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15-02-21
中国经济冷热不均容易发烧
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陈志龙
如果说通胀是“洗桑拿”，那通缩则是“冰桶挑战”，经济的冷热无常本身是非健康状态下的一种自我调节，但要防止“打摆子”。经济体和人体一样，冷热不均会感冒发烧，甚至得肺炎。
元月的CPI增幅向下破“1”， 创五年来新低，PPI则为负4.3%，为连续35个月负增长，PMI持续在50%的荣枯线下徘徊，进出口连续双降，逆差有继续扩大的迹象，令人担忧，中国会不会进入新通缩年代。
长期以来，财富掠夺者的通胀受人诅咒，通货膨胀背叛了公众对货币的信任，市场原有的内在奖惩机制都被扭曲失灵，通胀惩罚节俭的储蓄者，奖励举债人，使富有的资产所有者越来越富，而使贫穷的人更穷。通胀源于货币纪律松驰，它模糊了经济的自然功能和属性。信贷扩张、货币超发、资产价格飞升的年景，人们弄不清利润的真实来源，通胀诱致资产泡沫化时代加速。
以房地产为例，房价畸形的背后是既有体制机制所造成的财富分配的过度失衡，如最近深圳佳兆业事件所揭示的公共投资中的腐败、土地征收制度、垄断超额收益和权钱交易等。而在房价飞涨过程中，货币洪峰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人们稀里糊涂地发财。比如今天，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有个一两套房子就身价千万，那就是拜房地产持续的结构性通胀所赐。这一轮贯穿地产黄金十年，几乎全民都是受益者，所有买房人似乎都要感谢这场空前的结构性通胀，这是通胀这枚硬币的另一面。
与通胀相对应的是“钱更值钱”的通缩，它从逻辑上讲就一定好吗？未必，实际上，通货紧缩也像通货膨胀一样毫无人性为所欲为。传统的中国经济体内，本能地存在着投资扩张和信贷超发的“动物精神”，经济怕冷不怕热。大水漫灌时问题可以遮蔽，但水落石出问题成堆，逼着你去面对解决。
经济进入通缩螺旋，本币贬值，债务象幽灵一样伴随着过度使用杠杆的债务人，资产估值下沉，变现困难，严重时会导致资产泡沫的刚性破裂，从而使整体信用陷入收缩，加剧通缩螺旋向滞胀黑洞的沉没风险。
通胀、通缩的背后是财富效应，与收入息息相关，让人感同身受。通胀时期，经济会呈现一种喝醉酒式的繁荣，大家都很舒服坦，因为财富总额总体是上升的。而通缩却不同，它意味着财富总额的缩水。投资不旺，消费低迷，机会难觅，生意难做，到处都在贴水、打折。
通胀时，债务人自债权人处窃取财富，而在通货紧缩时，这一切又倒过来了。它从固定债务人手中掠取财富给予固定受益人。在市场配置资源的机制的不完善经济体内部，价格、工资、收入和经济增长率虽然反映了价格水平变化的效应，但真实的工资、价格和收入及经济增长率都经过了各自的修正。垄断性部门挟要素资源和资本的双重优势，虽然竞争的市场价格下降，而这些价格受到管制的部门，收入却高枕无忧，普通民众在通胀和通缩中都要积谷防饥，倍受煎熬。
货币幻觉赋予通胀和通缩合法的财富再分配功能。一次大通胀过后，债权人如果按合同金额偿付债务，所有债务还完，实际上只还了其债权原值的一半甚至更少，而资产价格已经数倍于已偿还的债务。
所以，十年前，如果用零首付高杠杆贷款买房，在北京上海贷款100万，每年付6%的利息，十年连本带息才还了170多万，但座拥的房产现在可能已值千万。相对于十年十倍的房价上涨，贷款的本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银行本身只是个中介，储蓄者这十年如果把钱存入银行，实际上补贴了购房者，这样的财富分配机制非常残酷，一旦选择反了，结果就如此血腥。
通缩导致消费和投资低迷。经济如果进入通缩周期，抵押品回赎权会被取消，本已偿付了其债务真实价值的债务人，要按合同标明的金额补足差额。通货紧缩的本质是从固定债务人手中掠取财富给予固定收入的受益人。金融部门在资产质量恶化下会本能地收缩杠杆，持续的通缩会加剧经济断层风险。
如果货币政策没有定力约束，再加码宽松救市，会诱使低息环境下杠杆交易孽生新的泡沫风险，水深火热中的资产泡沫可能重新沸腾直至最后的破灭。当然，这是任何市场参与者和宏观决策者所不愿意看到的，但其逻辑是一直成立的。
如果说通胀是“洗桑拿”，那通缩则是“冰桶挑战”，经济的冷热无常本身是非健康状态下的一种自我调节，但要防止“打摆子”。经济体和人体一样，冷热不均会感冒发烧，甚至得肺炎。进入新常态，面临新挑战，我们需积极推进系统性改革，加快体制机制转变，以审慎的再平衡手段，用新的财富创造机制去填充多年货币扩张和资产负债表失衡留下的烫手账单，以实现经济系统性的安全软着陆，为新常态和新周期储备后劲和动力源。
(本文作者介绍：南京财经大学中国区域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财经专栏作家，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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