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10-04-15
赵本山发飙是因独享“老大的幸福”太久
人红是非多,这不,本山大叔最近又闹心了———在《乡村爱情故事》研讨会上,赵本山开始表示“抗打击能力很强,想听老师多批评”。结果一位不识眼色的专家,竟真批评起来了,说《乡村爱情》故事是伪现实主义,不够高雅。这番“高雅论”,倒是让本山老师血压升高了。赵情绪激动,直言“批评的话是第一次听到,有点受刺激。”“希望吃良药,但别开一服我吃了就死的药,想听一点善意的话,别玩深刻。”
这个闹剧首先告诉我们,所谓新剧研讨会,很大程度上相当于制作方,花钱请来一台锣鼓班子吹拉弹唱,只是自我表扬自我宣传的鼓吹造势表演。和早年间大户人家庆生做寿的堂会差不多,研讨只是个幌子,不过图个宾主咸欢,皆大欢喜。所谓“想听老师多批评”,只是场面话当不得真,“听点善意的话”,才是本意。奈何有个“愣头青”,捧着鸡毛当令箭,差点搅黄了堂会。
再者,本山老师现在敢于当场发飙,不给人留一点薄面———哪怕人家是自己雇来的“戏子”,说明即便是大病初愈,赵老师依然气场十足。他早非当年提着茅台进京找路子托门子想上春晚的小品演员赵本山,而是春晚常青树、连续蝉联十几年的“小品王”、著名表演艺术家喜剧大师赵老师。当然更是本山传媒老总,有着私人飞机的赵总。
“在公司,周围的人天天都说好话。”从赵老师听到质疑和批评的本能发飙反应来看,恐怕围着他说好话的不光是公司的人吧。估计外界也都是一口一个“赵老师”地叫着,已很久没人当着他的面,对他提出哪怕丁点的质疑。否则,以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民艺术家的应有修为,不至于连对就事论事的批评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吧,或只能说明他一点听到真话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当然,这件事还有个隐藏的冲突点在于,以二人转为代表的东北文化,借着央视平台和本山传媒的影响,在全国火得太快太突然了。前几年,长江以南或许还没多少人知道“得瑟”“忽悠”“磕碜”“磨叽”等东北话是啥意思,结果几乎凭着赵本山一人之力,让东北文化短短几年,入关跨河越江,成为全国主流通俗文娱载体。
就说二人转吧,东北是“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可不少南方观众可能不大接受,觉得其粗鄙不堪乡土气息过于浓郁,就是周立波时常调侃的一股子大蒜味。而且,囿于传统艺术形式,缺乏现代权利意识和文明意识,被认为格调低俗也在所难免。套用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就能解释一直标榜自己是“我糙故我在”的农民二人转演员的赵本山,听到“高雅论”时压不住火,也就不费解了。提出质疑的教授,则是太入戏了,真把这当成文艺评论学术沙龙了。
综上所述,若一句话来概括本山发飙的原因,那就是本山老师享受“老大的幸福”太久,有些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春晚之后,王小峰博客上评价本山小品时,说他是“一个土皇帝”,看来没说错。
□李晓亮
【南方都市报】
赵本山的即刻发怒,让我们见证“讲真话”的难度
作者:潮白
不少报道都说,在前两天的赵本山电视剧《乡村爱情故事》研讨会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开场之前,“赵本山不但挨个与到场的专家、学者、记者握手致谢,还姿态谦虚地向各位求教”。然而,开场之后,当专家真的数出该剧的种种不是之后,赵本山不高兴了,“血压刺激得有点儿高”之外,旋即反唇相讥,令“全场气氛异常尴尬”。
我没有看过这部电视剧,就剧情评论的话,无论真话假话亦即逆耳的话逢迎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专家究竟说了些什么,赵本山又回击了什么,也没必要一一罗列,感兴趣的人们大可自己去查看。我觉得这里面有意思的是赵本山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由这个态度委实不难窥见时下人们乐此不疲谈论的所谓“讲真话”的难度。
其实,谁不知道今天对著作、对影视作品研讨的“真谛”呢?人家花钱请你来,就是让你捧捧场子,听听你把意义之类怎么拔高。笑话里说,阎王放了个屁,还有人能写出“清音入耳,依稀短笛之声;香霭袭人,彷佛烧刀之味”呢。而惹得人家发怒,却相当于砸了场子,别说赵本山那样的大牌人物要发脾气,换了谁都会心里堵得慌。不过,与会专家一定觉得很委屈,是你一脸诚恳在先啊?然语云听话听音,哪有就这么借坡溜下来的?我想,专家讲真话,要么正是真心为了作品的完善考虑,要么可归入呆得不能再呆,对外面的世界全然“蒙查查”。当然,在整个事件中,最该检讨的仍然是“主人家”,如果听不得“意外”声音,那么前面的“谦虚求教”就有惺惺作态的嫌疑,类似于“阳谋”。
在巴金老人之后,“讲真话”时不时成为舆论的一个热点,甚至在今年全国“两会”上这个无论为官还是为人的基本要求还能引起一时轰动。而环诸巴老之后的“讲真话”,让人心里不是滋味。比如教育部原副部长张保庆因为要退休了,讲真话了,把先前所见本领域的种种弊端指出来了;前些天本埠的钟南山先生也有一番关于讲真话的阐述,然而其中说到自己“已经73岁了,别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令人顿觉英雄气短。我又想,如果我们的种种“讲真话”要以伴随着自认为“后顾无忧”为条件,那就表明我们现在谈论这个问题还颇有些奢侈,不光老外知道了可能要笑话,连我们自己也会觉得有“事后诸葛亮”之嫌。
有人说,赵本山的即刻发怒,是其“农民本色”的一种体现,不会虚与委蛇,有啥想法藏不住、掖不住。而要我说,如果这可以算作一种“优点”的话,只“优”在他能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较之表面上仍然笑嘻嘻但却盘算着如何“秋后算账”的李林甫之辈可取一些罢了。舍此别无其他。赵本山还只是民间人士,不愿听就勃然大怒;权力人物肯定更不得了,修北京的永乐皇帝就是这个样子。他因为“三殿灾”而诏求直言,“及言者多斥时政,于是发怒,谓言事者谤讪”,转而“下诏严禁之,犯者不赦”。后面的嘉靖皇帝说人家讲真话是“胁君取誉”。我所以由赵本山的态度看到讲真话的难度,道理就在于此。用宋人的话说:“求言非难,听之难;听之非难,察而用之难。”再用明人的话说,这叫“言路虽开犹未开”。倘若就是这样的背景,谈论如何讲真话不是奢侈至极吗?
【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