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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月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让月球记住中国人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04-05-13
欧阳自远:1935年10月出生,中国天体化学的开创者,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绕月工程首席科学家。 一定将探月进行下去 《中国青年》:您是我国探月计划的首席科学家,能否透露最新的计划? 欧阳自远:中国月球探测计划已经进入实施阶段:三年内一颗属于中国的卫星将开始绕月飞行;之后中国的软着陆器和月球车将在月面上软着陆,展开就位探测和巡视探测;2020年前,中国研制的机器人将把月球样品采回地球。的确是忙,但心里很高兴。 《中国青年》:不过,相比于美俄这些空间发展的大国,咱们现在刚起步。中国探月计划有什么特色呢? 欧阳自远:科学研究也像在高速公路上赛车,别人比你起步早,你要超过他,必须另外选择赛道。我们的探月计划虽然起步晚,但起点要高,要有创新。据我们了解,其他国家想调查以下方面:希望探测月球丰富的能源并为我所用;希望利用月球优越的环境,生产出空前的新型材料和生物制品;希望在月球上建立天文台、发射场等等。而我们的首次月球科学探测主要有四个目标:首先为月球画像,包括高纬地区和南北极区。其次,我们希望探测出月球上14种有用元素的分布,美国已经探测出五种元素。第三是进行全月球的月壤厚度探测,别的国家还没有做;最后我们将探测地月的空间环境。 《中国青年》:研究成果会公开吗? 欧阳自远:当然,月球不属于任何国家。她属于全人类。我们希望不仅对中国作贡献,也为人类的未来出力。 《中国青年》:从1962年起,你们开始了对月球探测成果的研究,1994年已经提出探月构想,十年来你们一直在为此奔走呼吁,从没想过放弃? 欧阳自远:没有!就是着急。1998年美国发射月球勘探者号,当时我想,怎么和咱们的构思那么相似啊,中国早一步多好!印度的探月计划和我国也大致相同,不过终极目标少一项,当时有人还开玩笑,欧阳,是你给那边通了消息吧(笑)......真的,没有谁愿意服输,都在你追我赶。 做好一件事情,总会遇到困难,有时我真是觉得太难了……所以我一直强调做人要诚实、勤奋,特别要执著,就是对事业永远充满追求的热情。这种追求会给你力量和勇气,让你坚持下去。从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我都很坚持,一定要推动“嫦娥工程”,这是一个科学家的责任。终于盼到今天,我很欣慰,也很幸运。有的科学家,从年轻到白发苍苍都没能实现梦想啊。 《中国青年》:机会也是给有准备的人,是否觉得今天的到来特别不易? 欧阳自远:的确。几十年我们都早起晚睡,没有假日。因为根本没有探月方面的核心资料,我们只能收集研究别的国家的公开资料,也与美、英、德等国开展合作性研究,积累天体化学和月球探测的相关研究基础。 我第一次真正接触的月岩只有1克。1978年,美国总统的安全事务顾问布热津斯基访问中国,向我国领导人赠送了一块小指尖大小的石头--月球岩石样品,仅仅1克,浇铸在一块有机玻璃里。美国去过月球六次,这块是哪次登月采集的?采自月球哪个地方?都不知道。当时研究天体岩石的科学家很少,就把石头送到我那里。我小心地取了一半作研究,另一半送到北京天文馆,让民众也亲眼看看月岩。就这0.5克石头,我们共发表了14篇相关研究文章,确认石头是"阿波罗17号"采集的,确认了采集地点,甚至确认了石头所在地是否有阳光照射等等。 《中国青年》:那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欧阳自远:我希望“嫦娥一号”绕月工程能够顺利进行。美国“阿波罗”登月已经35年了,计划2015年重新载人登月,欧空局宣布2020年实施载人登月,印度也宣布2007年发射绕月卫星,我们必须尽力,为国人争点气。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40多年来,各国共做过80多次月球探测,成功率只有一半。我们会努力把每个细节做好,我们一定会把探月进行下去! 自己的孩子管我叫叔叔 《中国青年》:探月是否是您儿时的梦想? 欧阳自远:对。从小我就对天象非常好奇:太阳为何能长久不熄地照射大地?月亮为何如此晶莹?后来就开始研究陨石、宇宙尘和月岩,它们都来自遥远的太空。 《中国青年》:但是报考大学您填报的第一志愿怎么是“北京地质学院”呢? 欧阳自远:那时新中国刚成立,急需开采矿产资源,实现工业化。我就选择了国家最需要的地质专业,只学矿产,当时很豪迈,要把地下的宝藏唤醒,为建设国家服务! 后来我又考取了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矿床学专业的研究生,毕业论文课题就是研究长江中下游的铜矿和铁矿的成因。每天天刚亮我就下到矿井坑道里,一壶水,两个馒头,背着大大的地质袋,在地底下观察,记录、素描、采样。坑道有地质探矿留下的,有正在施工的,一般几百米深。有时我正在采样,听到有人敲铁管子,就赶快跑到安全地方,这意味着采掘工作面马上要放炮。有危险,但不怕,如果能有新的发现,一天我都会特别兴奋。 地下很湿,坑道壁、顶板都滴水,我背着一大堆石头从天井爬出来时,身上湿透了,脏透了,一看天也黑透了。回北京,我足足运了十几箱石头。 《中国青年》:您毕业后就被侯德封所长调去当学术秘书了。为什么所长相中的是您呢? 欧阳自远:不知道。(笑)侯先生是1955年的老院士,令人敬重的大师,建立了很多新学科。他对我要求很严。当时他希望我去搞核子地质,可是我根本没学过核物理。他说,那就去科技大学核物理系学习。我说,四年哦。他说,一年学完。一年后,侯先生又说,你再到中国科学院原子能所去,工作半年,操作仪器。于是我又到原子能所赵忠尧先生的加速器室工作。回来我写了几篇文章,结论与侯先生的观点即"地球上所有的重要矿产都是重原子核的裂变形成的"不一致。当时有点忐忑,但我必须说,因为科学真理最大。 《中国青年》:那侯先生的反应呢? 欧阳自远:侯先生还是很鼓励我。1963年我撰写《核转变能与地球物质的演化》一书,推测在18亿年到20亿年前,天然界可以形成天然核反应堆,后来法国原子能委员会在非洲的加蓬共和国发现了这种现象。侯先生特别高兴。 《中国青年》:核物理方面的研究也有成果,可是您还是放不下天文,并最终开创了天体化学,什么原因呢? 欧阳自远:1957年,苏联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对我刺激很大。我想"跳"出地球,站在宇宙空间更能全面性、整体性和综合性地研究地球,就跟侯先生提出研究天体。这有点离经叛道,我的学术想法总不是循规蹈矩的,可是先生不但同意了,还鼓励我。然后我开始知识储备,自学有关天文学、陨石学和空间科学的知识,并四处寻找天上掉下来的石头。1960年,有样东西哧哧燃烧着掉在内蒙古了。当时人们以为是别人发射的火箭弹片,我一看像陨石啊。从那时起我就在中国系统地研究陨石。也真幸运,1976年3月,吉林降落了一场陨石雨!最大的一块有1.7吨重!当年9月13日,我又听说云南出现了几条火龙,经贵州飞往四川,立即组织了13支队伍,在贵州境内寻找陨石。我们发现了世界上极为珍稀的陨石。为了找陨石,一直东奔西走的,也乐此不疲。 《中国青年》:您在大学研究地质,读研时自学天文,毕业后学核物理,好像都是不搭界的学术领域啊。 欧阳自远:但这正是我得益之处。一个人不一定精通两门外语,但最好掌握两门专业,在专业边缘的结合处,恰好有新的东西。转行、转导师等都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多方面和多途径汲取营养。正因为同时掌握了地质和核物理的知识,我才有幸参加了1964年国家的地下核爆炸试验。当时真的很激动,很受鼓舞。上面的要求是,爆炸不能掀顶,不能从坑道中冲出来,不能超过规定的泄漏,不能污染河水和地下水......但我们克服了种种困难,保证了爆炸的成功。 《中国青年》:您把整个一生都奉献给了科学事业,夫人会不会有意见?家庭怎么办? 欧阳自远:我给家庭的时间的确比较少,可是命运安排我做这一行,没有选择。(笑)在科技大学学习的时候,我只有星期天才回家,在家时也常学习到凌晨两三点。尤其是参与两次地下核爆炸实验的时期,1964年到70年代末,我很少照顾到家人。实验是间断进行的,在现场工作调查,回到北京总结,再去野外验证,非常艰苦。当时的纪律要求绝对保密,禁止书信。好几年的春节,我都在新疆的戈壁滩度过。夏天炎热,冬天酷冷。家人也不知道我究竟到哪儿去,后来隐约猜到了,因为每次回家都带着葡萄干。(笑) 家里的担子都是爱人挑着。一回家,孩子不认识我,跟他妈说家里来了位叔叔。那个时代的人啊,总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总觉得应该准备好,为国家做点事情。 最欣赏的武侠人物是乔峰 《中国青年》:是啊,那个时代的青年甘于奉献,现在的年轻人更自我一些,您觉得为什么? 欧阳自远:有时代的原因,当时我们都特别欣赏万象更新、生机勃勃的新国家,追求精神生活,物质上倒没什么要求。个人的原因,我觉得我比较书呆子气吧,大学时就常常看书看到很晚,搁不下。倒不一定是教材,也有武侠、科普和当代小说等等,《科学家传略》给我的影响较大,特别敬重居里夫人;武侠人物里,我最欣赏乔峰的坦荡大气和家国情怀。 《中国青年》:那么就科研领域而言,现在的青年有什么不足? 欧阳自远:我们那时读研强调自学,不像现在的学生跟着老师亦步亦趋,规规矩矩。记得导师一下拿给我七八本书,说:“都看完,三个月后考试。”一翻,全是俄文书和英文书。后来工作中需要“物理化学”知识,我根本没有学过,就插班跟着大学的学生一起上课。当时的考试也不提倡笔试,而是口头答辩,只有理解了才能说透。我觉得挺好,这不只是锻炼你的考试能力,而是考察你的独立钻研能力和整体素质。 还要考虑大的科研气氛和科学环境。80年代我曾在德国马普核物理研究所任客座研究员,感慨很多。外国科学家特别执著,为了解决一个问题,往往用尽毕生之力。我现在鼓励我的学生毕业后一定要出国一段时间,感受那种气氛,特别不赞成在科研领域半途而废或者急功近利,浮躁就会一事无成。 《中国青年》:我觉得您在科研和做人方面,都很真诚。1966年中国科学院地球化学所响应"建设三线"的号召,从北京迁到贵阳,您在那里一待就是38年,1991年中科院任命您兼任中科院资源与环境科学局局长时,您还要求"在北京工作,但是不搬家,不动户口。"您不觉得贵州太偏了吗? 欧阳自远:刚去我真没想到在贵州开展工作如此困难,文化大革命一开始还突然成了“修正主义苗子”,接受批判,每天必须用毛笔写完多少页的检讨。就是在那时我学会了抽烟,实在太烦闷。但工作和生活最艰难的时期都在贵州,取得的点滴成就都与贵州相连,我对自己的第二故乡已经有感情了。 在贵州生活清苦惯了,我对物质看得很淡漠,有钱也不等于要看十台电视啊。做事的环境是次要的,关键还是看自己想不想努力。有了一些成绩后,国内外十多个单位向我发出邀请,待遇很好,不干事又拿钱,我心里却过意不去。我就想塌实地搞学问,追求新发现,尽力为国家做点事。 《中国青年》:您在贵州省还担任了两届省人大副主任,兼任人大财经委员会主任。依您的脾性,怎么会去做官呢? 欧阳自远:去做官,也是贵州方面特别诚恳,我就想,为老百姓一年办一件有用的事情!第一是三农问题,第二是增加教育和科技的投入。那时办公室来了人,我就去搬板凳,请人家坐。有人对我说,你是省级干部,听人汇报就可以了,哪能干这事?可我根本没这个概念。 另外,在科研工作方面我也不能落伍,一般白天我做人大的事情,晚上加班研究业务。 兼任人大财经委员会主任有五年,甜酸苦辣都有,虽然我尽力而为,总不能达到很满意的程度。譬如农民利益和企业的利益,有时候跟政府利益发生冲突,如何正确处理?只好各方面征求意见,有很多妥协,但是我也有一些坚持。 做官和作科研都很难,但是做人的事情更难。对于天和地我总能够琢磨出规律,实现愿望。但是从做官而言,即使你愿望很好,也要打折扣,这是我感触最深的。 《中国青年》:好像闻到咖啡的味道。 欧阳自远:是,一大杯呢。(笑)天天喝,要提神。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 《中国青年》:长期以往不会精力透支?您要保护自己的健康。 欧阳自远:从没有想过长期,(笑)已经习惯了。也许一直在超负荷地运转,但幸运的是,自己还在这个轨道上。 我今年才68岁,身体也好,一定会等到那天的,亲眼看到月球上留下中国人的脚印!(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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