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10-08-25
专家总结菲律宾警方救援行动十大失误
菲律宾警方在行动中业余、拖沓的表现,导致这次营救行动完全失败,有专家总结出其行动十大失误。
失误1:直接拒绝其要求
菲警方动作:在谈判期间,一名反腐败部门的官员与劫持者门多萨通了电话,并承诺重新考虑他的案子。但下午6时,门多萨接到了反腐部门拒绝他复职要求的信件。他随即在车内鸣枪一声表示不满。
违反战术守则:直接拒绝劫持者要求,激怒对方,属于极不负责任的做法。
失误2:行动前无仿真演练
菲警方动作:未见媒体报道菲律宾警方有行动前的模拟演练。
违反战术守则:真实的环境永远充满危险和混乱,但高仿真的模拟训练可以让人在混乱中作出正确的确定。
失误3: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菲警方动作:在第一声枪声响起后,10分钟内没有任何实际营救行动。
违反战术守则:前线指挥官应得到充分授权,“如果恐怖分子杀害人质,进攻就立即开始”。
失误4:营救没多路突击
菲警方动作:最多只分为两路展开“砸窗”行动。
违反战术守则:对于陷入困境的劫持者,应该采用多路攻击的方法,扰乱劫持者的判断,迅速突入预定地点。
失误5:没选对“砸窗”工具
菲警方动作:“砸窗”工具采用普通的平头铁锤,效率低下。
违反战术守则:对于汽车的钢化玻璃,应采用锋利的消防斧或锄头,当然最快捷的还是爆破。
失误6:没备夜间作战器材
菲警方动作:从车窗破口向车内扔荧光棒,准备用作突入后的车内照明。
违反战术守则:警方应该预见到可能需要在晚上采取行动,准备可装在枪械上的战术手电或更高级的夜视器材。
失误7:没对营救动作试验
菲警方动作:试图用警车拉脱旅游巴士的自动门,但在拖拉的过程中绳子被拉断。
违背战术守则:每一个在营救中采取的动作都应该事先进行相应的试验。
失误8:没备登高简易梯
菲警方动作:意外打开旅游巴士车后的安全门,却因为安全门距离地面过高,一时找不到方法迅速攀入车内。
违背战术守则:在每一个城市营救行动中,梯子都是必需品。
失误9:突入未投失能武器
菲警方动作:第一名特警在以小车为跳板攀入安全门后,马上遭到劫持者枪击,被迫退出车外。
违背战术守则:在突入前,一定要投掷震爆弹、烟雾弹、催泪弹等失能武器,让劫持者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以保护队员安全及行动的成功。
失误10:错失数次狙杀良机
菲警方动作:在电视直播中,可见劫持者数次露面,毫无遮掩,其实都是狙击手最佳“猎杀”时机,但菲警狙击手全部错过。
违背战术守则:应对挟持人质事件,首要目的是保证人质性命安全,闪电式进攻是最佳方法之一。在谈判过程中,有机会瞄准劫持者时应格杀勿论。 据中广网
[南方都市报]
菲警方救援行动遭质疑：装备落后行动拖沓水平业余
南都综合消息长达11个小时的菲律宾香港旅行团挟持事件最后以流血悲剧结束。菲律宾警方拯救行动中的种种细节都通过直播呈现在世界面前，他们在拯救行动中的漏洞，被不少声音认为，要为悲剧的产生负上不可推卸的责任。国际社会也纷纷表示菲律宾警方仅采用令人难以置信的原始工具，行动拖沓，水平业余，令见者无不心急如焚。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特聘教授、总参反恐专家王大伟表示，劫匪是一个被解职的警察，和这种人谈判，如果你过多地运用技巧，反而会弄巧成拙，警方更多的应该是以诚信来和他谈判，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人质的生命是高于一切的，在保证人质生命的前提下，政府和军队做出一些让步是可以的，因为最后要确保人质的安全。
专家质疑
为什么枪手完全暴露在射击范围内而不开枪？为什么选取“砸窗”砸一个小时的战术？为什么落后至用绳子而不是其他专业工具撬门？昨日，南都记者采访香港前飞虎队队员、谈判专家及军事专家，剖析了菲律宾警方在拯救行动中战术、谈判技巧及装备各方面的失误。
谈判失误：强硬拒绝“不可思议”
“他们有1001种选择，但却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香港警队前高级警司林占士谈起菲律宾挟持事件中警方的表现时，语气激动，这位参与过香港第一代谈判专家培训、经历过银行劫案及暴乱事件的老警员，认为菲律宾警方没有尽到应有的职责。
错过黄金时机
设定救援方案之后，谈判专家就要接近现场为组织提供情报。更关键是，谈判专家应该为突击队提供接近挟持现场的机会。从当时的直播镜头可以看到，谈判专家多次相当接近枪手，甚至与枪手在车门处交谈，距离“几乎两个人用手都可以把他扯下来”。
但是菲律宾特警队没有任何的行动。“让黄金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太平门、车顶、车尾、车底，多少个可以趁机接近的位置，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地方，拯救人质最重要的就是要行动迅速，而只有接近事发现场，才可以在关键时刻突击！但是在这些黄金机会前，他们(菲警方)有1001种选择，却选择了最愚蠢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林占士越说越气愤。
应该能拖就拖
而在谈判进行到一定阶段时，菲警方允许枪手弟弟与他通话，林占士认为，这是“万不得已最后才用的方法，不然不会用到警队之外的人”。
菲警方在谈判过程中，对枪手要求表现强硬的拒绝态度，在林占士看来也“不可思议”，他认为在这个阶段，应该能拖就拖，逐一向枪手解释，“例如，你的要求我们会考虑，但是作记录、作调查需要一定时间等等，都可以使枪手不至于绝望。”
装备落后
“他们东敲西敲，形如儿戏”
“那些警察无勇无谋，在最危急时居然拿着大铁锤东敲西敲，我认为他们是无意识行动，看得我很肉酸。”香港著名军事评论员昭鸿说。
“广州女公安在就好了”
昭鸿以内地案例作为对比说，广州有一个人质被劫持的案例，我看到有个女公安，以好快的速度完成拔枪和连开两枪的动作“如果那名广州女公安在现场，我相信可以很快解决问题，很遗憾，现场在马尼拉。”
昭鸿评价说，现场警察拿着一把大铁锤，对着巴士车窗东敲西敲，试图进入大巴却又进不去，这除了激怒劫匪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找工程人员就可开车门
“那辆巴士是日本产的，前后门一共有两个开关设备，如果警察找到工程人员，就可很快打开这辆大巴车门，而不用东敲西敲激怒劫匪。”昭鸿说。
包括香港飞虎队在内的许多特警，面对类似大巴劫持局面，最多只用几分钟时间，就可完成找到巴士通道、进入巴士、控制匪徒的全过程，但菲律宾警方，从前晚7时多开始敲车窗，一共用了1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完全如童子军儿戏一般。
对于菲警方迟迟未用催泪弹的解释为“未有防护面罩”，林占士直斥可笑“但凡特种部队都受过经受催泪弹的训练，其实只要用沾湿的毛巾、潜水镜等普通的用具，都可以避开催泪弹的影响，你这样解释，是不是意味着警察的生命比人质的安全还要更重要？在挟持现场，人质的安全是警员最重要的考虑，而不是自己的安全！”
白天有机会解决都错失
此外，昭鸿还认为菲律宾轻视事态的严重性，白天大多数时间有机会解决问题，但都错失。而且白天时都是装备很差的普通警察，当晚间事态恶化、特警赶到时，现场指挥人员又对局面失去了控制，一片混乱。
突击缓慢：30秒可解决拖一个小时
作为香港前飞虎队队员，梁家声评价菲律宾警方这次的行动“非常失败”，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好完整的部署，使拯救行动错漏百出，更容易误伤人质。
打爆车胎做法愚蠢
“首先，一开始就应该让巴士停在事发地点，不能让他再能够移动，例如拿掉钥匙、消耗燃料等方法。”梁家声认为，在拯救行动中，菲警方的准备功夫做得非常糟糕，“一开始就应该在现场附近调来一部相同型号的旅游巴，对其性能进行剖解研究，对从哪里进去、如何进攻等进行演练，但就我所看，菲警方没有做这些功夫。”
受到刺激，事件进入一个转折点，旅游巴向前开动了一段距离，警方随即开枪打爆了车胎。香港前机动部队警员小保哥(化名)说，这个做法相当愚蠢，“这样让枪手知道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情绪一激动，就会对人质产生威胁。”
攻其不备才能凑效
梁家声认为，这个时候狙击手其实是开了三枪，随即，受到刺激的枪手扣动了手中的M 16，向四周扫射，菲方的狙击手也马上再打了三四枪“他们到底在想什么！这不是在巷战，会误伤人质！”梁家声说。
进攻缓慢成为菲警方最被人所指责的一点。林占士指出，一旦发起进攻，整个进攻时间要控制在20秒到30秒之间，“从爆破那一刻开始，就要有多路人马立刻行动，因为歹徒的反应时间通常有5到7秒，多点爆破可以延长歹徒受到惊吓的时间，同时攻点部队出其不意地进入现场，才能达到攻其不备的效果，你砸玻璃都砸了一个多小时，还有什么机会？”
声音
最差就是枪，又重又长，在这种挟持的环境之下，应该用轻巧、短小的武器，即使稍为落后的短柄AK47，也比M 16要好。
——梁家声认为菲特种部队所持M 16并不适宜近身搏斗
他们有1001种选择，却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
——香港警队前高级警司林占士
为何一个特种部队，连爆破工具都没有？甚至连拉开门的工具，都是一条绳子，没有撬手等工具，难道连铁链都没有？
——小保哥
一名特警在用斧头砸车门时，斧头不慎飞入车内。
许多菲律宾民众都经由电视和广播全程关注劫持事件，但最终对人质劫持事件的收场结果和警方的懈怠马虎感到震惊。
——法新社
法国国家宪兵干涉组前指挥官弗雷德里克·加卢瓦23日说，菲律宾警方此次解救人质行动从谈判到强攻的各个环节都显示出“差劲的准备和冒险的心态”。
——法新社
[南方都市报]
菲律宾警方承认营救“犯错”
总统阿基诺三世称警方营救手法有缺陷；幸存者称凶手不想杀人，谈判破裂后开枪
菲律宾总统贝尼尼奥·阿基诺三世昨日表示，他将采取措施修补菲律宾与中国香港的关系。他也承认，对警方此劫持事件中的表现并不满意。
总统承诺彻底调查此事
阿基诺三世在发布会上承诺，将加大对菲律宾安全部队训练的投资。其还表示，将对“发生的每件事情进行彻底的调查”。
阿基诺三世为警方在现场迟迟未强攻成功进行了辩护。他表示，劫匪门多萨并没有显示出任何试图杀死人质的迹象。他承认特种部队设备和训练不足，在营救手法上有缺陷。“这场惨剧凸显出菲律宾安全部门在处理人质危机事件上的多处能力缺陷。”阿基诺表示，“许多原因导致了这场惨祸的发生，显然，我们需要改善。”
他还批评说，最为明显的一个问题就是，传媒全程直播过程，使劫匪在车上轻松得知警方部署，并能使用无线广播喊话。当记者问到是否对警方的表现满意时，他表示，“有这么多人质死了，怎么可能感到满意？”
警方将调查“战术短处”
同日，菲律宾警方亦承认，他们在解决人质危机的过程中存在失误。马尼拉警察指挥官里奥卡迪欧·圣地亚哥表示，“我们犯了错误”。
“从使用的战术和突击队表现出的能力来看，我们看到一些明显的短处，现在我们将对此进行调查。”圣地亚哥表示。
家属质疑谈判策略错误
另据新华社报道，香港游客梁（音译）女士在这次事件中失去了丈夫、两个女儿，18岁的儿子因头部重伤仍在重症病房接受治疗。她告诉香港官员，自己无法接受菲律宾方面的所作所为。
梁女士说，“（门多萨）并不想杀我们，他只是在谈判破裂后才开枪。”她认为，菲律宾方面谈判策略错误，导致悲剧发生。
梁女士说，丈夫死后，孩子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谈及自己的丈夫，梁女士认为他是个英雄。“他非常勇敢，”她说，“他冲上去试图阻止劫持人质者杀人，却牺牲了自己。”（颜颖颛）
■ 专家点评
菲律宾警方“表现不及格”
中国反恐专家称，警方最大错误是让亲属与劫持者谈判
本报讯 （记者田北北）香港游客在菲律宾马尼拉市被劫持事件中，当地警方的处理能力遭到质疑。有媒体列出了警方在营救行动中存在的多处失误。此外，本应在几十秒内完成的突击，菲律宾警方用时79分钟。被媒体誉为“世界上用时最长的营救突击”。
昨日，公安大学犯罪学系反恐问题研究专家梅建明副教授表示，他对菲律宾警方在此次事件中展示出的能力、处置方式、警察专业素质等，最多只能给出一个不及格的分数。
梅建明说，该案属于典型的、并不复杂的劫持案，发生的地点并不复杂，是常见的一个发生劫持案件的场所。菲律宾警方在行动中业余、拖沓的表现，导致了营救行动完全失败。
梅建明还认为，除了行动的不专业、训练和装备落后，菲律宾警方最大的错误就是让劫持者门多萨的亲属前来与他谈判。“如果一个人情绪激动时，做出了劫持事件，当他看到亲人后，他会有面子的顾虑，当着亲人的面他不会选择投降，而是继续顽抗到底，因为他要在亲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尊严，而且他知道警方将自己的亲人控制后，还会更加造成情绪的失控。”
失误 1
官方激怒劫持者
【表现】 菲律宾前警官门多萨劫持大巴车后，曾要求警方恢复职务。谈判期间，一名官员与门多萨通了电话，并承诺重新考虑他的案子。但下午6时，门多萨接到了反腐部门拒绝他复职要求的信件。他随即在车内鸣枪一声表示不满。
【点评】 谈判时官方的行为激怒了门多萨。在此时，官方不应该直接拒绝门多萨的要求，应该尽量拖延时间，为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机会。谈判专家应通过交谈，逐渐让劫持者理性对待问题，同时还要严密掌控车内情况、人质情况、劫持者所处位置等基本情报，为警方行动提供依据。
失误 2
未做好营救预案
【表现】 菲律宾警方在突击前没有做好仿真演练。
【点评】 这表现出菲律宾警方特种部队平时训练的不充分，在劫持人质事件发生后缺乏必要的准备，在心理上、战术上都不充分。据报道，在其他国家成功营救的劫持事件中，警方在突击前会进行精心的行动策划，甚至搭建模拟场景进行事前演练，用99%的精力做好预案。
失误 3
装备落后且简单
【表现】 没有选择正确的“砸窗”工具。菲律宾警方“砸窗”用的是普通的平头铁锤。此外，警方从车窗破口向车内扔荧光棒，准备用作突入后的车内照明。
【点评】 除了战斗素养的缺失，装备落后也是这起事件以失败告终的重要原因。警方行动时没有配备“砸窗”工具、拖拽车门的工具、进入车内的梯子。行动中，警方用平头铁锤砸窗，拖拽车门的绳索还意外断掉，准备进入大巴车，却没有一架简易梯子。警方突击时，仅依靠向车内扔荧光棒作为照明，这一点实在过于落后，让营救行动给人一种原始的感觉。
失误 4
突击未兵分多路
【表现】 营救行动没有进行多路突击。菲律宾警方在行动时只分为两路人马，突击“砸窗”。
【点评】 在警方突击开始之前，谈判专家要尽量为警方的行动赢得时间，提供准确的内部情报。警方突击时要多路行动，立刻到达有利地形，采取多种手段进入车内，扰乱劫持者的判断，抓住时机将其制服。
失误 5
枪响后贻误战机
【表现】 突击行动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第一声枪声响起后，警方10分钟内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营救行动。
【点评】 在门多萨开枪前，警方就应该想到下一步要发生的情况，要及时作出判断和部署。而门多萨开的第一枪，也是劫持者所采用的一种手段，预示着下一步他会有其他过激行为发生，这时，狙击手应该到位，一旦发现人质生命遭威胁，完全可以开枪击毙凶手。
失误 6
未用催泪弹开路
【表现】 突入车内前没有投放失能武器。第一名特警在以小车为跳板攀入安全门后，马上遭到劫持者枪击，被迫退出车外。
【点评】 在突击前，一定要投掷震爆弹、烟幕弹、催泪弹等失能武器，让劫持者暂时失去抵抗能力，给警方突击的安全性提供保障，但菲律宾警方采取的却是强行突入。
失误 7
狙击手屡失良机
【表现】 劫持事件发生后，电视直播中，劫持者数次露面，没有掩护，但警方狙击手全部错过。
【点评】 警方应当场将其击毙。梅建明称，此类行动中，狙击手的作用非常大。前段时间，原宣武区发生的劫持案中，正是狙击手的果断出击，使小女孩获救。在类似案件中，如果劫持者没有危及人质生命，警方可以采取不伤及性命的武器，让其丧失反抗能力，但对方一旦危及人质生命安全，一定要把握时机当场将其击毙。
失误 8
未查司机假情报
【表现】 劫持事件中，大巴司机逃出车外时，告诉警方：劫持者已将所有人质全部杀害。可事实并非如此，是司机向警方提供了不实情报，也是导致警方冒进强攻的一个原因。
【点评】 谈判专家的失败，让警方无人了解车内的准确情报。同时，门多萨并非是一个没有任何法律观念的暴徒。门多萨被辞退，警方未能给出一个让他信服的说法；辞退门多萨后，警局亦未做好安抚工作，这造成了矛盾升级，事发后，警方又未能让其恢复理性，导致了惨剧发生。
本报记者 田北北
点评人：反恐问题研究专家、公安大学犯罪学系副教授梅建明
【国际处理方案】
谈判无果后才动用武力
应对劫持人质事件，国际上有一套一般性的处理方案。解救人员抵达现场后，首要做的就是建立统一的指挥系统，做出相应的外围部署以及随机应对方案。建立现场后，封锁外围区，清除无关人员。在保证现场一切部署调动时畅通无阻后，由专业人员展开谈判，确保人质安全。在谈判无果的情况下，武力是不得已的选择。营救方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突击，以避免劫持者有足够的时间杀死人质。香港飞虎队的要求是30秒钟内解决劫匪。
[新京报]
菲律宾国家警察署：“我们对发生的这一切负责”
克鲁兹双手合十，通过南方都市报向人质事件的受害者道歉。他的道歉姿势维持了约有一分钟。南都特派马尼拉记者 周勇进 摄
验尸发现的子弹证实，来自一名菲律宾特警的子弹击中了门多萨，其余的人质都为门多萨所射杀。
一开始我们相信劫持人质者会释放所有的人质。
我们当时答应了门多萨的大部分要求。
但当他拿到信件时，他的主意变了。
这个司机跑出去后，说车里所有的人质都被杀了。我们发现，他的言行不一致，我们在调查他。
——— 克鲁兹
我们有足够的装备，但他们没有弄到现场。
我们将改变我们的应急机制，这是确定无疑的。我们接受所有的批评，我们将汲取教训。在此，我想再次向人质事件受害者的家属道歉。
——— 克鲁兹
“这样的悲剧发生，菲律宾政府、菲律宾警察非常难过。”
昨天上午，菲律宾国家警察署(PNP)发言人、高级警司克鲁兹双手合十，通过南方都市报向人质事件的受害者道歉。他维持着道歉的姿势，约有一分钟。那一刻，他让人感觉直率、真诚。
从菲律宾人质事件发生的那一刻起，菲律宾国家警察署(PN P)发言人、高级警司克鲁兹就忙得不可开交。克鲁兹是菲律宾国家警察有关人质事件官方新闻的发布者，这几天他的名字频频见诸互联网和世界各国的报端。
在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采访时，克鲁兹办公桌对面的电视正现场直播菲律宾参众两院举行的人质事件听证会。在采访期间，工作人员不时进出他的办公室，他的手机不时有来电。克鲁兹不时会指着直播画面给我们介绍听证会的内容。在危机事件事后调查方面，这个国家给人的感觉是开放的。
尽管克鲁兹言谈存在明显的漏洞，但他给人一种感觉———他不想遮掩什么。基本上，本报记者想了解的情况，他都一一作答，甚少回避。
“在此，我想再次向人质事件受害者的家属道歉。”在专访的最后，克鲁兹再次表示道歉，他不是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政府，代表菲律宾警察，他说：“我们接受所有的批评，我们将汲取教训。”
菲警是否答应枪手要求？
“我们满足了枪手的要求”
南都：你能告诉我有关人质事件调查的最新进展吗？
克鲁兹：自从菲律宾国家警察总长维尔佐萨(JesusV erzosa)牵头成立“后危机管理委员会”(PCIM C)，我们就已经开始了调查。首先，负责外联的部门慰问受害者家属，为他们提供各种便利。发生了这样的悲剧，我们非常抱歉。调查方面，我们收集了旅游大巴里的一些证物，我们发现了香港人质留下的财物，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证物，包括门多萨用过的两支枪：一支M 16自动步枪以及一支45毫米口径的手枪。我们发现，来自一名菲律宾特警的子弹击中了门多萨，验尸发现的子弹证实了这一点。其余的人质都为门多萨所射杀。
南都：为什么这次人质事件导致了那么多人死亡？
克鲁兹：在人质事件中，一开始我们相信劫持人质者会释放所有的人质。过了一两个小时，有8名人质获得了自由。我们当时答应了门多萨的大部分要求。当一封来自反贪调查专员梅塞迪塔斯·古特雷兹(MerceditasG uttierez)(编者注：该专员负责调查门多萨所涉案子)的信传到门多萨手中时，情况发生了转变，他的态度大变。他对着手机说：“这是一张废纸，一张废纸！”
南都：据我了解，这封信中只提到会重新调查门多萨被炒一事，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是这样的吗？
克鲁兹：对，他最初就是要求重新调查。在收到这封信之前，他通过手机和调查专员古特雷兹（G uttierez）联系，他同意古特雷兹亲自重新调查他的事情。
南都：是谁把这封信转交给门多萨的？
克鲁兹：是马尼拉市副市长本人。
南都：为什么警方不满足门多萨的所有要求？
克鲁兹：我们满足了他的要求。
南都：我感觉，警方好像只是说重新调查门多萨的案子，而不是暂时策略性地满足他的要求？
克鲁兹：在门多萨和梅塞迪塔斯·古特雷兹的谈话中，梅塞迪塔斯·古特雷兹答应他的要求，说：好吧，我给你写这封信，我将重新调查你的案子。在谈话中，门多萨没有表示异议。但当他拿到信件时，他的主意变了。
南都：他为什么改变主意？
克鲁兹：因为，他和一些人通过电话。
南都：和他通话的人是谁？
克鲁兹：我们在调查这件事，据我所知，和他通话的人包括一些媒体的人，他们在商量，和门多萨通话的人说：“不要接受，不要接受。”之后，门多萨说那封信是“垃圾”。
南都：你觉得那封信是“垃圾”吗？
克鲁兹：他们已经谈过了，是门多萨自己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形势急转直下？
“司机言行不一受调查”
南都：过了不久，门多萨的弟弟格雷格里奥被警方带走了。警方为什么要带走他？
克鲁兹：是的。因为他在添乱。当门多萨看了信件后，说那是“垃圾”时，格雷格里奥告诉门多萨：不要放弃，不要放弃。他们拿走了我的配枪。事实上，我们是让他返回警察局。
南都：在外界看来，警方的这一行动导致门多萨情绪发生剧烈变化，诱发了接下来的悲剧。你怎样看？
克鲁兹：是的，这是诱发悲剧的原因之一。因为，通过旅游大巴里的电视，门多萨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幕———他的弟弟说：他们(警方)逮捕了我！事实上，警方只是让他离开现场。
南都：是谁下令带走门多萨的弟弟？
克鲁兹：是马尼拉市长林雯洛(A lfredoLim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危机处理委员会，他是危机处理委员会的负责人。他让门多萨的弟弟离开。在我看来，这两件事诱发了后面的惨剧。另外，还有一个因素是大巴司机的逃跑。
南都：大巴司机的逃跑带来什么影响？
克鲁兹：这个司机跑出去后，说车里所有的人质都被杀了。
南都：警方怎样处理这个司机？
克鲁兹：目前仍在调查之中，我们发现，他的言行不一致，我们在调查他。
南都：对门多萨的弟弟，你们会如何处置？
克鲁兹：我们起诉了他，目前他处于保释中。目前，我们还不能以谋杀罪指控他。如果调查发现了他的犯罪证据，我们会指控他。
菲警装备是否不足？
“有足够的装备，但没弄来”
南都：你怎样看菲律宾警方在这次人质事件中的表现？
克鲁兹：我们没有足够的装备。
南都：这是唯一的问题吗？
克鲁兹：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是问题之一，我们正在进行调查。马尼拉是菲律宾的首都，这里的警察必须拥有最好的装备。
南都：那为什么说装备不足呢？
克鲁兹：他们没有时间去取装备。
南都：这让人无法理解。
克鲁兹：因为他们不能离开现场，他们随时都得部署在人质事件的现场。(克鲁兹指着电视上议员质询直播说)他们在讨论撤销圣地亚哥·帕斯沃(Santiago Paswal)的职位，他是马尼拉市特警队（SW AT）的负责人，他没能将装备弄到现场。
南都：这么说，警方其实拥有装备？
克鲁兹：我们有足够的装备，但他们没有弄到现场。
南都：可是人质劫持事件持续了11个小时？
克鲁兹：他们仍然没能弄到装备，目前进行的调查，一部分就是围绕装备问题———为什么装备没有运到现场？
南都：很多媒体都有这样疑问，为什么警方用很原始的方式敲玻璃？
克鲁兹：当然，有一些装备我们没有，例如用于爆破玻璃的炸药。
警方是否误杀人质？
“确信特警没有打死人质”
南都：除了上述这些装备的因素，还存在哪些问题？
克鲁兹：警察缺乏技能，我们需要更多训练。我们训练特警的模式仿照了美国。
南都：美国的这种训练模式有什么问题？
克鲁兹：这种模式还不够，我们将调查出现的问题，调查装备问题，我们将调查整个的机制。我们将改变这一切。
南都：在处置人质的指挥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谁下令发动突击？
克鲁兹：(指着电视直播)菲律宾马尼拉地区警察总长马格蒂拜下令攻击。他说，他下达了命令，他承担由此而来的全部责任。他现在已经暂时离职。菲律宾总统已经接受他的离职请求。
南都：有消息称，有的人质被警方的子弹击中死亡，这是真的吗？
克鲁兹：我们可以肯定地说，特警没有打死人质，因为证据显示了这一点。
南都：有关此问题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克鲁兹：还没有，对枪支的弹道实验正在进行中，需要一些时间。
南都：那么，你怎么能确信特警没有打死人质？
克鲁兹：我们检查了旅游大巴里面的弹壳，特别是那些从人质体内发现的子弹，我们相信，特警没有打死人质。200名参与处置人质事件的特警都表示，他们没有打人质。
为何拖了11个小时？
“未设最后期限，想和平解决”
南都：有四名特警指挥官也被解职，是什么原因？
克鲁兹：他们是特警的指挥官，(指着电视画面说，那就是马格蒂拜)他们在接受调查，看是否犯错。
南都：我还想再问一下刚才提到的问题，为什么整个人质事件拖了11个小时？
克鲁兹：因为我们需要进行谈判，想和平解决，让所有人质都完好无恙。如果这起事件在其他国家发生，警察会给劫持者一个最后期限，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但我们把这个时间延长了。所有的人都盯着看。
南都：事件持续那么久，门多萨几次出现在大巴门口，为什么菲律宾警方的狙击手没有采取行动？
克鲁兹：因为，我们希望通过谈判和平解决，我们希望他能释放所有的人质。
怎样看待媒体直播？
“直播令事件火上浇油”
南都：这次的人质事件是否已经破坏菲律宾警方的形象？
克鲁兹：我们的形象已经被破坏。我们存在不足，犯下了错误。我们在进行调查，有的人可能会入狱，有的人会被革职。如果缺乏装备、训练，我们会改进，添置新的装备。
南都：这两天，菲律宾报纸在讨论媒体在人质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你怎样看媒体的所作所为？
克鲁兹：旅游大巴里有电视，门多萨身边有收音机，有人通过手机告诉门多萨：打开电视，打开电视。因此，门多萨的弟弟被带向警车的镜头也被他看到。在这样的事件中，媒体应该遵守规则。2003年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记者居然冲到了士兵前面，后来我们拘捕了所有的记者。记者们问，为什么逮捕我们？因为他们挡了士兵的道。
南都：这让你们头疼？
克鲁兹：是的，的确头疼。我们要设立一些规则，不能让媒体靠得太近。
菲警是否应对事件负责？
“我们对发生的这一切负责”
南都：现在似乎全世界媒体都在批评菲律宾警方的表现，你对此有什么反应？
克鲁兹：菲律宾警察仍然要忠于职守，为国民服务，我们要反思我们的系统，我们的机制。这样，我们才能提高，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对我们来说，现在是艰难的时刻，我们会渡过难关。
南都：你认为，菲律宾警方应该对人质悲剧事件负责吗？
克鲁兹：是的，我们对所发生的这一切负责。正因为如此，马尼拉地区警察总长已经停职。
南都：这起事件后，或许很多想来菲律宾旅游的人会担心安全问题，你对此有何回应？
克鲁兹：这里是安全的，你可以半夜逛街，可以去马尼拉任何地方，马尼拉仍然很安全。这起劫持事件只是一个孤立的个案，就像其他地方一样，其他国家也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印度孟买有这样的惨案，即使在美国也不例外。
南都：你想对以后来菲律宾旅游的中国人一些什么建议吗？
克鲁兹：来菲律宾的中国朋友，请你们随时和警察联系，我们有旅游警察，他们会随时关注你们的安全，我们会随时提供帮忙。
南都：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通过《南方都市报》向我们的读者，向人质事件的受害者说些什么吗？
克鲁兹：这样的悲剧发生，菲律宾政府、菲律宾警察非常难过，我们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将改变我们应急机制，这是确定无疑的。我们接受所有的批评，我们将汲取教训。在此，我想再次向人质事件受害者的家属道歉。
南都记者 周勇进 康殷 发自马尼拉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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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锦涛温家宝习近平悼念 菲律宾设国悼日总统道歉
据新华社电 国家主席胡锦涛、国务院总理温家宝24日联署致信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曾荫权,向23日在菲律宾马尼拉市发生的劫持事件中遇难的香港同胞表示沉痛哀悼,并向遇难同胞亲属和受伤同胞表示深切慰问。国家副主席习近平24日也致信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曾荫权,向遇难同胞亲属和受伤同胞表示慰问。
胡锦涛和温家宝联署的慰问电说,闻悉在昨日菲律宾马尼拉市的劫持事件中,8名香港同胞不幸遇难,多人受伤,深感震惊和悲痛。谨对罹难同胞表示沉痛哀悼,对罹难同胞家属和受伤同胞表示深切慰问,并祝愿受伤同胞早日康复。
习近平的慰问电说,惊悉在昨日菲律宾马尼拉市发生的香港旅行团被劫持事件中,8名香港同胞不幸遇难,多人受伤,殊感悲痛。谨此向罹难同胞表示哀悼,并请转达我对罹难同胞亲属和受伤同胞的深切慰问。
伤亡名单
姓名 性别 死伤情况
梁颂诗 女 死亡
梁颂仪 女 死亡
梁锦荣 男 死亡
傅卓仁 男 死亡
杨绮华 女 死亡
杨绮琴 女 死亡
汪子林 男 死亡
谢廷骏 男 死亡
姓名 性别 死伤情况
梁颂学 男 头部中枪,接受手术后留院观察
陈国柱 男 双手手腕中枪,正接受手术
易小玲 女 下颚中枪,接受手术后留院观察
吴幼媛 女 轻伤,留院观察
李滢铨 女 轻伤,留院观察
罗锦芬 女 轻伤,留院观察
汪绰瑶 女 轻伤,留院观察
[南方都市报]
驻菲使馆：菲律宾人质事件无新的人质死亡
本网快讯（记者马晶）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领事部官员24日下午3点在接受本报电话连线采访时表示，人质事件幸存者已经于当天上午见到了从香港赶赴马尼拉的家属。
这名官员说，被劫持人质的家属在24日凌晨乘坐香港政府包机抵达马尼拉，当天上午，幸存者已经和他们的家属会面。此外，确认死者身份的工作也在进行中。使馆正在协助香港特区政府处理善后事宜。
有媒体报道称，24日又有2名受伤香港人质由于伤重不治身亡。对此，这名使馆官员表示，截至与记者通电话时为止，使馆掌握的情况仍然是死亡8人，重伤的2人没有生命危险。
[新京报]
6港人幸运离开死亡大巴 15岁少女椅下躲过弹雨
在菲律宾枪手挟持香港旅行团事件中,一名66岁的阿婆由于需要去厕所而逃过一劫,有一名女子除了带两个亲生儿子逃出生天外,顺带冒认了另一个小童为亲戚,从而帮助小童逃出了魔掌……这一幕幕都在电视直播下悉数进入了香港人的眼帘。但无疑,事件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仅仅是11个小时之间,同游菲律宾的一团人竟生死两隔。
噩梦由菲律宾当地时间23日上午10时30分开始。康泰一个菲律宾4天旅行团在参观马尼拉著名景点黎刹公园后,团友在集合上车期间,枪手尾随团友上旅游巴,被导游发现并实时喝止,枪手解释是想乘搭顺风车,但遭拒绝。枪手于是表露身份强行上车,他当时手持一支M16自动步枪,并把司机锁上手铐。
阿婆肚痛获释上厕所
挟持旅游巴后,枪手先后释放了9名人质,其中包括6名港人。11时左右,他最先释放了一名66岁的阿婆和当地导游,当时阿婆因为肚痛,于是枪手叫导游带她下车找洗手间。但释放两人的条件是以换取当地两名摄影师上车充当人质。到了中午12点30分左右,枪手再叫一名妇人带同3名儿童离开,但没有解释原因。据悉,该名女子除了带同两个亲生子女逃出外,也顺带冒认了另一个小童为儿子,从而帮助小童逃出魔掌。
下午1时30分,再多1名73岁的老人获释,他是最早获释的阿婆的丈夫,也是全团年纪最大的人。
然而,下午现场气氛突然间变得紧张,枪手贴出告示称:下午3时将有大事发生(Big deal will start after 3p.m. today.)。之后枪手再在旅游巴窗口贴出字条,显示:3p.m.dead lock,外界相信是其与当局谈判陷入僵局。
菲律宾警方的狙击手一直在现场戒备,并找来枪手的弟弟到现场协助游说。枪手的弟弟要求他将时限延长多半小时到3时半。
下午3时30分,枪手又张贴另一张告示:Media Now,表示希望传媒跟他联络。枪手又要求当局为旅游巴加油,让车辆可以继续开冷气。下午两名摄影师先后获释。至此仍有15名香港人质被挟持在旅游巴内,包括14名游客和1名领队。
警方为谈判拉电话线上车
据报道,在劫持事件发生后,菲警方立即派出曾在美国受过专业训练的谈判专家,与劫持者交涉。马尼拉成立了由该市副市长领导的危机管理委员会。
马尼拉警方发言人马加雷奥曾表示,警方认为枪手门多萨在下午3点前就会投降。但警方与门多萨的谈判持续了一个白天,直到入夜。
旅游车上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谈判人员通过司机座位附近的车窗与门多萨交谈。此外,警方也通过旅游车司机的手机跟门多萨通话。门多萨说,如果他的复职要求得不到满足,他就将采取行动。他还要警方告诉媒体,不要在节目中破坏他的形象。为说服门多萨释放人质,警方还专门向旅游车上拉了一条电话线。
谈判期间,警方为人质提供了食物,并为旅游车提供汽油,以确保旅游车的空调能继续运转。
旅游巴司机趁乱逃出
夜晚7时20分左右,旅游巴士突然开动,警方开枪打爆轮胎,以阻止其移动。现场传出至少6声枪响,车窗上出现弹孔。穿白衣的司机趁乱逃出,而他带来了一个让全世界窒息的噩耗:“车上人质全部被杀”。
旅游巴士车窗全部拉上窗帘,加上大雨倾盆,车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菲律宾警方此后试图强攻巴士,大批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从车尾包抄,用铁锤敲碎玻璃窗,之后打破车门玻璃,又用绳绑住车门,企图将它拉开,期间再传出多声枪响。
按照菲律宾警官尼尔森·亚武特的说法:“在第一次强攻中,绑匪爬到车身中部,而后起身射中了我们的一名特警。”
接近1小时后,警察打开车尾逃生门进入车厢,但几分钟后又遇到反抗,两名特警不得不跳出车外。晚上8时20分左右,枪手在旅游巴内向外乱枪扫射,车窗玻璃上留下近20个弹孔。香港无线电视的一名工程人员被流弹擦伤,附近一名菲律宾儿童腰部亦中弹受伤,在旅游巴下的特警随即全部后撤。
工程人员流弹擦伤
晚上8时39分,突然有烟从巴士中喷出来,相信是警方施放催泪弹,随即又有一阵枪声,持续达10秒以上。晚上8时42分,突然有个男子半身横卧出车门破损处,警方小心翼翼上前,终证实枪手已被击毙。
当地媒体报道,当时特警在车尾向车内投掷催泪瓦斯和闪光弹,强迫门多萨挪至车身前部。透过玻璃车门,多名狙击手发现门多萨并朝他连续开枪,有一名狙击手射中门多萨头部,将他击毙。
菲律宾媒体报道,第二次强攻前,门多萨已经向所有车上游客开枪。实际上他手上已经没有人质。
但直播画面显示,之后有救护车驶近旅游巴,警方亦进入车内展开营救。晚上8时45分,有一名女士在警方协助下自行下车,证实仍有人质生还。
截至北京时间24日上午,菲律宾警方没有公开是何原因导致谈判破裂,甚至没有公开在谈判中门多萨开出了什么条件致使警方不能答应。有报道称,傍晚6时,门多萨接到了反腐部门拒绝他复职要求的信件。他随即在车内鸣枪一声表示不满。此后,形势急转直下。 中新网
15岁女团友躲在座椅下逃过一劫
康泰旅行团在马尼拉遭遇挟持人质事件,其中1名15岁女团员汪绰瑶脚部受轻伤,她昨日回忆说,事件太震撼。
汪绰瑶在医院内接受香港传媒访问时称,她与父母和12岁的弟弟一起到菲律宾旅游。事件太震撼,至今心情尚未平伏。她在枪战发生时,躲在座椅下逃过一劫,但脚部撞伤。
汪绰瑶的弟弟是昨日获枪手释放的3个小童之一。
殉职领队曾冷静电话报警
枪手亮明身份之后,就要求除了导游之外的所有人,都坐到车厢后面,谢廷骏不作声响,假扮团友坐到车厢尾部,再趁机静静地打电话回到康泰总部。
拉开被劫持旅游巴的窗帘,往外张望,神情无助而茫然,这成为香港康泰旅行社领队谢廷骏给守在电视面前观看直播的香港市民留下的最后一瞥。这个外貌俊朗的年轻小伙在被劫持的最初时刻冷静致电回香港报告事件,但却在最后惨被射杀。
“多得领队的一通电话,让我们在劫持事件一开始便知悉,随后也可以马上通知香港其他政府部门和机构,安排其他事宜。”在前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康泰旅行社总经理刘美诗对谢廷骏的表现十分认同。
但无奈英雄已逝,昨日中午刘美诗说起谢廷骏时,神情悲伤。今年31岁的谢廷骏,1999年便入职康泰,做了11年领队,主力负责中国及东南亚的旅游线路,良好的工作态度在公司有口皆碑。
他的同事陈小冰则形容,谢廷骏为人冷静,极富经验。作为客户服务助理,她回忆当时接到谢廷骏从马尼拉打回来的电话,遇到这种重大突发事件,谢廷骏仍镇静地叙述所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我,枪手尾随团友上车,整个团在国父黎刹纪念公园被枪手劫持了。”
“枪手亮明身份之后,就要求除了导游之外的所有人,都坐到车厢后面,谢廷骏不作声响,假扮团友坐到车厢尾部,再趁机静静地打电话回到康泰总部。”康泰同事都认为谢廷骏的冷静,对拯救团友起了帮助。
陈小冰说,电话持续了一两分钟便挂掉,当时电话车厢背景声音也较平静,没有混乱惊恐,“20分钟后,再打电话给他,已经无人接听了,因为怕惊动枪手,我也不敢再打了。”
英雄表现得到了香港各界的高度赞扬,香港行政会议召集人梁振英昨日发表声明,“在这次事件中,奋不顾身保护和协助他人的香港市民,实在值得表扬。”而在康泰为谢廷骏所设的“殉职领队谢廷骏,我们永远怀念你”留言区,短短半日已有近50页留言,甚至一度网络繁忙无法登入,“我们的英雄”、“尽忠职守”、“以你为傲”等字眼不断。也有网友建议,谢廷骏应该以特区最高荣誉落葬,并追颁英勇勋章。
英勇丈夫冲上勇搏枪匪
我先生好勇敢,他冲出去阻止对方杀人,牺牲了自己……我丈夫真的好勇敢……我当时好想同先生一起死,但想起还有3个子女,就觉得总要有一个人留下照顾他们,所以我最终选择装死。
前日凌晨,最后被救出的梁太面对镜头仍情绪无法自控,一家五口快乐出游,却一日之间与丈夫、两位女儿阴阳相隔,“老公为了阻止枪手继续杀人,却成为枪下亡魂。”这个为妻挡子弹的英勇丈夫梁锦荣终年58岁,在中环开设有一间电子公司。
“我先生好勇敢,他冲出去阻止对方杀人,牺牲了自己……”死里逃生的梁女士昨晚到医院检验后证实无恙,但她却未为自己侥幸生还感到开心,伤心的她在媒体面前哭诉经过。梁女士与丈夫及3名子女参加旅行团,谁料在最后一天遇上劫持事件而与丈夫阴阳相隔,3名子女也生死未卜。
梁女士称,“他(指凶徒)不准我们一起坐,要我们分开自己一个人坐。”一家本身坐在车尾位置,她原与丈夫并肩而坐,但其后被凶徒要求坐到最前面,令她感到十分害怕。凶徒发难之时,其夫一度冲出欲与凶徒搏斗,但终被对方枪杀。
“我丈夫真的好勇敢……我当时好想同先生一起死,但想起还有3个子女,就觉得总要有一个人留下照顾他们,所以我最终选择装死。”她说,当时车内充斥催泪气,她一直不知道枪手是否已死,直至警员上车将她救出。
梁女士称,在装死期间她不断感到有子弹射中座椅。到她最后获救,见到丈夫已死,而3名子女也不知去向,只好赶到医院寻找。“我好绝望,无论得到什么样的协助,已是太迟了。”梁女士痛心地说。
梁锦荣在公司员工口中是“从未遇过的好老板”。其公司员工林太接受采访时称,回到公司后全体员工都难掩伤心之情,不少人都是哭着开工,一整天都是对着电脑查新闻或者发呆,难以集中注意力工作。
梁生的公司昨日开会决定,发生如此惨剧后,大家都尽量不打扰梁太太,但员工们都希望有机会可以送老板最后一程。
[南方都市报]
相关评论
“菲人质事件”中的人性美
在人间世界里，丑恶的东西毕竟是少数，美好与善良的品质才是永远的主流。
8月24日，香港特区政府机构所有特区区旗下半旗，沉痛哀悼23日在菲律宾人质事件中遇难的同胞。到目前为止，这次事件中的1名香港导游和20名香港游客共21人，其中6人被释放，剩余15人中目前已知8人确认死亡。
在这次事件中，劫匪丧心病狂枪杀人质的人性之丑，与被劫持游客患难与共的人性之美，形成了鲜明对比。由此，这起悲剧性事件带给人们的，除了同胞遇难的大悲痛，还有在同胞身上呈现出现的人性之大美、人间之大爱。这种大美与大爱，值得特别回味、张扬。它让人间不因悲剧的发生，而变得苍凉和冷漠。
劫匪在劫持人质大约两小时后，开始同意释放部分人质，原本劫匪只准备释放一位曾姓女士和她的两名10岁、2岁的子女。在非常时刻，曾女士看见车上有一名12岁大的男孩，便冒险向劫匪诈称该男孩是自己的亲戚，要求也将他带下车，劫匪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曾女士带着3名孩子安全逃离。
在如此非常时刻，一旦曾女士的善意谎言被劫匪识破，后果不堪设想，她和两名子女的生命，将会受到更严重的威胁。然而，“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曾女士以来自母亲的勇敢的心，成功救出团友的孩子。这种人性之大美、人间之大爱，令人深深感动。
当劫匪从当晚8点以后开始漫无目标地朝人质开枪时，有丈夫以血肉之躯作防弹墙护住妻子，虽然挡住了劫匪射向妻子的子弹，但他本人却死于劫匪的屠杀；也有3个孩子的父亲勇敢地冲出去，阻止劫匪杀人，却不幸牺牲了自己……这种人间真情与大义，无疑令人肃然起敬，其大美无言，大爱无声，却永留人间世界，令人于无力中有力，擦干眼泪，重新直面明日生活。
所以，当我们谴责劫匪的丧心病狂，感叹其人性之恶时，请更要铭记这些非常英雄的非常之举，并让人性之大美温暖世界，人性之爱感动世界。毕竟，在人间世界里，丑恶的东西还是少数，美好与善良才是主流。
□袁周（学者）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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