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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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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人
网站 2004-06-30
现在，中国制造业已经形成相当大的规模，但缺乏核心技术，关系到我国国民经济和高技术产业发展所必需的重大设备还要依赖进口。中国正面临着怎样真正成为世界制造基地，而不是生产加工中心的严峻挑战。
随着中国产品大量畅销国际市场，成为人们衣食住行的必需品，“中国制造”就成为社会关注最多的话题。国际舆论认为，世界制造中心正向中国转移，进入了“中国制造时代”。日本《产经新闻》连续发表文章，认为在制造业方面，中国已经成为“世界工厂”。韩国《经济先驱报》认为，中国已经接替韩国成为工业制造方面的地区性大国。如此壮国威的国际舆论自然让国人豪情陡增，一时间，似乎“世界制造基地”的帽子已经被中国制造业牢牢地戴在了头上。
当前，中国制造业已经形成相当大的规模，某些产品成为世界制造基地，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中国东莞已成为世界电脑资讯产品制造业重要基地，占全球市场相当份额，电脑整机所需零配件９５％以上可在东莞配齐。以珠三角、长三角为代表的地区已成为中国承接世界制造业向外转移的重要基地。
但是，我们应该看到，跨国公司向中国转移的制造业大多处于价值链的低端，“中国制造”产品因质量、技术含量和价值量太低而导致其国际竞争力不高。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关系到我国国民经济和高技术产业发展所必需的重大装备已形成进口依赖。中国正面临着怎样真正成为世界制造业基地，而不是生产加工中心的严峻挑战。
“中国制造”位置何在
在繁荣的“中国制造”背后，缺乏核心技术成为国人心中无法排遣的痛。中国原有产业技术水平低，缺乏创新能力和市场竞争力。承接转移来的产业，设备，技术、市场基本上掌握在外资手中，中国所提供的主要是廉价的土地、劳动力和巨大的市场。
从总体上看，我国产业技术主要依靠进口，国民经济和高技术产业所需装备已形成进口依赖。近年来，我国设备投资的三分之二依赖进口，光纤制造装备的１００％，集成电路芯片的８０％，石油化工装备的８０％，轿车工业设备、数控机床、纺织机械、胶印设备的７０％被进口产品占领。中国正面临着怎样真正成为世界制造基地，而不是生产加工中心的严峻挑战。
跨国公司向中国转移的制造业大多处于价值链低端，产业基础并不稳固；跨国公司的本土化策略不过是为了扩大品牌影响，培育国民对企业的亲近感，并缩短通关时间，降低运输费用，以及绕开各种各样的进口避垒。因此，如何通过吸引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摆在各级政府面前的紧迫课题。
从数字看中国差距
当年日本制造业的成功，主要原因在于技术的引进往往伴随着重大的自主创新。中国却遵循一个无奈的成长定式：通过一家外国公司引进新设备制造新产品，数月之内，无数当地的中国制造商也开始仿制，价格随之下落，于是外国公司或者开始寻找新市场并逐渐向海外发展，或者从此不再向中国输出高端技术。
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制造基地”应该既表现为占有世界工业品市场的相当份额，也拥有相当多的创新产品，同时还要拥有一大批在世界同类产业中的排头兵企业。这些企业以其具有竞争力的生产能力、新产品开发能力、技术创新能力、经营管理水平、市场份额的占有等，在工业品制造和交易中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２００１年世界５００强中，中国企业仅上榜１１家，还没有一家制造业企业。中国工业产品产量虽大，但品种少、档次不高、附加值低，技术含量高的“中国制造”产品在全球市场上远未形成主流。在全球制造业产业链上，我国的企业只摇荡在中低端。
中国外贸２００强中企业出口值有７４％是通过加工贸易方式实现的。并且从中国的经济体制、制造业素质和竞争能力来看，这种情况短时间没有改善的可能，建造“世界制造基地”，涉及到产权、所有制、技术进步、管理、劳动者素质提高等问题，这项系统工程触角很多，关联性很强，中国还有许多路要走。
衡量中国制造业在世界上的地位，是用制造业产值占世界的比重？还是用利润指标？或者用能反映制造业先进水平的专利技术数量？具有代表性的典型产品或原材料占世界市场的比重？实际情况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用何种指标，中国与“世界制造基地”的距离还都很遥远。
“世界工厂”如果不是国人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就是国外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渲染，只会给中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１９世纪中叶，英国制造业产值占世界约２０％，生产了全球５３％的铁、５０％的煤。２０世纪，美国制造业也占世界的二成以上。而中国第二产业值（含建筑业）目前只占世界份额的５％，还不到日本的三分之一，更何况“中国制造”中外资的比重过大，增加了中国经济对外部资金的依赖。
投资中国成本上涨
由于体制性约束，中国目前在制造业上的优势不但难以持久，甚至有弱化的趋势。中国吸引外资的优势有三：一是稳定的政治、经济环境；二是低成本的劳动力优势；三是广阔的国内市场。
但是中国的低成本劳动力优势不会长期保持下去，如果苦干年后大部分劳动者工资水平还像现在这样“有竞争力”，说明大多数中国人没有从社会、经济的发展中获益，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就会增加。
如果中国经济稳定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社会平均工资水平就会水涨船高，人工成本低的优势就会被削弱。由于目前社会保障体制不完善、通货紧缩趋势明显，老百姓即使收入有较大幅度提高也不敢轻易花钱消费。这样，１３亿人口的国内市场实际消费能力并不与人口数量成正比，需求约束的特征非常明显。中国如果要保持对外资的持久吸引力，必须发展出其他优势来。
严重的是，在左顾右盼间仍不能心安理得戴上“世界制造基地”高帽的时候，中国其实已悄悄失去其“世界制造基地”的光彩。
跨国公司在选择投资地点时要对比成本、生产率、与供应商和最终市场的距离以及十几种其他因素。在大部分对比中，中国的排名都遥遥领先，因为中国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廉价劳动力、数量庞大且不断增长的熟练工人、充足的供应商、潜力巨大的最终市场。
然而，汇集所有这些因素成为理想制造基地的最佳场所逐渐在中国“珍稀”了。中国东部沿海地区的工资水平越来越高，熟练工人和管理人员供不应求，受过训练的中国经理更难找了，留住他们的代价也更高了。飞利浦公司称，在过去３年中，它在中国的工资成本每年增加８％以上。在通常的经济增长中，本币贬值会抵消一部分成本的增加，东南亚国家就普遍存在本国货币对美元的比价贬值率大于工资增长率的情况，从而使实际工资呈下降趋势。而人民币与美元的固定比价，使工资的增长只能从利润中分割。
在制造成本优势难以持久的情况下，中国的交易成本还在逐年看涨。因为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中制度还存在很大缺陷。政府监管中还存在很多计划经济的方式。有些市场还没有建立，即使建立起来的，有的也很不规范，存在诚信问题，导致签订经济合同、执行合同的成本非常高。
远亲近邻跃跃欲试
目前，中国仍是国际投资者的理想选择，中国离丧失竞争力还有待时日；但中国越成功，对劳动力的争夺就越强烈地推动成本上涨。上海目前的人均收入比泰国、菲律宾和印尼要高，与马来西亚差不多。
尽管如此，跨国公司不会开始逆转最近几年的模式而转移到东南亚。但是会促使它们保留在东南亚现有的业务，或是在进行新的投资时考虑该地区——特别是如果东南亚国家能够按照计划在未来几年内建立起自由贸易区，形成一个拥有５亿消费者的统一市场。
新加坡是东南亚发展程度最高的中心，它正在不遣余力地宣传其邻国的廉价劳动力，作为跨国公司投资中国的另一种选择。一衣带水的印尼小岛成为以新加坡为总部或研发中心的公司的廉价厂址。
在中国成本上涨的情况下，即使中国很有吸引力，谨慎的公司也不会把全部资金投到一个地方，而东南亚提供了一个规避风险的投资场所。毕竟倒塌的世贸大厦再次昭示世人：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肯定是不明智的。
世界关注的焦点也许是中国，但东南亚尚未成为弃妇，它们在等着有朝一日升为主妇。（科学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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