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06-05-20
编者按:“有事您CALL我”,这是句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流行语。在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便捷的寻呼机曾经是身份的象征。然而随着手机在生活中的普及,全国的寻呼机用户目前仅剩下了1000多户。和寻呼业一起走下坡路的是寻呼员这个职业,“先生您好,您呼的是……”这个曾经回荡在城市上空的寻呼小姐甜美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的确,科技发展使通讯越来越快速便捷,不仅让寻呼机“下岗”,曾让人们依赖已久的电报业也急剧萎缩。像修理钢笔、印刷厂里的排字工等这样的老行当,也同样在科技潮流的冲击下,逐渐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在经济高速增长的今天,职业结构变化频繁,旧职业被淘汰,新职业纷至沓来,这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社会环境在造就新职业的同时,也迫使我们不得不打破长久以来的习惯思维,劳动者不是只有一辈子呆在某一个单位里才叫就业,人在一生中可能变换多种职业,关键要不断掌握新技能,与时俱进。今天可能是寻呼小姐、照相师傅,明天就可能是地毯设计师、调查分析师、肥料配方师等。而要跟上时代发展的脚步,只有学习、终身不断地学习,才是人们应对职业更替的最佳选择。
日前,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正式向社会发布“体育经纪人、照明设计师、咖啡师、调香师”等14个新职业,这也是我国发布的第六批新职业。每一批新职业的发布,每一阶段职业结构的变化,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以及经济社会的进步。
有数字显示,我国的旧职业已经消失了约3000个。在国家公布每一批新职业的时候,我们不禁想到那些渐渐消失在人们视线中的旧职业:掏粪工在都市中隐身了,取代的是现代专业清洁工;在电脑没有普及时,抄写工也曾经是读书人的热门职业;补锅匠在城市里消失了,他们过去肩挑火炉和风箱,穿街走巷的吆喝还留在人们记忆当中;“赤脚医生”或者被正规医院“招安”或者退休;修钢笔的师傅,惟一的顾客是自己的小孙子;搬运站的脚夫,必须学会融入专业搬家公司的节奏中去……还有部分旧职业在“变脸”――“理发员”成了“美发师”,“炊事员”升级为“营养配餐师”,“保姆”称作“家政服务员”……这并非简单的称呼改变,它反映了传统职业内涵的丰富与提高,折射出经济、社会的发展进步。
寻呼小姐今已难寻
BP机,曾经是人们最为值得炫耀的一种通讯工具,是身份与尊贵的象征。一台汉字显示的寻呼机要4000多元,一年的服务费要600元。这使很多人对拥有如此便捷的随身移动通讯工具望而却步。然而,这个新兴的行业仅仅火爆了十几年后,便迅速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1984年,上海在全国率先开办了无线寻呼业务,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寻呼机迅速普及到社会各界,进入了一个被专家称为“十年暴利时代”的阶段,寻呼市场硝烟弥漫。北京从1985年成立第一家寻呼台126,到1997年最高峰达到140余家,此后其数量一直走低。记者照着一本北京黄页打过去,华旅、128、万声、国信、亚太、新华……十几家寻呼台的号码都不存在了,过去街边随处可见的寻呼通讯店已经明显减少。
“寻呼员要求严格,要有良好的语文基础,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缩句、改病句。要学习百家姓,熟悉北京市的大街小巷,联系发声技巧,接受服务礼仪培训,还要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快速的反应能力等。”在某医院寻呼系统工作的刘音告诉记者。刘音1994年从某中专学校毕业后,凭着姣好的容貌、标准的普通话、每分钟100多字的录入速度,顺利进入某寻呼台。“当时我们一上班,就拿一千多元钱,又不用东跑西跑,多好啊,确实是个好工作。”说到这里,刘音脸上露出笑意。
上个世纪,新一代移动通讯工具手机的出现,使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便捷。随着手机逐渐进入普通人家,寻呼机市场在手机咄咄逼人的气势下,越来越萎缩。
记者了解到,目前中国寻呼用户基本上全部集中在中国联通,只剩下1000多户。今年上半年,一切闭网工作将基本完成,中国联通的寻呼业今年内将退出历史舞台。
据了解,寻呼业在2001年迎来了拐点。2001年北京多家寻呼企业并入联通寻呼,后来国内寻呼业巨头润迅通信也宣布将寻呼业务并入联通。2006年2月份,全国的寻呼用户只剩下1044户。寻呼业在中国走过了整个产业的兴衰史,从巅峰很快跌入谷底。
中国联通的一部分寻呼小姐,转变成了今天的客户服务小姐。有些寻呼台的寻呼小姐,公司解散时有的进入医院、酒店的寻呼系统继续干老本行,有的则按照国家规定,获得补偿、遣散费后,散入各行各业。
照相师傅面临转行
上世纪是景区摄影师行业最风光的时候,来天安门的游客往往都要请摄影师给自己拍照。但随着私人拥有相机和数码相机的数量越来越多,从10年前开始,景区摄影服务整个行业就出现了滑坡的趋势,最近几年这种趋势越加明显。
“照张相吧,留个纪念,立等可取的。”记者还记得,10年前到北京天安门广场游玩时,看到整个广场到处都是热情的景点照相师招揽生意,而难得来一次天安门的游客也舍得掏钱买纪念,或者干脆自己租个相机过把瘾。“20年前,自己能够配备照相机的老百姓太少了,有个海鸥120相机那就了不得。”从事多年景点照相工作的张师傅告诉记者:“当时群众对这个行业的需求量很大,二三十个摄影师,每人每天要用120到130个胶卷。摄影师的身后往往还排着三五十人,生意都不错。”
随着城乡居民生活质量的提高,数码相机、摄像机等悄然进入寻常百姓家庭,老百姓出游时也带上了自己的摄像工具。在旅游景点,从事摄影的师傅越来越稀少,装备齐全的游人却越来越多。“游客的摄影器材比我们的先进多了,不仅有自己的照相机,而且对景点也十分挑剔。现在一天平均下来,只能照两三张照片,有时一天也没有什么收获。”还坚持在天安门广场摄像的刘师傅告诉记者:“有一次,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看到几个喇嘛,本以为生意来了,刚准备跟他们打招呼,就看到其中一个喇嘛拿出一个小巧的索尼摄像机为同伴摄起像来,根本就不需要我们。”
刘师傅从事照相20多年了,最开始时在农村给农民照相,奔走于城市和农村之间,照出来的都是传统胶片底版的黑白照片。后来随着照相馆在农村普及后,刘师傅不得不另外开辟领地,在风景区、旅游景点转悠,揽生意。这时黑白照片已经过时,彩色相片成了时尚。“没过几年,就用‘快照相机,立等可取’招揽顾客。就现在我们这行的发展情况看,被淘汰是迟早的事。”当记者问到今后有什么打算时,刘师傅说,他以前的同行有的在卖纪念品,有的开了店铺卖相机了,还有的开了冲印店。他听说最近社会上有人追捧黑白胶片摄影,所以准备开一家专业照相馆,保留住那些黑白、翻拍等老技术。
排字工人淡出历史
眼睛盯着原稿,右手飞快地从字架上拣出铅字,放入左手的托盘中,这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印刷厂里最常见的场景。但是电脑照排系统的问世,让这些身怀绝技的排字工们只能改行了。
已到知天命之年的齐本田师傅,在人民日报印刷厂工作了30年。他亲眼见证了从古老的铅字排版到激光照排的飞跃。他自己也从当年的排字工人成功转型为激光照排能手。
1976年,刚刚进入印刷厂时,齐本田像当时所有的新人一样,从铸字,排字,拼版,一点一滴学起。看着排字老师傅们熟练的手法,他羡慕不已。然而,要想成为一名熟练排字工人并非那么容易。齐师傅告诉记者,当时用的是铅字,每一个铅字块在字架上都有其固定的位置,要想熟练地排字,第一步就要把6000多个常用字的字块位置记得滚瓜烂熟。排字时,工人才能条件反射式的拿取铅字。
1989年,人民日报印刷厂开始逐渐使用激光照排取代传统的铅字排版。排字工这一有百年历史的职业开始淡出历史舞台。当初的排版车间演变成了今天的激光照排车间,当年排字工的职业角色也相应发生了变化。
齐本田师傅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一点点实现这种转变的。他说,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计算机,忽然一下子要通过操作计算机来工作,真有些措手不及,一边看辅导书,一边上机按部就班地实践。就这样接触了几个月,大家才对电脑这新鲜玩意有了些了解。
回首自己职业角色的变化,齐本田感慨地说,别的领域都是渐进式发展,而印刷领域给人的感觉是一夜之间从“铅与火”迈进了“光与电”的时代。“昨天还是手拿铅字,今天就要指击键盘了。”他称自己是这场伟大变革的亲身受益者。过去做一块版通常要经过铸字、排字、改样、拼版、压版等繁琐的程序,而现在打字、改样、拼版一气呵成。当初人民日报印刷厂30多位排字工人只能拼两三份报刊,而现在10个左右的录入员就可以轻松承担十几份刊物的编排工作。再次就是排版的多样化和丰富性。铅排时代的版面就像是六七十年代人们的着装一样,呆板而单一。而现在只要能想出来的版式,电脑基本都能做到。
从上世纪80年代起,我国先后引进了写研、森泽、蒙纳等照排系统,现代电子照排新工艺逐渐取代传统铅合金活字热排工艺,齐本田算是较早转型的那一批排字工人。“10年前,还在印刷厂偶尔见到过用铅字排一些小的刊物,现在是彻底消失了。以后的人们只有到博物馆去参观铅字排版了。”他说。
“滴滴答”声渐渐消逝
过去,有个急事儿,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拍个电报。然而,今天随着手机、网络的出现,让人们依赖已久的电报正从生活中消失,如今的电报已经演变成挂号信、传真、短信、Email等通讯方式。
“滴滴答”,电报在相当长时间内曾经扮演最快信息传递者的角色,红火一时,而今已经逐渐被人们所淡忘。“每个新的电报员要培训3个月,主要培训内容是背电码,每个汉字都是由四位数字的电码组成的,其中3000多个汉字要熟练背诵和应用。”老电报员林师傅对自己刚当电报员时培训的情景记忆犹新。
电报最兴盛的时期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经济步入快速发展轨道,产品订单、银行汇兑全都用电报。那时的电报营业厅正中央有十几个电报柜台,每天昼夜不停地忙碌,每个柜台前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林师傅说:“当时电话不普及,人们什么事情都通过电报来传达。很多人为了省钱,发电报就越简单越好,字数越少越好。当时很流行‘一字电报’和‘两字电报’,如要通知对方到火车站接人,就是一个字‘接’。”那时的电报营业组曾是工作人员最多的一个班组,电报也曾是电信局的“主业”。后来,这个营业组人数越来越少,慢慢地退居到营业厅的边上;再后来,干脆就退出了营业厅,被安排在很不显著的位置。
记者电话采访呼家楼邮电局时,工作人员竟不知道怎么联系电报业务方面的负责人,只是告诉记者:“前些年,还有人来发礼仪电报。而现在越来越少,有时一天都等不到一个发电报的。人们如果想要告诉某人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是电话、传真、短信、Email等通讯方式,哪会想到电报。”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虽然电报组的工作人员大为减少,一直在亏本经营,但全国性的电报网络仍像十几年前一样在运营。目前,北京设有电报柜台的邮电局已经从近200个缩减为80多个,拍发电报的客户群体和业务种类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以前发报群体遍布各行各业,而如今的电报只是针对通讯不发达的地方或者一些特殊的用途,如银行汇兑业务用电报传递信息,军人可用特殊电报作为请假依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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