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个月,韩国政坛又闹了一场不算小的地震。震源是在3月1日,这一天是韩国独立运动节,举国纪念;同一天全国铁路系统工人大罢工。面对这些国政大事,总理李海瓒却在休假,与一群商人打高尔夫球,当天就被韩国媒体批评为“不务正业”、“不分轻重缓急”。
反对党更穷追猛打,拔出萝卜带出泥,继而又爆出这场高尔夫球风波还涉嫌赌球、贿赂等丑闻。尽管李海瓒总理认识到在“不适当的时间和不适当的人士打高尔夫球”,接连3次向国民表示公开道歉,仍无济于事。面对在野党强大攻势和执政党自己内部的压力,3月15日,李海瓒不得不引咎辞职。
自卢武铉总统上任3年来,已经有不少相当于副部级以上的官员引咎辞职,如前经济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官李宪宰,前建设交通部长官姜东锡,前韩国驻美大使洪锡炫等等。
不仅政务官如此,党务官员引咎辞职的事也很普遍,无论执政党还是在野党概莫例外。
2004年8月,执政的开放国民党主席辛基南因为隐瞒了其父在日本殖民地时期曾任伪职的历史问题,而使执政党推行的“清算韩奸的过去史”政策蒙羞,不得不辞职。
财经界因决策失误、企业界因亏损、学术界因造假而引咎辞职的事也不少。最出名的莫过于克隆之父黄禹锡教授的事例了。
比引咎辞职更残酷的是自杀现象。2004年我在韩国讲学最后两个月中,从报刊上就看到3起政经界人士跳汉江自杀的报道。乃至舆论呼吁要增加汉江大桥上干预自杀的警察巡逻人次。
韩国社会辞职、自杀风盛行与他们的知耻文化氛围不无关系。无论是引咎辞职还是自杀者一般都是抱着深深的负疚感选择了自己行动的。他们的辞职声明或者说是“愧对国民”,或者是“连累总统深感不安”,要不就是“辜负了选民、党员对自己的信任”。自杀者的遗书中多为表明自己心迹,以示清白,证明自己不是畏罪自杀,当然也有“以死谢罪”的。
强大的反对党存在也是引发韩国政界要员不断上演辞职剧的重要原因。韩国代表亲美右翼保守势力的反对党怕的就是左翼执政党不犯错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出现瑕疵,犯事的官员自身即使厚着脸皮不辞职,为了本党整体利益考量,出于丢车保帅的目的,本党内部也会动员他(她)
辞职。何况还有反对党动辄以“不辞职就弹劾”相要挟。当事人为保全脸面,主动辞职总比被党内动员辞职,更比被国会议员弹劾下台明智得多。
另外,无孔不入的舆论监督、公民高额有偿举报制、政要们每年一度的严格财产申报制度都威慑着韩国声名显赫的人士。作为公众人物,为爱惜自己的名节,你就得比平常人更注意自己的言行与操守。
不过,官、产、学三者间流动的便利性也使韩国名人不会太恋栈权力。不当官还可以经商,当教授,搞科研,来去自由。
总之,韩国的内阁换得特别勤,一届总统五年下来,鲜有干到届满的部长。
韩国历史上,一届政府换三四个总理是常事。
□詹小洪(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