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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士委员王志新、夏建白呼吁从经费管理着手改进科技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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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12
3月7日，全国政协十届三次会议科学技术界委员在京召开联组会议，结合本界别实际情况讨论3月5日温家宝总理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王志新、夏建白两位委员分别从分配方式和节约使用的角度着手，分析了我国科技体制改革和科研管理中的经费问题，引起了参会委员和建设部、科技部、中国工程院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有关领导的高度关注和热烈反应。
“理想模式”指导改革
“我觉得我国的科研体制和布局，还是上世纪50年代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产物。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有一些改革，但基本上没有改变原来的格局，已经无法适应新形势下的需要。”王志新委员首先亮出这一观点。他认为，这种“不适应”主要表现为科技经费的管理、分配模式的单一，很多科研机构申请经费的基本运作方式和任务几乎雷同，都是从自然科学基金委和各主管部门申请，没有任何区别。
王志新说，这种“雷同”的模式给我国科研带来了以下几个问题：一是部门分割，二是多头管理，三是分配不均，四是不公平竞争，最后导致科研效率低下，部分科研人员浮夸浮躁，甚至成为学术腐败现象最深层次的原因。他说：“经费分配不公，首先成为海外高水平人才回国的一个主要障碍。例如，我有一位在美国的朋友今年42岁，准备等他女儿上大学、也就是他自己四十六七岁时回国。但他说目前这种经费分配方式，使科研经费不合理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担心回国后拿不到经费无法继续研究。还有一位朋友在国外做到副教授，已经确立回国意愿并拿到国内有关单位的工作证，在申请项目经费时却遇到重重阻力。他说：‘像我这样的回来都申请不到经费的话，以后谁还敢回来？’”
“其次，经费分配不公也严重制约了我国科研体制的改革。”王志新说，最近几年，我国在科技事业中投入了大量经费，但在科研体制改革上还做得非常不够。尽管有了这些投入，但一些得到支持的高校和科研院所马上又出现了大量欠款。他认为，出现这样问题的关键在于缺少一个长期、有效、稳定的科研运行机制。王志新表示，从有关部门最近出台的一些政策来看，对整个科技管理最后要达成的体制和运行模式还没有清晰认识：“例如要成立的国家实验室，与原来的国家重点实验室之间是什么关系？跟我们现在的各院所又是什么关系？它究竟归谁领导，经费又是怎么来的？没人回答！”
“不管是美国模式、英国模式，还是日本模式，甚或是集中它们的优点创造出我们的中国模式，总之，要想好怎样从当前模式过渡到那个理想模式去，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或者不做改革。”王志新提出，有关部门应认真研究科技经费的分配模式以及科技体制的管理模式，确定到2020年时到底达到一个怎样的理想模式。他说：“我们的很多东西和国外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包括国家实验室，我觉得国外就没有这种模式，或者说和这种模式的名字很像但根本就不是这种管理方式。”
王志新建议，我国应从以下几方面着手，创造“长期、有效、稳定”的科技运行机制：一是将现有各事业单位原来的事业性拨款固定化，主要用于离退休人员的工资福利，新的拨款则采用新的管理模式；二是将用于国家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的经费统筹规划，将“863”计划、“973”计划、知识创新工程、“985”计划以及各类攻关计划和将来要拨的经费纳入一个统筹的管理框架，并将研究生教育的经费纳入科研经费的管理范围，与大中小学教育经费分开；三是根据国家需求和各领域各行业的情况，由科技部牵头会同中科院、教育部、卫生部等部门，确定每一阶段各部门各领域经费划拨的比例，由财政部拨付，由科技部负责宏观规划。
“至于怎么划拨，各基础研究领域需要的钱都能根据比例算出来。”王志新说，“比如美国生命科学领域培养一个博士大约要50万元人民币，香港大约要30万到40万元人民币，如果以它们的1/4来算，我国培养一个博士约为10万元人民币，包括研究生工资3万元与研究经费7万元。现在，生命科学领域在校博士生超过两万人，如果以两万计就需要20亿元，加上教授的工资也不过30亿元。”他还建议，将“863”计划、“973”计划的基础研究部分全都放到基金委操作，因为这是一个已被国内外证明比较合理的模式。
统一管理 厉行节约
“这几年国家对科研经费的投入增加了许多。温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要全面节约，反对铺张浪费，具体提到注重能源、资源节约和合理利用。其实当前我国科研经费的使用，也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重复分配使用，使得有限的科研经费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夏建白认为，我国科研经费的浪费主要有三个方面，首先表现为科研经费多渠道重复申请。他说：“以基础研究为例，主要有四大渠道：基金委、中科院、科技部和教育部。基金委统筹的有重大计划、重点项目、一般项目、杰出青年资助；中科院有重大创新项目；科技部有‘863’、‘973’、国家重点实验室等；教育部有‘211’、‘985’等工程，其中许多内容都是重叠设置，造成一个人、同一内容可以从多方面取得经费，做出一项工作也可以向各方面去交代，结果‘皆大欢喜’。”
“但是，钱多了是否科研水平就提高了呢？不一定。现在一些学科的带头人，特别是年轻人，整天忙于申请项目，检查评比总结，一年忙到头很少有时间静下心来搞科研带学生。而年纪大的院士，因为没有固定经费，所以也要自己承担一些项目、带一些学生。同时还要参加各部门、各单位很多的专家评审会，对时间和精力也是一种浪费！”
对于如何解决经费重复申请的问题，夏建白认为依照基金委内部“一个人只能申请一个重点项目和两个通常项目”的规定，在四个科研领导机关组成一个领导小组，同样规定“一个人只能承担一个大项目、两个小项目”，就能较好地解决这个问题。既可以让科研人员有效地开展研究工作，也可以通过计算机联网，较好地管理每个人的研究项目，减少重复申请，减少科研经费的浪费。
“科研平台得不到有效使用，是科研经费浪费的另一个重要方面。”
夏建白认为，国内大型科研仪器重复购置、闲置不用的根源是一些科研管理领导重购置，而轻维护和使用。根据国外经验，大型仪器用在维护、生产运作上的钱，往往和购买价格差不多。如果没有后续经费，靠收使用费来维持，同样给使用者的项目经费带来巨大压力。所以要有效、合理地使用大型科研设备平台，国家应负责提供维护费用，而不是由使用者来负担。
“我国目前还有一个更复杂的问题，即条块分割的机制问题——这个系统的设施不让那个系统用，即使在同一系统内，这个部门的设备也不让那个部门用。我希望能建立一些大的、国家级的科研平台，不把它归属到某个单位或系统。”
夏建白最后表示，由于军工项目和民用项目之间还没有形成较好的沟通，目前我国的国防科研也存在重复研究现象，成为科研经费浪费的又一方面。他说：“我国第一任国防科工委领导聂荣臻元帅有这样的心胸和魄力——谁干得好，就要谁干。”
[科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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