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看居里夫人的故事开始,我们心目中的女科学家形象,就与严谨认真、废寝忘食、自我牺牲等等词汇脱不了干系。一百多年过去了,越来越多的女性工作者活跃在科技研究的最前沿,而科教兴市主战略也已经在上海市民心目中扎根,但是,“天才就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的说法,仍然历久弥新。从2000年至今,已有15位女性科教工作者获得了上海市巾帼创新奖的荣誉,2006年度“巾帼创新奖”的入围名单也已出炉。日前,记者采访到了其中的4名入围者,她们虽然奋斗在各自不同的研究领域,但长年累月的默默工作,以及无私忘我的奋斗精神,却并无二致。中国石化上海石油化工研究院的杨德琴女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到两院院士侯祥麟的一句话,可能最能代表这些巾帼女性的心声:光靠8小时,是出不了科学家的。
万大方
“做科研,要耐得住清贫寂寞”
工作单位:上海交通大学肿瘤研究所 癌基因及相关基因国家重点实验室
主要成绩:2004年,上海市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第一完成人)
从1965年大学毕业至今,万大方已经与肿瘤打了整整41年的交道,乐此不疲。“我读的是吉林大学生化系,刚上大学的时候,我母亲就因癌症去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没想到我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肿瘤研究所,那么从心理上,我就很愿意做这项工作。后来,看到那么多病人为癌症受苦,连带他们的家人也跟着承受打击,就更加希望能从技术上对他们有所帮助。”
但是,攻克一项难关谈何容易?万大方和她的实验室,面临的困难就更多了:搞研究需要临床标本,但患者不一定愿意提供;实验室需要研究经费,但不一定能及时到位。“社会上对我们的期待,是拿出实用性的成果来,但我们是做应用基础研究的,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出这样的成果。从个人来说,有时发表不了文章,没有太多满足感;从团队来说,可能就是争取不到经费,很多科研项目无法继续做下去。”后继乏人是另一大困难,因为研究所收入有限,很多相关专业的毕业生,都宁可选择出国或者进入制药、化妆品公司,即使是进研究所的年轻人,也常常会在工作两三年后离开。在采访中,万大方几次提到:“对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做法,我都是完全理解的。但是做科学研究,必需要耐得住清贫寂寞。”
这次获得巾帼创新奖提名,万大方一再强调,她只是一个代表,成果是属于整个团队的。她如此总结自己的成功经验:第一,要有持之以恒的精神,否则无法从枯燥的研究当中找到乐趣;第二,要有团队协作精神,“现在早就不是居里夫人的年代了,科研不能靠单打独斗。”
杨德琴
“8小时内工作成不了科学家”
工作单位:中国石化上海石油化工研究院
主要成绩:2003年,国家发明奖二等奖(一等奖空缺);上海市发明奖二等奖
2004年,全国“三八红旗手
“我为祖国献石油”的歌声鼓舞了几代石油工人,而在石化工作者们的努力之下,现在的石油工人,早就不像当年的铁人王进喜那样,动辄跳进水泥坑作业了。现在的石化工业靠的是高新技术。杨德琴,就是这样的石化工作者之一。当记者问到她的业余爱好时,她回答是“阅读”,因为这是获取知识的有效途径。她说:“尽管在石化科研岗位上工作了一段时间且拥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但是一个人不可能拥有永远领先的知识和永远适用的经验。面对迅速发展的科研领域,我永远是科技战线上的一位新兵。”只有始终了解世界科技领域的前沿,才有能力把握和驾驭世界科技发展的最新动态。
在谈到自己的工作心得时,她的话令记者印象深刻:“我相信我们石化届老前辈侯祥麟所说的,光靠8小时以内的工作,永远成就不了一位科学家!特别是很多科研工作,刚开始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更谈不上什么功成名就,但即使如此,还是需要很多人从零开始去做,去摸索。”
石化应用技术是团队作战的结果,她参与或主持研发的石化技术,已经多次在国际竞标中胜出,令美、德、法等国家的同行折服。不过,这种过关斩将、锐意进取的工作方式,却没有带入她的日常生活,她说自己的生活信条很简单,就是保持平和的心态。我们现在说到科学家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一个很高深的行业,其实不然。因为大多数科技工作者的成功要素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习再学习,勤奋再勤奋。
王彤
“认真负责最重要”
工作单位:上海交通大学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
主要成绩:2003年,上海市科技进步一等奖(第二完成人)
2004年,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第二完成人)
37岁的王彤是最年轻的提名奖获得者之一,但是她的“远见卓识”,却可以追溯到上大学的时候。“那是八十年代后期,我很爱看一些介绍时事和国外情况的杂志。有一次,看到一篇文章介绍美国的大学生失业问题。那时候在国内,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呢,一毕业就会被各个单位抢着要。但是,我想不久的将来,国内肯定也会有类似情况发生。我是学理工科的,要想将来做出点成绩,大学里的知识肯定还不够,所以就一口气念到了博士毕业。”当然,后来的实际情况也证明,王彤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
王彤的个性非常开朗活泼。她是学校合唱团的骨干,唱女高音,最喜欢诸如《我爱你,中国》这样积极向上的歌曲,每次唱起来,都觉得心胸舒畅。但是,一到工作岗位上,她就完全展示出自己理智严谨的另一面。她最看重的素质就是“认真负责”,并以此来教育自己的学生。“我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学习成绩并不重要,但在学习过程中的努力方式非常重要。因为你现在的学习方式,也会决定你将来的工作方式,决定你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夏照帆
“长存关爱和奉献之心”
工作单位: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烧伤外科主任、教授
主要成绩:2002年 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第二完成人)
2003年 上海市科技进步二等奖(第一完成人)
2005年 上海市科技进步二等奖(第一完成人)
在一般人印象中,烧伤外科医生的专业,大致就是修复病人的“皮相”,但夏照帆告诉记者,大面积烧伤是一种很危重的疾病,除了修复烧伤创面以外,还要治疗全身各系统和各内脏的一系列病理变化,包括病人手术后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恢复。烧伤科医生本人呢,除了要内、外科兼修,还要有足够的体力和团队合作精神。“我记忆中最长的一个手术,从早上九点钟开始,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钟;一般性的大面积烧伤,也要持续6-8小时,没有过人的体力和耐力,是很难支撑下来的。另外,一个大面积烧伤病人的手术通常需要3-4组医生,每组都要两三个医生配合,这就需要医生们通力合作,集体作战。”
众所周知,烧伤科的病人相对特殊,能够百分百复原的情况,少之又少。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在整个烧伤科,都很难找到一面镜子。夏照帆常说烧伤科医生从事的是一门“遗憾的艺术”,而她的工作,就是努力让这种遗憾少些、更少些。
目前,夏照帆是教育部“长江学者计划”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是国家重点学科带头人,她这样总结自己的工作心得:“做一个优秀的烧伤科医生,至少需要两个素质,一个是对病人的仁慈和关爱之心,你要设身处地理解他们的痛苦,你才会有动力想方设法去帮助他们;另一个,要有为工作克己奉献的精神。无论是做临床,还是搞科研,没有这两种基本素质,很难做出成绩来。”
[新闻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