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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一男子晕厥坠下站台众乘客援手 500元工资纠纷致汕头内衣厂纵火案


http://www.sciencehuman.com   科学人  网站  2012-12-10

 

北京一男子晕厥后坠下站台众乘客援手救助

千龙网北京12月8日讯(记者 于振华)一名男子在北京地铁四惠站站台上突然晕厥,掉下站台横卧在一根铁轨上,这时一列地铁列车隆隆向站台方向开进,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站台上数百名乘客集体尖叫、高喊“停车”,还有乘客不顾自身安危站在站台边缘上冲着正在开行的列车挥手叫停,上演了一曲震撼人心的数百名乘客集体见义勇为的正气歌。

12月8日晚上8点58分,千龙网记者在北京地铁八通线起点站四惠站候车时,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声响,随即扭头一看,发现距离记者只有两三米远处的一名中年男子掉下地铁站台,他脸部朝下横卧在紧靠着站台一侧的一根铁轨上,两腿上下直颤抖,疑是被铁轨上的电击所致。

两分钟后,一辆从四惠站开往土桥方向的地铁列车,隆隆开进四惠站,车站内气氛陡然紧张,候车乘客几乎异口同声地都朝着徐徐开进站台的地铁挥手、叫喊,示意其停车,还有不少勇敢的乘客不顾自身安危站到了站台边缘上挥手和呐喊,试图阻止地铁开来将酿成更大的惨剧。

大约两秒钟后,地铁司机发现站内的异常情况,便紧急停车,距离坠下地铁的男子约20米,台内又是一片哗然声。这时,有乘客想下去施救,千龙网记者一个劲地反复高喊:“铁轨上有高压电,先断电!”21点01分,该站站台工作人员赶来排险施救,他们在乘客的帮助下,将遇险乘客抬至站台上。救援工作持续了大约3分钟,千龙网记者看到,被救上来的乘客仰面躺在站台地上,满脸是血,几位工作人员一边帮他止血,一边呼叫救护车。由于救护及时,该乘客身体无大碍,经救治后自行离开。

随后,记者从北京地铁运营公司了解到,该乘客是在站台等车过程中,因身体不适晕厥,随后跌下地铁站台的。由于这名乘客身体没有触及另外一根带电的铁轨,因此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起意外事件未造成列车晚点和乘客滞留现象的发生。

    [腾讯网-千龙网]

500元工资纠纷引发内衣厂纵火案

  广东汕头一内衣厂工人跟老板讨要3000元工钱被扣500元,一气之下纵火致14名工友遇难

  据新华社电 4日15时30分,广东省汕头市潮南区陈店镇新溪西村一内衣厂发生火灾,火灾15时55分被控制,16时30分被彻底扑灭,大火造成14死1伤。

  经警方连夜侦破,纵火疑犯刘某已被抓获并供认作案经过。令人震惊的是,刘某竟是仅仅因跟老板在结算工资上有500元的出入,而一气之下纵火。目前,案件的审理和各项善后工作正加紧进行。

  死者多是尚未婚嫁女工

  发生火灾的内衣厂是一座四层楼高的楼房。发生火灾时,内衣厂里面共有27名工人,除12人成功逃生外,15人被困,其中14人送往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1人重伤。据了解,14名死者中有1人是男性,其他全都是女工。

  大火的幸存者之一, 21岁的陈晓珊说,死去的工友们都是不到30岁的年轻人,多数来自周边的惠来县和普宁市,“有12名女工都还没嫁人,还有一名29岁的女工已有身孕……太惨了。”

  死亡者主要是烟熏造成

  经警方初步调查,这场火灾系人为纵火造成。事发后警方在普宁市梅林镇全面排查,最终发现疑犯刘某在梅林镇一家小旅社住宿,民警于4日22时许将其抓获,此时距离案发还不到7个小时。

  这一内衣工厂是否存安全隐患?警方介绍,专家正调查现场,未有最后结论,目前可肯定的是由于纵火,火势迅猛,死亡者主要是烟熏造成,还没来得及使用消防设施和器材。

  疑犯买40元汽油纵火

  经公安机关审查,曾在这家内衣厂打工的刘某纵火的原因竟然仅仅是他和老板之间500元钱的劳资纠纷。

  刘某交代说,他在这家工厂打工约一年,主要负责文胸压模定型工作,领取计件工资。刘某认为,老板结算工资时经常少算给他,至今仍欠余额3000元钱,前几天他向老板追讨这笔钱,老板认为他虚报计件,还欠1000件原料,要扣500元。

  “钱你要还给我,否则,你逃过今天逃不过明天。”满怀怨恨的刘某4日上午给老板发了这样一条短信,但老板陈某没有回复,也不接听刘某的电话。刘某说,他越想越生气,更坚定要报复陈某。

  4日下午,刘某买了两个打火机和40元汽油,提着汽油罐走进工厂一楼,将汽油喷洒在工厂内的海绵和地上,当他喷洒到二楼楼梯时听到脚步声,就匆忙将装有汽油的白色塑料罐扔在现场,跑到一楼并点燃海绵后逃离现场,一幕惨剧就此酿成。

  5日凌晨,刘某从普宁市被押回汕头时,当被问到纵火前有没有考虑到会伤及无辜生命时,刘某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想到这些。”

  ■ 追访

  “出事了” 疑犯纵火后曾给前工友打电话

  女工雪香曾在事发内衣厂工作过,并于今年2月离职。而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还在这家作坊做工。火起时,雪香的父亲在宿舍区,母亲外出,弟弟在上班。疑犯刘某在放火后曾打电话跟雪香说,出事了,因为雪香和他是朋友。

  此次火灾的幸存者之一邱先国说疑犯刘某在4楼做“定型”,平时不怎么说话。邱先国和他一起住在宿舍,但几乎没交往。刘某虽孤僻,却也没和什么人发生过大冲突,“脾气还行”。

  工友们听说是因为老板欠工钱,导致刘报复。但幸存者彭俊碧说,从她去年八月到这里做工后,老板每月10日按时发工资,从没拖欠到11日。

  大火被扑灭后,随消防员一同进到楼里的村民说,有好几具尸体是在厕所发现的,其中就有雪香14岁的弟弟。据雪香的朋友介绍,小男孩曾想离开该厂,因为工资只有1800元,而且需要从早上七点半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点多。但当小男孩提出离职,老板便拒绝给他当月工资,因此一直都没有走成。

  ■ 回放

  5分钟 十余工友挤出逃生梯

  事发车间只有东侧窗户上有一扇铁栅栏可打开,死者多在车间西侧工作

  昨天下午三点过,陈店镇乡政府对面的文胸作坊三楼,45岁的彭俊碧和36岁的邱先国一边制作文胸,一边说说笑笑。

  车间窗户焊着铁栏杆

  这家内衣作坊一楼是仓库,堆放原料;二楼是办公室,老板老板娘在这里办公;三楼是内衣制作车间,数十个工人站在机器前,十指如飞加工内衣;四楼也是制作车间,内衣第一道工序定型在4楼完成,这里只有三四个工人。

  三楼车间有200多平米,两侧都有窗户,为防止产品丢失,窗户外焊着密密麻麻的铁栏杆,但朝东一侧窗户最上面有一扇铁栅栏可以打开,用于紧急逃生。逃生绳梯就放在窗台下。车间靠西是十几个不到20岁的女工,她们做的是相对简单的工艺。彭俊碧、邱先国和十个三四十岁的女工靠东边,她们做的是“拉牙”、“打阻”等复杂工种。此外还有七八个男工,做车工和杂工。

  由于靠东边的机器贵重些,老板就让年长的女工使用,而西边的机器便宜些,因此分给小姑娘用。在这群年轻女孩中,有两个男孩,一个14岁,一个16岁叫海亮。由于年纪小,没经验,也被分到西边。

  浓烟几秒灌满大半房间

  彭俊碧已记不清是谁先发现起火的了,她只记得一个男工叫了一声,“起火了,快救火。”她抬眼向中间的楼梯口望去,只见浓烟涌出。

  邱先国更靠近楼梯口,她立刻跑过去,想下楼查看火源。但刚走到楼梯口,浓烟“扑”在她脸上,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摔倒在楼梯上。

  邱先国爬起来,发现就在自己摔倒的这几秒钟里,浓烟已经灌满了大半个房间。“那烟真凶咧,就这么一小会儿,房间里就漆黑一片全是烟,只有窗口是亮的。”

  彭俊碧没去救火,她站在自己的机器前观望,眼见浓烟滚滚,最初跑去楼梯口救火的男工高喊“楼梯下不去了,不能走这里。”彭俊碧想起了逃生梯,她扭头就往窗口跑,这时窗口已聚集了几个人,窗外的铁栅栏也已打开,一个高个力大的男工和一个潮汕籍女工合力搬起铁制的绳梯丢下去。窗前是一个高台,有半人高。爬上台子就可顺着绳梯下去。

  “我受不了了,让我先下”

  彭俊碧瘦瘦弱弱,年龄也偏大,她被逃生的工人挤在一旁,眼看着几个男工先爬了下去。此时,车间里喊声一片,“我难受”,“我受不了了”,“让我先下”。

  胖墩墩的邱先国体力很好,她离窗口远,由于跑得太急,邱先国吸入太多的烟,从逃生梯只下到二楼,她头一晕,脚一软跌了下去,先下去的几个男工一把接住她,放在地上。

  彭俊碧依旧挤不进去,她靠着墙,看着工友们一个个往下爬。此时车间里早已停电,漆黑的浓烟挡住了视线,彭俊碧看不到靠西边的那群小女孩们的身影。

  彭俊碧刚要往上爬,看到窗口趴着一个人,脚朝外,头朝里,“嘴像鱼一样一张一合,吐着白沫”,看身形和衣服是车间的袁雪。彭俊碧推断,袁雪虽爬上了台子,但因为头朝里,被烟呛得窒息了。彭俊碧没多想,她揪住袁雪的衣服,猛地一掀,袁雪掉了下去,楼下的男工接住了她。彭俊碧使尽全身气力爬上高台,一步步往下爬,下到一楼,她的脚一软,也跌了下去,落在工友怀里。彭俊碧站稳了,抬头看到海亮也一步步下来。

  邱先国觉得从黑烟涌出到海亮下来,“也就3分钟”,彭俊碧觉得“顶多不超过5分钟”。围观的村民们也都觉得在三五分钟之间。

  工友捅开栅栏救老板娘

  女工徐姐在失火内衣作坊隔壁楼上班,这栋楼里也是内衣作坊。昨天三点半过,忽然有人跑进来大喊“失火了,快跑”。徐姐跟着工人们跑下楼才发现原来是隔壁楼失火,烟很大。她跑回家,把老公叫起来,两人一起来到现场,刚好看到彭俊碧跌下。这时,二楼有人在砸窗子呼救。大家辨认出是老板娘。二楼的设置和三楼一样,靠东的窗口铁栅栏可以打开,并备有绳梯。但二楼由于楼层低,窗口被锁了,老板娘出不来。

  一个男工举起一根粗铁管往二楼的窗户捅,捅了一阵子把铁栅栏捅开了,老板娘扔下绳梯,先把七八岁的儿子放下来,自己也爬了下来。

  围观和逃生的人们抬着头望着不断涌出黑烟的窗口,盼望还有人出现在窗口。但再也没有人出现。

  本版采写(除署名外)/新京报记者 孔璞

    [新京报]

汕头大火中凋零的年轻人

  被纵火的内衣作坊中的年轻工人多来自乡村,从小辍学外出打工,承担着家庭重担

  汕头潮南区陈店镇一家内衣作坊于12月4日发生火灾,纵火者为26岁的湖南籍工人刘双云,火灾造成13名少女和一个年轻男孩死亡。刘双云自述放火是因为500元劳资纠纷想报复老板。行凶者和遇难者都是年轻人,他们在内衣工厂做着不同的工种,有着不同的喜怒哀乐,也有着相似的过往和对未来的迷茫。当这些年轻孩子开始憧憬将来时,他们却在那个下午,被刘双云燃起的怒火吞噬。

  12月4日下午三点半,陈文娇和姐姐陈文丽通电话,忽然一声巨响,电话断了。

  同在陈店镇做工的陈文丽跑到妹妹工厂楼下,看到黑烟冲天。当晚陈家人包车来到陈店镇,没有找到陈文娇,一家人一夜未眠。

  次日,一则新闻登于各大媒体,广东汕头陈店镇一文胸厂发生火灾,14人死,1人伤。

  陈文丽跑去派出所,问妹妹下落,民警没答复。但陈文丽看到,对方手里一份安抚家属责任到人的分配书,上面印着“陈文娇”。妹妹出事了。

  火灾当晚,男子刘双云被抓,他涉嫌纵火。远在湖南攸县一个小山村的刘双云父母,听闻后,抱头痛哭。“双云出大事了”。

  死去的四姐妹

  死去的女孩有着相似的经历。她们小学毕业后就肩负起家庭的重担。而纵火的刘双云从14岁就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陈文娇倒在烟雾弥漫的内衣厂厂房里,她的身边还倒着她的好友陈洁纯,再远一点,有林家四姐妹和其他六个女孩,还有一个男孩。

  他们都是陈店镇一家内衣作坊的年轻工人。

  陈店镇是“中国内衣名镇”,据当地政府信息,2008年陈店镇拥有大大小小内衣作坊2000余家,从事文胸内衣产业的约4.5万人。

  一家内衣厂老板陈镇洪说,当地两千人以上规模的内衣厂有十余家,过二百人规模的就“数不清了”,像“宝兴楼”这样三十人左右的小作坊简直“遍地都是”。

  他说,内衣厂的外来工,以湖南、四川、湖北最多。本地工人大多是周围县的年轻女孩。

  死去的13名年轻女孩都算得上家里的经济支柱。

  陈文娇14岁开始打工。她的家在广东普宁县南溪镇,母亲多病,父亲打些零工,家境十分普通。

  陈文娇排行老二,两年前小学毕业,到陈店镇打工。她成绩不错,老师劝她继续读书。她看到弟弟成绩好,主动放弃上学,打工给弟弟供学费。为鼓励弟弟读书,她向弟弟许诺,成绩每进步一分,就给他一块钱。

  内衣厂的姑娘几乎都有着相似经历。潮汕女孩,家境贫寒,早早出门打工。

  同样死于这次大火的四个林姓姐妹,最小的12岁。四个女孩没有合影,只有一些大头照。照片里,她们显露出稚气。原来她们这么小。每个人都是读到三四年级就辍学打工。家里靠着她们打工的钱,换了天花板,加固了一楼和二楼的隔板。去年,还把两个弟弟送到私立学校读书。

  “生男不如生女,生女赚钱”。四姐妹的堂叔说,当地流行着这样的说法。但男孩却享受着更多的照顾。在打工之前,一家六个孩子睡在房子的二楼。女孩们只能睡在地上,把床让给弟弟。

  她们赚来的钱改变着家庭和弟弟的命运。

  纵火疑犯刘双云没有这个运气。他只读了小学。他来自湖南,14岁就投奔大姐,到内衣店打工,如今算得上技术工人,每人月能拿到3000元左右。

  刘双云对此还算满意。“像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人,能拿到这个收入算不错了。”

  靠着为内衣“定模”的收入,他为家里偿还了一万多块钱的债务。刘双云的二姐在媒体中说过,刘双云是家里的经济顶梁柱。

  内衣作坊的“潜规则”

  这些年轻人在“宝兴楼”都遭遇了“潜规则”,对刘双云这样的熟手是押一个月的工资,对于陈文娇这样的小女孩是规定在一个月工资外还要押上1500块,不够两年离职就不退还押金

  来自各地的27名工人,在“宝兴楼”成为同事。

  这个由四层民居改成的家庭作坊,位于新西溪村委会对面。一层仓库,二楼住老板一家,三层车工车间,四层定型车间。平时刘双云在四层,死去的工人在三层。

  刘双云在接受采访时说过,他们毕竟是曾经的同事。“尽管这里的同事没有我的好朋友,平时也不怎么看得起我们这些外乡人,但是此前还是有一些交往的”。

  他没有想到,最终伤害的是那些和他有着相似命运的人。

  陈店镇大型内衣工厂多建在陈贵公路两侧。晚上可以通过霓虹灯字号的大小,推测灯下工厂的规模。村里的内衣作坊则多是四五层小楼的规模。

  每年年末、年初,订单最多,深夜走在陈店镇的村子里,可以听到每栋楼都传出缝纫机的哒哒声,在寂静的村庄里,如同密集的夏雨敲打荷叶。

  很多工人乐于在小作坊干活。“自在,可以穿拖鞋上班。”25岁的女工林小玉(化名)说。她曾在东莞大型厂打工,上下班打卡,上厕所两次就要汇报,“跟坐牢一样”。而在小作坊,她不想去上班连招呼都不打。

  刘双云和他的湖南哥们儿们也大都喜欢小作坊,他们换了多个厂子,都认为小作坊要“舒服”许多。偶尔请个假,迟到早退,都不要紧,吃饭也比大厂要好。

  小作坊自由,却有麻烦之处。这些小作坊往往没有在工商局注册,而且有套“潜规则”不签用工合同,工资往往不按月支付,容易产生劳资纠纷。还有不少小作坊,仓库、车间、工人宿舍“三合一”,火灾隐患严重。

  这些年轻人在“宝兴楼”都遭遇了不成文的“潜规则”。这个家庭作坊的规矩,对刘双云这样的熟手是押一个月的工钱,到年底或离职时结清。而对于陈文娇这样的小女孩,则是规定在一个月工资外还要押上1500元,如果做不够两年,离职就不退还押金。

  四姐妹的爸爸林玉弟心疼自己的小女儿。他说,小女儿早上5、6点钟给她妈妈打电话。加班一夜,早上8点还要上班,不去就罚钱。

  刘双云在离职时因为老板怀疑他偷原料,要扣除他500元钱,刘双云去找过当地劳动部门。陈文娇曾无故被老板取消了中秋节的假期,但因为押金在老板处,她不敢声张,只有向姐姐抱怨。

  陈镇洪说,早些年,厂少工人多,厂里不愁工人,所以也不押工钱。如今工人不足,熟手难得,做内衣是一道程序两个人,一旦有工人突然辞职,活肯定要被耽误。当地老板称,为了留住工人,就要“留住他们的钱”。

  微小的幸福

  年轻的女工们有着天然的乐观,虽然辛苦,但是有靠得住的收入,她们知足

  这似乎只是小的插曲。

  女孩们多数时候是快乐的。

  彭俊碧大姐最初见到工厂里的女孩子时,觉得她们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小鸟”;但相处下来发现她们待人接物很有礼貌,经常帮她打水拿东西;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

  “她们招人爱又招人疼。”彭俊碧说。

  即使和老板产生矛盾的林双云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宝兴楼”伙食不错。老板娘在伙食上不克扣,中午晚上都是一荤两素。

  这令龙菲异常开心,“出来打工,吃的住的比家里都好”。

  对龙菲、陈文娇这群不到20岁的潮汕小姑娘,打工是件乐事,从早晨一睁眼,她们就笑声不断。

  工作时,她们交头接耳,说说笑笑,不时拿着内衣当道具拍照。一放工就跑到外面吃零食、逛街、滑旱冰。睡觉前,她们钻到一个被窝里咬耳朵、打闹。经常两个人闹着闹着就搂着睡着了。

  工作虽然辛苦,但能赚钱,每个月3000元左右的收入,女孩们把2500元给父母,自己只留500元零花。但这对她们也足够了。

  每月10日发工资当天不加班,钱一到手,一群女孩就结伴到镇上买衣服。衣服多是二三十元一件,质量平平。她们都喜欢可爱风,与她们一水的齐刘海、离子烫、挑染的长发格外相称。

  即使因为辍学而难过的陈文娇姐妹,也不反感打工生活,因为下了班可以“玩”。20岁不到的小姑娘,玩耍和新衣服可以让她们忘记劳累和悲伤。

  年轻男工们对工作和生活的热情要远低于女工,刘双云曾向邓元发抱怨,工作太辛苦。邓元发对此深有同感,但又不以为然。

  “干什么不辛苦啊?做内衣其实还行,收入有三四千元,生活顾得住。”邓元发说。

  邓元发自己买了个小音箱,每天工作时放音乐,和女工们一样,他也喜欢凤凰传奇的歌。他觉得边听音乐边干活,挺开心的。

  迷惘

  刘双云结束了一场恋爱。他拒绝对别人倾诉。他发泄的方式是赌钱和炫耀不存在的开房

  还是会想想未来。

  在陈文娇打给姐姐的最后一个电话里,她提出明年要攒钱去学电脑,或者去报个班,学点知识。这是陈文娇罕有地为自己提要求。陈文丽同意了。

  陈文丽说,两姐妹都想着弟弟大学毕业,“就可以松口气了”。

  女工们对于未来的想法不多,“开家店铺,自己当老板娘”是终极目标。但和陈文娇那样,想学电脑再读书的,几乎没有。更多的是如同龙菲,什么都不想,把当下的活干好,就是全部目标。

  温泽坚算是这群人中看书比较多的。坐在嘈杂的车间里,一颗一颗地钉挂钩。他忍不住想,自己该不会一辈子都在内衣厂打工吧,是否有不同的路可以走?

  上班时,温泽坚身边的嘻嘻哈哈的年轻女工经常用手机上网,遇到不认识的字,她就求助温泽坚。这时,温泽坚会觉得对方很“可悲”,继而觉得自己“也很可悲”。

  “她们从不去想未来会怎样,而我想不明白未来会怎样。”温泽坚说。

  对女孩来说,也许感情会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女工们羞于和陌生记者谈论她们的感情,外地来的女工会爽朗一笑,打个岔绕开,而潮汕女孩则把眼睛望向父母。

  “找什么样的?当然是找个有钱人家,将来不要再跟现在一样吃苦。”陈文丽的父亲说。

  陈父的意见可以称做刘双云恋爱失败的注脚。

  刘双云今年年初曾谈了一次恋爱。是当时“宝兴楼”的一个惠来籍女工。刘的大姐称,他花了很多钱在女朋友身上,女朋友对他也很好。

  但这段恋情在端午节告终。有工友称,是女孩子的家人不希望找外地人,把女孩叫回了家乡。

  邓元发看出苗头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份了,刘双云对这段感情很兴奋,总是提起。但邓元发不多回应。一个月后刘双云分了手,人沉默了很多。

  邓元发理解刘双云的感受,他说自己谈恋爱时觉得很有干劲,想存很多钱。当女友离开后,他觉得奋斗失去了动力。他也拒绝向人倾诉。

  刘双云曾向同场的年轻女工炫耀,自己有附近几家“大酒店”的贵宾卡,因为他经常去“开房”,这些酒店一夜的住宿费就超过150元。在女工惊叹声中,刘双云笑得很得意。

  实际上,附近几家大酒店,刘双云既不是贵宾卡用户,也没有开房记录。

  “这不是什么新闻,人都需要发泄。”邓元发说。

  赌场是刘双云另一处发泄场所。赌局就在树下展开,算是简易的老虎机,三个骰子,每个骰子六种图案,靠押图案下注。刘双云喜欢赌,但输多赢少,他经常借钱,事发前还欠着大姐三千多元。他有次向同事抱怨,一次输掉2000元。

  “我曾经四天输过一万元。”刘双云的湖南老乡志高说。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一个收入两千的打工者,怎么豪掷万元赌博。“赌博时,钱似乎不是钱了,扔出去一点不心疼。”

  “开个酒店,当老板。这是我的理想,但哪来的本钱呢?”志高说。他觉得收入那么低,即使不赌,也开不成酒店,还不如玩一把好,至少骰子落地的一瞬间,还有个“念想”。

  邓元发说各种想法都在他脑子里转过,但回过神发现自己只会做内衣。

  失控的死亡

  陈慧萍无法向其他弟妹解释陈敏萍的死亡。她知道,另外一个妹妹长高了会继续陈敏萍的命运

  宝兴楼的制衣工人对死亡的到来猝不及防。

  接受媒体采访时,刘双云说,他就想破老板的产,“以为不会烧死人”。当得知烧死人的消息时,他“想找农药喝下去,一了百了。”

  林小玉逃生后,时常想起火灾前那个中午一个小女工约她去逛街,当她答应时,对方高兴地说,一定啊!

  那个中午,林美叶拦住温泽坚,让他帮忙拍照,并第一次往个人网页上传了一批图片。图片中笑着合影的三个女孩都已故去。

  浓烟吞噬了一切。

  火灾发生后,邓元发没有再找工作,他时常坐在文光村的操场上聊天。

  文光村都是潮汕民居,白墙灰瓦,吊角屋檐,沿河而建,一眼望去,酷似电视上频频出现的徽州民居。

  但低头看,发臭的河水里堆满垃圾,操场边随处可见塑料袋、烂菜叶。

  邓元发说,他打算年底离开这里,回老家株洲谋个差事,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这里很美,可是很脏,很乱,不适合他。

  刘双云在放火之前也曾经说过想要回家。

  温泽坚给老板娘写了封说明信,说明工资是按月发放的,没有拖欠工资。并组织了幸存工人签名。老板娘平时对熟练工人颇为照顾,大家都愿意签字。

  他是工友中读书最多的,他打算今后在网上做些生意,逐渐减少打工量。

  15岁的陈敏萍在火灾中丧生,她是7姐妹中的老三,大姐出嫁,她和二姐陈慧萍一起担负起养家的任务。

  12月9日上午,陈慧萍把弟妹拉在身边,试着告诉他们:“三姐走了。”但最小的三四个孩子只是笑,他们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陈慧萍叹了口气:“三妹走了,四妹明年个子再长高些就该出来做工了。”

  A14-A15版采写/摄影

  □新京报记者 孔璞

    [新京报]

镇政府垫资发放作坊未结工资 放火人后悔晚矣

  汕头潮南区统一安排逃生员工食宿,每人发500元慰问金,当地已募捐数十万捐款

  ■ “汕头一内衣作坊大火致14人遇难”追踪

  新京报讯 4日,广东汕头潮南区陈店镇新溪西村一内衣作坊发生火灾,造成14死1伤。5日,纵火疑犯刘双云被抓获并供认作案经过。

  伤员暂无生命危险

  昨日当地通报称,两天来善后工作组已接待遇难者家属177人次,从昨天开始,工作组安排遇难者家属陆续到殡仪馆看望遇难者遗体。事故中的1名住院伤员在医护人员全力救护下,情况稳定无生命危险。

  潮南区对逃生员工的吃住进行统一安排解决,对未结清的工资由镇政府垫资全部结清发放,并每人发放500元慰问金,以便于他们解决食宿及就业问题。

  5日,陈店镇举行全镇干部职工捐款大会,为丧生的14名员工致哀,全镇干部职工现场捐款,共募集捐款83180元。陈店镇在全镇范围内举行捐款活动,目前陈店镇共收到捐款38.3万元,捐款活动还在继续进行。

  内衣作坊押一个月工资

  据疑犯刘双云的一位朋友介绍,在作坊内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当做押金,从第二个月开始发工资。刘双云被欠的3000元就包括押金。逃生工友介绍,刘双云辞职念头已久,多次向老板讨要,但老板拖着未给,总是让他先完成任务,在事发10多天前,刘双云就与老板发生争执。刘双云被怀疑与记工员作假,还被怀疑把做好的文胸拿出去卖。数天前,厂里少了10多床做文胸的材料,老板便怀疑是他和一位杂工干的。

  央视记者昨日采访刘的工友,该工友称刘双云否认了老板的说法。

  作坊被指使用童工

  据作坊工人称,遇难14人中有一名孕妇,还有至少两名未满16岁童工。多名工人称三楼车间里有两名孕妇,一人逃生,另一人未能幸免。此外,一黄姓男子称,他前女友雪香的弟弟只有14岁,也在火灾中丧生。另有至少两名工人证明,这个男孩不满15岁。但雪香说,她弟弟16岁,她不便多说。有多位工人称,死者中有一家四姐妹,其中最小的只有13岁。还有一名女工告诉记者,她的弟弟虚岁16岁,也在厂里做工,事发当天没上工逃过一劫。

  记者就此事向潮南区政府新闻组组长刘文泽求证,他说不清楚此事。

  ■ 释疑

  “失火作坊符合消防安全要求”

  新京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失火作坊东西两侧窗户均被铁栅栏封住,仅东侧留有逃生口,致使西侧年轻女工多没能逃生。

  失火作坊是否通过消防验收?消防安全设施配备是否符合标准?昨天,汕头市潮南区消防大队多位官兵向新京报介绍了相关情况。

  作坊宿舍车间仓库分开

  潮南区消防大队严大队长介绍,由于汕头市小作坊较多,市里下发整改要求,小作坊是重点检查对象,必须杜绝仓库、车间和宿舍“三合一”的情况。失火作坊也曾被检查并要求整改,整改后基本符合要求,作坊宿舍和车间、仓库分开。此外作坊还备有消防软盘、灭火器、软梯等消防设施,并按规定,留有一个1米×0.8米逃生口,还有封闭的楼梯间。

  楼间距过窄未影响救援

  严大队长介绍,当地农村建楼是利用宅基地,为了最大利用面积,都会缩小楼间距,从前是“握手楼”,如今是“连体楼”。这些楼建设之初是住宅楼,因此消防要求没那么高,后来改为工厂,消防要求提高,但楼间距已无法改变。但这次救火中由于楼西侧是空地,楼离村道也近,并未影响救火效率。

  毒烟令工人没时间逃生

  副大队长李冠钟说,因为不是电路起火而是利用汽油纵火,因此火起得非常快,燃烧海绵产生毒烟,令工人没时间逃生。按一般起火规律,白天的起火一般会被及时发现并扑灭,即使一时无法扑灭,工人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可利用逃生梯逃生。当消防员赶到现场时,发现火势极大,浓烟滚滚,如果不是毒烟令人窒息,应该都可以逃生。

  十余人在南侧墙壁遇难

  中队指导员许波波、消防员李志亮第一批进入作坊三楼。许波波说,当时能见度极低,头灯只能照半米到一米的距离,他们猫腰前进。往前探了七八米,许波波看到了第一个人,这个人身材娇小,趴在地上,头朝窗户,失去知觉。他们将人抬起,到窗口借着光亮辨认出是女性。随后的继续探查发现,约有十余人或躺或趴在南侧墙壁下,有些还叠在一起,他们将人一个个抬下。三楼厕所也发现了两个人。

  ■ 调查

  曾经调解成功 疑犯反悔要钱

  村委会曾调解疑犯与作坊达成“两日后拿薪水”,但两小时后疑犯要求立刻拿钱

  2日,湖南株洲青年邓元发在陈店镇文光二片看到了老乡刘双云。文光二片是湖南老乡的聚集地,刘双云此前也住在这里,但邓元发已有六七个月没见到刘了,刘这一段一直住在工厂里。“我出厂了,没拿到钱。到你那里住两天,再去找工作。”刘双云对邓元发说。

  疑犯存折上只剩63元

  当晚,刘双云请邓元发吃煮粉,一人5元。刘双云听说邓元发要回老家,也改了主意,决定回老家找活干。

  当晚睡觉时,刘双云向邓元发抱怨了老板:厂里一直是这个月做完,才发上个月的工钱,老板一直拖欠他3000元薪水。刘双云打算辞工,但老板不仅不把欠款给他,还找借口扣他500元。

  刘双云是计件工,做好了一个月能收入三千。刘家境贫困,他曾告诉老乡,他十七八岁就外出打工,为家里盖的房子还债。刘双云的行李袋里有一个他的存折,上面有2009年12月到2010年7月的存取款明细,存款以1000元、1500元居多,几乎每月都有存。最后一笔取款是2010年7月14日,取了500元,存折里只剩下63.96元。邓元发说,他们存不下什么钱。

  劳资双方一度达成调解

  3日,刘双云一早就去了陈店镇政府的劳动事务保障所。劳动事务保障所的张姓负责人称,刘双云是9点来到保障所的。他向保障所反映了工厂陈老板怀疑他和记工员合谋报假数,并扣他工钱的事情。

  张姓负责人称,他找人带刘双云去村委会,叫村委会调解。村委会带着刘双云到了工厂,和工厂老板达成协议,工厂每月5日核算工作量,10日发工资,老板答应5日核算工作量后就给刘发工资。但下午两点,刘双云再次找到劳动事务保障所,要求督促老板立刻发给他工资。劳动事务保障所认为已达成协议,拒绝了他的要求。记者询问,刘已同意两日后拿薪水,为何两小时后又反悔要立刻拿钱,这不合常理,劳动事务保障所负责人称,他也不理解。

  下午,刘双云将行李拿到了邓元发的房子。邓元发告诉记者,和劳动事务保障所说的相反,刘双云称劳动部门不管,推到村委会,村委会负责人也不管。

  疑犯事发当日回工厂

  当晚,邓元发请刘双云吃炒粉,也是一人5元。两人耍到深夜才回,刘双云看起来很“淡定”,上床睡觉了。但睡到零点10分左右时,刘双云起身穿衣,他说要回工厂睡,睡一上午,不打扰邓元发明天上班。

  4日上午,没人见到刘双云。据当地官方通报,刘在工厂里闲坐到中午独自外出吃午饭,吃饭时越想越气,于是决定报复。4日下午两点左右,文光二片的一家小卖部老板曹华福见到了久未光临的刘双云,刘双云买了两支打火机,递上了5元纸币。

  曹华福边找钱边开玩笑说:“不抽烟,买打火机干嘛?”刘双云没有回答,拿着钱和打火机走了。据通报,刘随后购买了汽油桶和汽油,乘三轮来到了工厂。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孔璞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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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欠薪纠纷何以毁掉14个生命

  很简单的工资纠纷问题,为何弄到了要“用生命去赌”的地步?暴力维权需要谴责,地方政府和资方也应该吸取教训,在化解劳资纠纷上面下工夫,避免小怨积成大祸。

  12月4日,广东汕头市潮南区一内衣厂发生火灾,造成14名年轻女工死亡。纵火嫌疑人刘某被抓获时表示,他很冲动很气愤才做出这些事,因为几天前从该厂辞职时向老板结账,但老板以他工作量记假为借口,不肯给他工资。记者问刘某:那你现在后悔吗?刘某:我做这些事从来不后悔,我拿不到钱,就只好用自己的生命跟他去赌。

  一个年轻人的愤怒与冲动,酿成了一场骇人惨剧。我们为那14个如花的生命痛惜,更为这种疯狂的举动而震惊——一个人为了维护自己的些许利益,竟然置他人的生命于不顾,何况,这14个少女还是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同事,和他一样,是被老板雇佣的工友,他却无任何怜惜爱护之心。无论何种原因,他犯下如此罪行,必然被社会大众所唾弃,难逃法律的严惩。

  在谴责罪犯的同时,一个问题也值得反思。很简单的工资拖欠问题,为何弄到了要“用生命去赌”的地步?事实上,刘某如果确信自己权益遭侵害,可以向劳动部门举报申诉,可以去法院直接起诉,可他为何舍这些正当合法的渠道不走,偏偏要选择只会徒劳无功,且让自己走上不归路的暴力报复之路呢?

  是他不清楚有这些合法的渠道,还是他认为,这些渠道毫无用处?

  底层民众感觉遭受不公时,选择“用生命去赌”,把满腔怒火宣泄到无辜者身上,是一个悲剧,而这样的悲剧不知已上演过多少遍。这样用暴力来反对不公正的做法,一次次被证明行不通,且代价惨重,但未能阻挡后来者的步伐。

  事件发生后,汕头市委书记陈茂辉表示,汕头市卫生部门正组织专家全力救治伤员,并将在全市开展一次安全生产大排查。此事,虽是火灾,但是根在劳资纠纷,地方政府除了抓安全生产之外,更应该吸取教训,着力畅通维权渠道,在化解劳资纠纷上面下工夫,避免小怨积成大祸。这或许是更需要去做的事情。

  实际上,事发地陈店镇是中国纺织工业协会、中国服装协会、中国针织工业协会评定的“中国内衣名镇”。当地应该是外来务工人员比较密集的地区,一般来说,这样的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区,劳资纠纷矛盾或许也比较突出。

  同时,不能不说的是,此事资方也有一定责任。如果,其处理得当,而不是对一个前员工的诉求置之不理,悲剧还会发生吗?

  一个欠薪纠纷,毁掉了14个生命,也毁掉了刘某,这个或许也曾满怀梦想进城寻找幸福的年轻人的一生。这个悲剧,对所有人是一个警醒。

  它提醒所有人在遭遇不公正时,应理性、克制,万不可用暴力来维权。法律与生命是个人也是社会的底线,任何情况下不应突破。另外,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资方,均应该从这个悲剧中吸取教训。如果,大家能够将心比心,尊重法律,不是冰冷地对待一个人,很多悲剧或许就能避免。

  相关报道见A12版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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