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这位古代哲人，被众多现代思想家奉为自己的精神导师。对于思想家而言，苏格拉底是他们学术工作和思想生活的一个标杆。而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苏格拉底或许只是一个光辉而遥远的星辰而已。那么，苏格拉底这位古代“牛虻”，他的精神和我们的现代生活有什么关联呢？在一个自由而开放的社会，我们又何以做一个现代“牛虻”？罗纳德·格罗斯（Ronald Gross）的这本《苏格拉底之道》就是将苏格拉底的精神抽取出来，为我们设计了一门人生修养和生活实践的“功课”。

    何谓苏格拉底之“道”？作者罗纳德·格罗斯用新的方式阐释柏拉图、色诺芬等人的著作中关于苏格拉底的故事、对话、格言、警句，并联系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一些道理、故事和人物，勾画出了这样一些“道”：认识你自己、提出重要的问题、独立思考、挑战传统、与朋友一起成长、说出真相、加强你的精神、向女性学习。

    “认识你自己”，这句古希腊启蒙时代的格言充满了理性的精神。这也是苏格拉底之“道”最根本的一维。认识自己，就是要通过他人、通过对生活的审视来实现，也就是依靠人自身的理性，而不是祭司的建议或者神谕的启示来实现。苏格拉底还告诉了我们一种靠近和获取真理的方法，那就是以“提出问题”的方式。苏格拉底告诉我们，获取真理的“诀窍”就在于不断地质疑那些被奉为圭臬的定义或者公理，不断地向它们提出“为什么”，直到找到真理为止。所谓“独立思考”，则意味着针对任何一件事情，我们必须作出自己的判断，通过自己的思考去接受或者拒绝他人所告知的东西。这不仅仅是我们认识自身、认识生活的一种最可靠的途径，对于真理的获得，也同样要求我们必须学会独立思考。正如苏格拉底著名的格言所说：“不要听从我，要听从真理。”

    “挑战传统”，是这位哲人留给我们最重要的一种启示。那就是：“我们必须逃离假象的洞穴。”苏格拉底的“洞穴”是一个巨大的隐喻，代表着一个由我们“接受的信念”所构成的世界，但就在这个“洞穴”中，我们看到的只是真理的“影子”，而不是真理本身。我们应该怀疑和挑战那些“影子”和预先获得的“信念”。作者用“洞穴”的隐喻告诉我们，要勇敢地告别影子的世界而走向真实的世界，也要重返一个曾经走出的“洞穴”，去回想和体会一下是什么力量和因素使得我们摒弃了身上的“枷锁”而获得了解放，从而更好地去帮助他人走出“洞穴”获得自由和解放。

    “和朋友一起成长”，是作者为我们提炼出的另一种苏格拉底精神的精髓。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要懂得去欣赏和分享朋友的智慧和知识，和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苏格拉底式的人充分交谈，一起分享智慧和知识的快乐。“说出真相”则是一种行动。对于苏格拉底而言，说真话即是一种责任，这种责任体现在个人、社会和政治上的三个层面。无论是“小人物”或者“大人物”，都有责任说出“真相”。这就是苏格拉底式的“牛虻”精神。后来的亚里斯多德对“说真话”确定了三个必须遵循的原则：理性、情感和道德。

    另外，“加强你的精神”，这一种“道”也是苏格拉底为我们自身修养提供的一种基本方法。作者归纳了苏格拉底自身的四种方法：自我克制、鉴别真伪、自我发现和自我发展。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苏格拉底终生都非常尊重女性，他一生都在努力发现女性身上特有的美和智慧，并向她们学习。正如哲人所言：“按照性别判断一个人的能力，好比按照头发的多少判断一个人的智慧。”这一苏格拉底之“道”也是我们现代生活中值得遵循的“道”。它告诉我们，女性对社会生活和我们自身的成长有着特殊的重要性。我们尽可能地去寻找和发现我们身边的女神、我们城邦和社会中的“雅典娜”、我们身边的“苏格娜塔”和“缪斯”，并向她们学习，分享她们的智慧。

    这些抵达真理、获取知识、修炼自身的方法，正是此书作者为我们所归纳的苏格拉底之“道”。《苏格拉底之道》不是一本纯然学术思辨的书，而是一本关于我们人生和生活的教科书，它讲述了一段段关于苏格拉底言谈和行为的故事，以及我们身边类似的人物和故事，也提出了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也为我们布置了一系列可以实践的课程。

    苏格拉底的精神对于一个自由开放社会具有象征性的意义，也对我们的自由和解放有着深刻的启示作用。苏格拉底之“道”的启示就在于：努力去做一个现代“牛虻”，让我们更充分、更有效地去运用我们的智慧和知识，去完善我们自身的理性、情感，历练我们的道德和人格，以“牛虻”的精神参与现代社会的实践和政治生活。苏格拉底不仅仅是人类思想史上的一个巨人般的神话和传说，也可以成为我们每一个现代人自己的形象。这大概就是苏格拉底式的古典教育为我们的现代生活所呈示的“显白教诲”。

    [科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