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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澎湃新闻记者在近日SKA上海大会的间隙与中国SKA首席科学家武向平院士对话时，92岁的叶叔华院士走了过来，笑着比了一下手势：“以后就靠他了，他是第一号人物。”
武向平赶忙接道：“叶先生说过，如果我做不成这件事，她不放过我，我记住这句话了。”
叶叔华交给武向平的“这件事”，指的是中国参与世界最大综合孔径射电望远镜项目。
大家可能都知道世界最大单口径射电望远镜FAST,而全称“平方公里阵列射电望远镜”的SKA，乃是由2500面直径15米的碟形天线阵列（中频）、250个致密孔径阵列以及130万只对数周期天线阵列（低频）组成的巨大网络。
这个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天文学工程，预计将于2021年1月1日开建，2024年左右出第一批数据，2028年完成一期10%规模的建设。项目的设计寿命为50年，可以说，将主导国际射电天文学界至少半个世纪的发展脉络。
2019年3月，SKA七个创始成员国——中国、澳大利亚、意大利、荷兰、葡萄牙、南非和英国正式签署了成立SKA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公约。
SKA射电望远镜一共形成五大科学目标，分别是：探测宇宙黎明和黑暗时期；研究星系演化、宇宙学与暗能量；验证宇宙中有没有其他生命，寻找地外文明；利用脉冲星和黑洞检验强引力场；研究宇宙磁场的起源和演化。
其中，宇宙起源、引力波、引力本质、暗物质和暗能量等，都是物理领域眼下的前沿问题，一旦有所突破，很有可能会诞生一批可获得“诺贝尔奖”的新理论、新成果。
“我们是为年轻人投入，为年轻人铺路，希望他们能走得更快。不参加这些东西，就会有困难，对吧？我们好多东西从跟着跑开始，慢慢做到并排跑已经不容易，真想要做到领头，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叶叔华告诉澎湃新闻记者。
“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训练人才队伍，这对年轻科学家很重要，会影响一两代人。”
叶叔华的心愿
曾任中科院上海天文台台长的叶叔华长期致力于帮助中国争取在射电天文学界的话语权，直接推动了上海65米全波段射电望远镜“天马”的建设。
近年来，她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上海承建SKA亚太区域数据处理中心。
SKA望远镜阵列的台址位于澳大利亚、南非及南部非洲八个国家的无线电宁静区域，两个站址地将进行观测数据的采集和初步处理。SKA也规划在几个大洲建设几个区域中心，进行数据的科学研究处理，来降低望远镜台址数据处理能力的压力和经费需求，也方便成员国的数据使用。中国正规划建设中国SKA区域中心。
目前，上海是亚太区域最积极承建数据处理中心的城市，就在上周，上海天文台宣布成功研制出世界首台SKA区域中心原型机。
此外，上海完成了SKA核心软件的联合开发和大规模集成测试，并主持了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大科学装置前沿研究专项“SKA前期数据处理系统建设和相关科学预研”和中科院国际合作大科学计划培育专项“SKA亚太科学数据中心的初步建设”等工作。
“这是一件很实际的事，有个区域中心，数据都在我这里，就更容易召集很多的科学技术，大家开会讨论，进步就很快。”叶叔华说道。
她接着又形象地概括：“有一个区域中心比没有区域要好，否则一盘散沙，容易被人家‘吃掉’。”
武向平也认为，国际大工程合作与竞争并存，科学数据面前人人平等，如何第一时间做出科学发现？中国目前在团队组建上尚未完全做好准备。
“中国起步比较晚，科学队伍看起来很庞大，但真正集中做事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大家都非常感兴趣，但比较分散。”他说道。
武向平同时透露，科技部正在积极准备专项经费组建SKA中国“国家队”，明年可能会传来佳音。
6年来的总结性时刻
这次在上海举行的2019年SKA工程大会上，区域中心就成为一个讨论热点。
武向平表示，区域中心未进入到SKA的前期讨论里，建设经费都尚无定论，但没有区域中心，科学就做不出来。因此，在过去两年中，大家逐渐意识到区域中心的重要性。
据介绍，仅按照10%规模的SKA一期来算，科学处理所需要的计算能力就相当于中国超级计算机“天河二号”的8倍、“神威•太湖之光”的3倍。
在SKA组织政策部副主任王启明看来，SKA也是中国超级计算机向全世界做出“品牌效应”的机会。“中国的超级计算机还没能够在国际舞台上得到验证，包括机器的稳定性、能耗、适应大数据和高负载的压力等。在国际大工程上验证中国超算的各种指标，能为我们的机器走向国际舞台做准备。”
除此之外，本次会议的焦点是工程总结。SKA各个国际工作包都汇报展示项目进展和最后的设计方案，听取各方的意见和反馈。这是项目最终集成系统评审前，最重要的交互机会之一。
澎湃新闻了解到，本次大会首次展示SKA项目的总体工程设计图，包括两台SKA望远镜的集成设计。此前，各国际工作包联盟仅展示过单个组件的设计。
“六年以来，数百名各国专家辛勤工作，共同交付了SKA九个关键组件的设计”，SKA项目管理部副主任安德里亚•卡森说道，“因此，能在最终评审之前在上海首次看到总体设计是一件令人十分振奋的事情。”
SKA组织总干事菲利普•戴蒙德说道：“特别让我高兴的是，我在上海看到了许多工业界的新面孔，了解到他们可以通过多种可能的方式为SKA添砖加瓦。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启动采购程序、开始建设工作，我们一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很快就会落实到合约里、硬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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