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副总统兼国家原子能组织主席阿加扎德11日晚说,伊朗已成功地生产出纯度为3.5%的低纯度浓缩铀。就此伊朗总统内贾德宣布:“伊朗已经成为一个核国家”。姑且不论伊朗官员手中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不是真的浓缩铀,至少内贾德的言论证明了两个事实。其一,伊朗已经做好了因为违反《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拥有核开发能力,而承担最坏冲突风险的思想准备;其二,伊朗对核武器的最大威慑效果心知肚明,这种威慑效果是在发射架上,而不是在爆炸的那一刻。这可能意味着伊朗核危机第一次真正迈过了临界点。
当然,从拥有浓缩铀能力的国家,到真正拥有核武器生产能力之间,伊朗还有一段路要走。而这段时间也是美国人眼中军事打击伊朗的“黄金窗口”。否则坐等伊朗将核武器送上导弹发射架对美国来说将是一个悲剧。而在任何军事风险之前,伊朗都有可能面临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只不过无论是谴责、禁止和文化制裁的选项都已经失去作用,尽管欧盟、俄罗斯等国都力争以和平手段解决伊朗核问题,但到目前为止沟通的渠道和效果都不理想。
但是伊朗的风险,同样也是美国的风险。伊拉克的行动已经证明,美国盲目信任以军事打击手段解决问题的做法失之偏颇。此刻美国国内的媒体、甚至新保守主义知识分子如福山等人,都在反思伊拉克战争的得失成败,他们显然不会支持在伊拉克硝烟背景下的对伊朗新军事行动。甚至有人认为,伊朗的问题,不管从原因还是结果上,都还是伊拉克问题的翻版。
从伊朗目前的外交政策来分析,伊朗政治家对这一点看得非常清楚。内贾德之所以一再紧逼,就是希望在美国外交政策的缝隙,以及国际社会的分歧中找到一个“核伊朗”
的生存空间,获得伊朗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伊朗媒体甚至认为,美国传出对伊朗军事打击准备的新闻是一种心理战,伊朗也要投桃报李争取更大的政策优势。因为国际社会仍然对解决伊朗核危机抱有最起码的和平期望,而美国军事打击的可能性虽然存在,但伊朗不是伊拉克,风险同样值得布什政府掂量。
伊朗在铀浓缩的同时,也浓缩了军事冲突的风险。伊朗的风险在于发展核武器,是否会遭到国际社会的制裁和美国的军事打击;而美国的风险在于,军事打击伊朗究竟有几分成功的把握,又能得到多少国内的支持;联合国的风险则在于,究竟能否在伊朗问题上把核不扩散政策进行到底。毕竟随着事态的发展,留给伊朗、美国和联合国安理会其他常任理事国的选择机会已经越来越少。我们有理由担心的是,如果美伊双方不能以足够的耐心面对这样一个既成事实,而国际社会又不能在对伊政策上坚守一个基本的和平底线,那么其最终很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周庆安(北京学者)
[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