后，黄仕明的压力一直就很大，“为这个事瘦得很厉害”。“他很难受，我们也看得见。他以前是个意气风发的人，文笔很好，做事非常卖力。但就因为他是个领导，上级对他有纪律要求，他就觉得我们不该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在这之前”，陈翠莲说，“很多领导都找他说情，其中一个分局领导说，叫他发扬风格，高风亮节，那几名公安也不容易，叫你夫人算了。还有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说，如果处分了这几个人，他们把这身衣服脱了，他要是搞你你怎么办？太可怕了这个话，我们就觉得像是在威胁。这都是原话，我们当时都在场。”
“但我们不会放弃，我们就是想让全国老百姓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让全国人民都看一下，这件事究竟最后会如何处理，处理得公不公正。”
本版采写：南都记者 占才强
【南方都市报】
凶神恶煞 省政府门口被光头男子打“文雅上访”也遭摔打
对于“打错门”，很多网友都在追问：是不是打老百姓就对了？一次“打错”的背后有多少次“打对”？有凯迪网友翻出了5月份的一个旧帖《湖北省政府工作人员殴打上访人员》，帖子图文并茂地展示了5月19日有上访者在湖北省政府门口被一光头男子殴打的经历，“两件事的时间、地点、人物均有惊人的相似”。
昨晚，南都记者联系到了那位被打的上访者，他是湖北公安县一个普通人，他说看了政法委副厅级领导夫人被打的新闻，感到自己很幸运，因为自己当时没有被打得那么惨。
省政府门口被光头男子打
南都记者找到了网易网友“正品减速机”5月发的那个帖子。目前帖子已被站方删除，只能看到网页快照。
据帖子描述，5月19日上午9时许，该网友在湖北省政府门前看到有人正在当众殴打一名上访者。上访的是一对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妇，打人的则是一个身穿黄色T恤的牛高马大的光头男子。“我亲眼看见，他一把揪住男上访者的衣领，恶狠狠地将其摔倒在地，不待人家爬起来站稳，又狠下毒手。孩子被这一幕吓得哇哇大哭，几个保安站在一边冷漠观望。”他把双方对峙时的情形拍了下来。
“文雅上访”遭摔打
南都记者找到了这名被打的上访者。他叫雷元周，原来是湖北省公安县章庄铺中学教师。为了计划生育的事情，他和妻子5月19日来到湖北省政府上访。
雷元周说，他以前也看到过一些上访者被打的帖子。他认为只要自己不采取极端手段，不缠访、不闹访，就不会有意外。他还特意带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明星教师证”，自认为还是“比较文雅的上访”。
当天，他和妻子一人一边，拉开写着“荆州市明星教师公开上访”字样的横幅。横幅还没完全展开，光头男子等几人就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呵斥他。雷说我是有理有据地来上访的……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顿骂了回去。对方边骂边抢他的横幅。帖子里说的摔打等情节随之发生。动手的一直是光头男子一人，整个过程都未表明自己身份。雷说，当时都吓蒙了，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对方非常强壮，他自己比较矮小。当时他被摔到岗亭的另一边。
不过，他又笑称，看到陈玉莲的新闻之后，“我感到非常幸运。起码他没有把我打得爬不起来，也没有追打我。”此后他再也不敢去省政府了。至今他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南都记者 谭人玮
【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