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看公务员“受审”

    2009-12-08 青年参考 陈言

　　日本现任首相鸠山由纪夫在上台之初，为了改革行政机构以杜绝浪费税款等不良现象，专门成立了“行政刷新会议”。日本许多高级公务员在接受该机构质询时，就像在受审。下面是我在当地电视台看到的画面。

　　在东京的市谷体育馆里，“行政刷新会议”中的几名民主党议员坐在了“甄别工作小组”的中央，其他成员则分坐两旁。对面是各个部（省）、厅局的高级公务员。从这些官员们的坐姿、诚惶诚恐的态度上，更让人觉得这些人像是法庭中的被告，或者是很多天没有交作业的小学生。电视台的摄像师、报社的记者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观察报道整个甄别工作。

　　电视主持人出身的参议院议员莲舫，拿起话筒责问对面的高级公务员（日本称官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莲舫整理了一下官僚们的发言，很快就找到了重复计算的部分，找到了他们在向“公益法人”下达工作时，没有走公开招标途径的众多案例。不透明、损公肥私的现象，在过去数年内，堂而皇之地在政府各部门中出现。

　　且看在议员前面的官僚，挺了挺身子，上下唇紧紧咬在一起，竖着耳朵听莲舫议员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除了“这个，这个，哎呀……”等不明不白的回答外，似乎就找不到其他词汇了。“有些公益团体所辖事务非常的专业。”其中被点到名的官僚，不得不仗胆回答了一句。“属于哪个专业？你说清楚了！”莲舫立即追问了一句。这位官僚便再也找不到一句能回复的话了。

　　在市谷体育馆大厅中的另一处，国土交通省正在甄别关西机场是否需要日本政府出资补贴的问题。当初在设计关西机场时，曾经预测每年有４０００万人使用这个机场，但目前尚连２０００万人都没有达到。甄别工作小组的成员对官僚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对国家的背信弃义！”下面的一群官僚纷纷弯下腰，小声说：“对不起，太难看了，实在是难以启齿……”每个人都拿着厚厚一叠统计报表，但到了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他们。

　　日本的多家电视台转播了莲舫以及国土交通省甄别工作小组的工作状况，很快网上也转载了电视台的录像，国家公务员信誉扫地。在那些甄别会议以前，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直在准备资料的官僚们，没想到在这里还不到一个回合，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在日本，一个将近５０岁官僚的收入大概为每年１３００万日元（约合１００万元人民币）。岁数再大一些的话，就是审议官或者是局长了，但数量极为有限。通常升不到这个地位的人会“激流勇退”，“空降”到一些公益团体、相关企业去挂职。虽然官路走不下去了，但财路是有保障的，收入不变，一直能维持到６０岁。如果干得好的话，退休后再找个地方发挥“余热”，收入同样非常可观。

　　大量官僚需要在退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鸠山由纪夫首相近日在国会演说中说：“这些官僚组织了４５００个团体，有２．５万人被‘空降’到那里任职，为此国家支付了１２万亿日元（约合９２８７亿元人民币）。”为那些没有太多的专业性、预测经常失败的组织，日本政府也年复一年地支出着这笔费用。

　　官僚们对莲舫议员的追问有不同的看法。有的官僚认为：“她的态度应该缓和一些。”但也有官僚认为：“不给点脸色，怕是不能消减行政中的各种铺张浪费，她也是没有办法。”

　　当百万中国人参加公务员考试，涌上这座“独木桥”的时候，邻国日本的许多公务员尤其是高级公务员却在想着“急流勇退”。因为他们要经常像这样被“审讯”，所以并不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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